這一夜,他睡的很安穩,因爲他知道,能睡是福,或許在後天過後,他將更有福氣,因爲很可能就此長眠。
果然,這一天的下午,在他剛剛放學走出校門之際,便感覺到那道熟悉且滿含殺意的目光,但黑衣漢子——夜無辰卻沒有出現,或許是覺得路上的人太多,不適合下手吧。
踩着心愛的小鳳凰,若無其事的回家吃飯,期間,還在母親的辱罵聲中,和父親喝了點酒,在父親莫名其妙的目光中,說了一些關心的話語。
“媽,今天我才發覺,原來你的罵聲是這麼的悅耳……”
阮十七微微一笑,在母親滿腦子疑問之下,藉口打醬油去了!
走上空無一人的天台之上,眺望夜空,星辰無數,傳說人死後會化作天上的星星,阮十七就納悶了,難道天上的星星也分公與母?
“出來吧!刀客都喜歡躲躲藏藏嗎?”阮十七的聲音在寂靜的天台上突兀的響起。
話音剛落,一道魁梧的身影出現在通往天台的門邊,雙眸中的寒芒一閃即逝,但無盡的戰意卻依然在他雙眸中揮散不去。
“準備好了嗎?”夜無辰冰冷冷的聲音響起。
“呵呵,無須準備!”阮十七微微一笑道。
“狂妄之徒!”
夜無辰不屑的同時,身影原地竄出,如夜間鬼魅,又如獵食猛獸,速度之快足以令人瞠目結舌。
人未到,寒芒先至,在漆黑的夜晚一把鋒利無比的菜刀,如一道流星般划向阮十七……
“靠,菜刀?國產007啊?”阮十七感覺有些滑稽。
然而,面對這快如閃電的一刀,他卻沒有閃躲,也沒有抵擋的意思,負手而立,竟然將身子轉了過去,背對着夜無辰。
嗖!!!
縷縷髮絲隨風飄落。
散發着寒芒的菜刀緊緊貼着阮十七的後腦勺,戛然而止!冷冷的汗珠順着他的臉龐悄然滑落!
呼……阮十七的心中長出一口氣,雖然之前無法確定這把刀會不會劈開自己的頭顱,但他知道,自己的第一步賭對了!
“爲什麼不還手?”夜無辰冰冷的聲音中帶着些許好奇。
“打不過!”阮十七回答的倒乾脆利落。
“連還手的勇氣都沒有,這樣的男人,不應該留在這個世界上……”夜無辰眼中殺機再現。
“原來……拿着刀砍一個手無寸鐵之人,就是你口中所謂的武者!哈哈……我看跟普通痞子混混也差不多嘛!”
阮十七毫不畏懼的轉過身來,用自己的額頭頂住菜刀,與夜無辰四目相對,好不退讓。
“我允許你拿起自己的武器。”夜無辰道。
“不拿,我就是想讓你放下所謂武者的尊嚴,像普通流氓地痞一樣,將我這個手無寸鐵、無意反抗之人砍死!”阮十七將無賴的本質發揮的淋漓盡致。
夜無辰嘴角微微抽搐,收回手中的菜刀,如猛虎般俯視着阮十七,顯然,他還從未碰到過這種即不怕死又極度無賴的人物。
“給你一個提條件的機會,不然即使你手無寸鐵,我照樣送你離開這個世界。”
“哈哈……想讓我出手並不是不可以,但我想跟你立一個賭約!”阮十七開心笑道,他覺得自己的第二步即將成功。
“賭約?”夜無辰疑惑道。
“我以前看過不少武俠小說,都說身爲刀客,刀不離身,刀在人在,是麼?”阮十七道。
夜無辰沒有回答,但沉默中的他還是微微點了下頭。
“既然是這樣,那我就跟你打個賭,賭我能夠從你手中,將你的菜刀給搶過來!”阮十七微笑道。
“將我手中的刀搶過去?哈哈……哈哈……”
傲立於夜空之下的夜無辰笑得那樣肆無忌憚,他覺得這是從自己出生以來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一個不到20的學生竟然要活生生的從自己手中將刀奪走,這是何等的自不量力,這是何等的大言不慚。
夜無辰非常自信,能將自己手中之刀活生生的奪走,恐怕這個世界上沒有幾個人能辦到,更何況眼前這個不起眼的小子。
對夜無辰來說,這根本就是天方夜譚,只存在於神話之中。
“怎麼?怕了?不敢賭嗎?”阮十七發出一聲恥笑。
“激將法也要配合自己的實力才能成功!哈哈……我接受你的賭約又如何?如果我手中之刀被你奪去,我當場自盡又如何!!”夜無辰無上的霸氣之中顯示出超強的自信。
“不,這樣賭的還不夠大!”
“不夠大?你想如何?”
“做我僕人,如果你輸了,在我面前放下你武者的尊嚴,做我僕人!”
“做你僕人?”夜無辰嘴角再次微微抽搐,“你輸了,又如何?”
“我輸了?我輸了代表我已經嗝屁了!你還想怎麼樣?難道想鞭屍不成?”
“你果然夠無恥……”
“謝謝……”
“你可以出手了,這個不平等賭約,我接下又如何!”
夜無辰對自己的實力有着強大的自信,他絕對不會相信自己手中之刀會被眼前這個不起眼的小子搶走,他現在只希望眼前小子給點反應,他不喜歡對毫無戰意的人出手。
夜無辰此言一出,阮十七原本毫無生氣的雙眸忽然變得凌厲無比,帶着痞氣的臉龐也變得異常冷酷,單手揚起,整個人的氣勢瞬間轉變。
“看起來有兩把刷子!”夜無辰咧嘴一笑,滿意道。
“死吧!”
話音未落,刀鋒已劃破空氣,寒芒一閃,朝着阮十七當頭劈去,速度之快,足以超越普通人類的感官意識。
“千手之術,御空之能,盜天鬼手,萬物盡收……盜!!!”
阮十七嘴中唸唸有詞的同時,單手以超越人類視線的速度,在空中劃出一個半月,迎上已經落在自己眼前的菜刀。
嗖!!!
強風迎面,宛若刀割,阮十七成功了,夜無辰的手從上至下,離阮十七隻有不足10公分的地方劃過,當然,他的手中已經空空如也。
滴答、滴答……
鮮血從阮十七的右手滴落,在一片死寂的天台上,微不可聞的聲音傳入了兩人的耳中。
偶有涼風吹過,揚起絲絲塵土,倆人的髮絲隨風輕擺!
夜無辰一動不動,保持着劈人的姿勢,他似乎被人施了定身咒般,連表情都沒有出現任何變化。
唯一的變化來自他的雙眸,本來滿含戰意且自傲的眼神漸漸變的無比空洞與迷茫!
良久……
“你輸了!”阮十七的聲音突兀的響起,在寂靜的天台上顯得格外的嘹亮。
夜無辰聞言,虎軀微微一震,腦中嗡的一聲炸響開來,無法相信,他真的無法相信這一切,這是真的嗎?神話真的存在於現世嗎?
一種前所未有的挫敗感在夜無辰的心中油然而生,作爲一個刀客,竟然眼睜睜的被人當面卸去佩刀,這是何等的恥辱……
“在我面前,請放下你武者的尊嚴……”阮十七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一句放下武者的尊嚴,彷彿如一把利劍般刺進夜無辰的心臟,讓他難以呼吸,讓他難以心痛如裂!!
“啊……”夜無辰突然發狂,配合着淒厲的叫聲,手掌青筋突顯,夾雜着風聲,朝自己的額頭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