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快要落山,爛尾樓裡面的光線十分昏暗,地上的灰塵堆得老厚,每一步踏上去都塵土飛揚。
沿着前方清晰的腳印追了過去,風衣男剛上二樓,感覺眼前黑影一閃,一把刀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鋥亮的長刀反射着微弱的光線,在風衣男的臉上映出一道光斑。
看着眼前熟悉的長刀,風衣男知道自己不是李毅的對手,因爲他甚至沒有看清李毅是如何將他手裡的刀拔出來的。
一個刀客手裡的刀成爲了敵人的兵器,想想就覺得心塞。
風衣男鬆開手,沉重的刀鞘落在地上,發出“砰”地一聲悶響,落地處灰塵瀰漫,薄薄的刀鞘嵌入厚厚的塵土裡。
“等你半天了,動作怎麼這麼慢?”
李毅一臉不耐煩地說了一句,要不是外面偶爾有人經過,怕有人看到後會報警,他早就衝下去把這小子給抓上來了。
風衣男現在終於知道,人家就是故意把他引過來的,而不知情的情況下沾沾自喜,想想就覺得自己腦殘。
還沒當他回答,李毅便用刀背在他胸口拍了一下。
感覺到一股大力傳來,胸口一陣發悶的風衣男直接被對方逼到了牆角。
“說吧,誰派你來的?”不想跟他浪費脣舌,李毅如同猜到他的想法一般,笑了笑繼續道:“別告訴我不能說,要不然我一定會給你個老實交代的理由。”
聞言乖乖把話嚥了回去,感覺到脖子下面的刀鋒上傳來的陣陣寒意,風衣男猶豫了一下說道:“朋友介紹的生意,只知道僱主姓劉。”
一猜就是這個老犢子賊心不死,看來他另一隻手確實不想要了。
“任務內容是什麼?佣金多少?”
李毅臉色平靜地問道。
“砍斷你兩隻手帶回去給他,佣金十萬……”
風衣男不敢看李毅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水泥地面,同時用餘光觀察李毅的表情,如果對方有所動作,他決不會束手就擒,拼了命也要掙扎一下。
看到李毅微微皺起眉頭,風衣男心裡緊張得要命,唯恐李毅突然出手。好在李毅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他才勉強剋制住了自己拼命的衝動。
“才十萬?”李毅皺着眉頭說了一句。
上次一隻手他還出了六萬,怎麼這次兩隻手才十萬?
劉所長上次被嚇得夠嗆,並且受到了李毅的懲罰,按道理說他肯定寧可花更多的錢,也會要求一擊即中,絕不會爲了省下仨瓜倆棗的錢,冒着這麼大的風險。
不過想到風衣男說是朋友介紹的生意,李毅頓時想通了,肯定是那位中間人拿了差價,而且據他推測,“中介”方甚至有可能剋扣了大半的佣金。
估計也正是因爲這樣,風衣男按照價格判斷,認爲李毅的實力最多比普通人強點有限,所以纔會掉以輕心,落得這樣的下場。
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風衣男出手對價格要求這麼低,卻有不止一輛公升級摩托車,這種事必然是沒少幹。
要知道,一輛公升級摩托車,就算入門級的也至少要幾十萬,就李毅看見的兩臺車,價格加在一起足夠他砍斷十幾個人的雙手了。
對於這種雙手沾滿了血腥的人,李毅絕不會任由他們危害社會。
年輕力壯而且手腳健全,智商雖然不高也不至於腦殘,幹什麼都能混口飯吃,何必幹這種勾當?對於這種視人命如草芥的傢伙,如果不給他留下點終身難忘的教訓,他們總以爲能仗着自己武功高強可以凌駕於法律之上。
“留下一隻手,然後你可以滾了!”
李毅將刀仍在對方的腳下說道。
以風衣男的實力,就算再給他幾把刀,也沒有傷到李毅的資格,所以它也不擔心對方反撲。
明知道反抗只有死路一條,風衣男從地上將刀撿起,看着李毅猶豫了一下。
他知道出來混遲早要還的,從第一天干這種非法勾當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好了被人廢掉的準備。不過長期以來,他一直過得順風順水,沒想到竟然栽到了一個學生手裡。
握着手裡的長刀,風衣男攥的手指發白,不過他卻下不了手。
過着刀口舔血的日子,他捫心自問絕不是怕疼,更不是因爲怕少了一隻手沒法生活,而是如果他少了任何一隻手,他的實力必然大打折扣,一旦走露了風聲,仇家必然會趁機尋仇,到時候恐怕他的命都難保。
“怎麼,自己下不了手?我幫你好了!”
李毅見他遲遲不肯動手,於是彎下腰去搶他手裡的刀。
風衣男雖然不敢還手,但還是連連閃避,不過他的假動作彷彿在李毅的眼裡根本不存在一般,被對方準確地抓住了手腕。
被他用力一擰,風衣男吃痛之下本能地鬆開了手。
隨手一抄,李毅準確滴抓住正在跌落的長刀刀柄,在手裡挽了個刀花之後作勢欲砍。
“等等!”
風衣男連忙伸手叫停,他只剩下了最後一張底牌,那就是他江湖門派的身份。
“我是江湖門派弟子,如果你傷了我,我的宗門顏面大失,必定會前來報復,到時候恐怕你會麻煩纏身。”
見李毅的臉色冷了下來,風衣男連忙解釋道:“我不是威脅你,這是江湖門派的規矩,如果弟子被世俗衆人殺死或者傷了,無論出於什麼原因,他們都不會輕易放過對方。”
其實他說的也是實情,跟莫如風打交道久了,李毅也聽說過這條不成文的規矩。
不過李毅是誰?連莫如風都跟他拜了把子,說白了他也算半個江湖人,再說了,以他的實力,還怕有人報復?
退一萬步講,江湖上除了幾個特殊的門派之外,即使報復也都是明刀明槍地來,況且他們還有一條規矩,那就是禍不及家人!只要不是血海深仇,向來以光明正大自居的江湖中人,最多就是跟你來一場生死決鬥,既然如此,又有何懼?
“報上你的宗門和姓名。”李毅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