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關毅看來,他競投到這塊毛料後,這塊毛料的所有人就是他了。解開毛料之後,即便是毛料的原主人也沒有任何理由提出附加條件。
可現在他雖然已經投標了,可在開標前毛料的所有權並未轉移……在這個時候,盛家提出其他附加條件,也是完全合法的。
可這麼一塊衆所周知的毛料,這麼多年都沒人競投,顯然是被大家視爲廢料了,就算是盛朝棟對盛家後人有不許解石的遺命,事實上盛家人也不看好這塊毛料。
可他競標之後,盛家人卻站出來對他提出什麼附加條件,這顯然是有些不公道的。
特別是那句“若是解出超過一定價值的毛料,他老人家希望有緣人能爲盛家做三件事……”對關毅來說就有些“道德綁架”的意味了。
雖然心中不滿,但關毅並沒有直接表露出來,他沉聲問道:“盛老先生的遺命是哪三件事呢?還有這個一定價值又是多少呢?”
關毅沉默不語的時候,盛樵農一直都在觀察着他的反應,當關毅開口之後,盛樵農的心裡也暫時鬆了口氣。
“當年家父從緬甸將這塊毛料買下運回來,一共花了八十萬銀元,若是按現在的幣值計算差不多是2400萬人民幣。只要解出來的翡翠能夠超過2500萬,應該就算是漲了!”
盛樵農所說的一定價值,在關毅看來根本就不算什麼。
按照他對那隻“翡翠靈猴”的估值至少也要有8000萬。若是算上目前緬甸的政局因素,這個價值還真是無法估量的,也許上億都是可能的……
現在最關鍵的就看盛樵農所說的那三件事是什麼了。如果這三件事對於關毅來說無法做到……那他寧可放棄這塊毛料,也不會解石的!
可盛樵農卻並沒有直接說出那三件事,而是給關毅講了一個故事……一個關於這塊巨型毛料真實來歷以及盛家和逵家關於這塊毛料的一個賭約!
當年盛朝棟從海州回來之後,就在東坪村建起了一個牌樓,高掛着金玉之鄉的匾額。這本身就是盛家爲東坪村贏來的榮譽。
陽美村方面對於東坪得此殊榮非常不滿,隨後也在陽美建起了一個牌樓號稱華夏玉都。由此引發了兩個村子之間的矛盾……
這些事情關毅都是知道的,如今聽盛樵農再說一遍,倒是知道了一些當時的具體情況,作爲親歷者來說盛樵農的話雖然有些主觀立場因素,但至少比坊間流言要靠譜許多。
“當時,逵家的家主逵奉荃和家父會商之後約定一起去緬甸賭石,如果家父贏了,那他們陽美就將牌坊拆了,而若是家父輸了,不但要將牌坊拆了,還要將那金玉之鄉的匾額交給逵家……”
聽到這個賭約,關毅就立刻明白了,爲什麼陽美那個華夏玉都的牌坊至今還在,而東坪的牌坊卻沒了……這塊毛料最終盛朝棟解垮了自然就算是輸了!
“第一次解石,家父連解三刀,卻一無所獲。氣得他老人家當時都吐血了。逵奉全拿走了匾額,不過家父卻和他約定,來年要將這毛料全部解開,若是解漲了,逵家就將匾額還回來……”
逵盛兩家相約賭石的時候,正是1949年春。聽到這裡,關毅就明白了,爲什麼這個賭約一直都沒有進行下去,如果當年盛朝棟繼續解石的話,恐怕這隻翡翠靈猴就和關毅沒什麼關係了!
“從那以後父親大病一場,一直到他臨終前基本上都是躺在牀上的,不過……”盛樵農說了這不過兩字停頓了片刻,早已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流了下來。
過了好久之後,盛樵農才滿含愧疚地說道:“二十年前父親讓我又解了一刀,要是我那一刀能解漲,也許家父就不會含恨而死了!”
聽完了老人的敘述,看着他愧悔交加的表情,關毅甚爲動容。現在他也能夠理解盛家人對於這塊毛料的複雜情感了。
這是一塊和盛氏家族的命運完全交纏在一起的石頭。它所見證的正是盛家大半個世紀以來的興衰榮辱。
“盛老先生的遺命到底是哪三件事呢?”關毅此時的問詢完全沒有了不滿,他的心中想着若是這三件事不違揹他做人的原則,那倒是沒必要過分計較,就算是將翡翠分一半給盛家,他也是願意的。
盛樵農唏噓了良久之後,有些遲疑地說道:“第一件就是請關先生陪老朽帶着解出來的翡翠去家父墳上拜祭一番,告慰他老人家的在天之靈……”
這件事對於關毅來說毫無問題,他點了點頭說道:“這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第二件事,就是請關先生帶着翡翠去一趟陽美,逵奉荃雖然已經去世多年了,但家父手裡有他們當年立下的約書,只要找到逵家的逵兆龍,白紙黑字諒他也不敢不還我們村的匾額!”
聽到這個條件,關毅就有些遲疑了。這畢竟是關係到兩家的恩怨糾葛,他這個外人幫着盛家前去索要匾額,雖說並沒有什麼不妥的,但在關毅來說卻並不太願意捲入這種和他無關的家族糾紛。
看着關毅沉默不語,盛樵農眼中含着期待,卻也並沒有再多說什麼。關毅心中的想法,他大致都能猜到。換作他站在關毅的立場上,也是沒理由摻和到這種事情之中的。
“盛老,這件事我可以答應您,但最好出面的還是盛家人,我可以陪着一起去……但在這件事上,我不會持任何立場。”
關毅勉強同意了第二個條件,這也是他想到的最好的辦法。至於去陽美之後,要如何行事就不關他事了。
在他想來,在如今共建和諧社會的大背景下,有政府的約束,逵家和盛家之間的糾紛總不至於鬧出鄉民械鬥的事情來吧?
“至於第三件事……”盛樵農尷尬地遲疑了好久才說道,“辦完前兩件事,盛家將以一女相贈,以酬謝關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