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梅放清淡淡的說了句,擡眼看了看關毅,示意說‘我能幫你的就只有這些了,接下來看你自己的了。’
關毅雖然對於梅放清的身份頗爲好奇,但是現在可不是問這個的時候,他深吸了口氣,微微抱拳道:“楚三江,風某今日略備薄酒,想要與你把酒暢談古今,不知可否賞臉?”
這一次,關毅直呼楚三江的名字,可沒人再敢叫什麼大膽了。
楚三江也沒有覺得這個風曉這麼叫自己有什麼不對,他詫異的是,這個風曉竟然以一個平等的身份見自己,而自己是楚國的帝君,他只是一個小小西境的軍師而已,哪來的這樣的自信?
不過不得不說,那份氣度,楚三江還是頗爲欣賞的。僅憑這氣度,就這臉,就應該賞。
“呵呵……你風曉的酒,朕自然願意喝,只不過你覺得朕會願意隻身犯險,去往你們西境的大船上嗎?不要說朕沒有膽識的話,朕相信,這樣的話從你聰明冠絕天下的風曉口中說出來,就是一種侮辱。”
的確,楚三江身爲一國帝君,跑到敵人的傳上去,關鍵是敵人船上還有着梅放清這等強大的先天高手,任誰都會忌憚三分。
關毅撇了撇嘴:“當然……風某豈能做這樣惹人詬病的事?這渭河之上風景不錯,不弱咱們一起臨河把酒如何?”
“臨河把酒?如何臨河把酒?”楚三江略有興趣的看着關毅,這個風曉倒是有點意思,自己這趟,算是沒有白來。“風某自然說了能,那就一定能。”關毅說着,朝着後面的紅菱擺了擺手,紅菱會意,轉身走入船艙當中,下一刻,關毅身下大船,忽然裂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一塊巨大的木板慢慢的延伸出去,扣在楚三
江的大船之上,將兩艘大船勾連在一起。
而那塊寬大的木板,變成兩艘大船連通的通道。“本座也想要一睹當世兩個聰明人之間的把酒,究竟是什麼樣的場景。”梅放清說着,擡手猛然一甩,頓時,關毅身後的那張桌案慕然飛出,穩穩的放在中間的木板中央,而桌案上那已經倒滿了酒水的杯子
,卻是一滴都沒有灑出來。“隔空攝物?嘶……”聶成雲看着梅放清這一手,不禁倒吸了口涼氣,隔空攝物,那可是需要功力極爲深厚的先天高手,才能夠做得到的。因爲能夠達到隔空攝物,就與陸地神仙那般御使飛劍,取敵人首級於
千里之外就不遠了。
梅放清,竟然已經達到了這般的境地,不得不讓他驚駭啊!
只是楚三江和風曉,誰都沒有在意,二人相視一眼,含笑着做了個請的姿勢,隨即緩緩的踏上木板,走到中間的桌案旁邊,相對而坐。“你遠來是客,風某敬你一杯,雖然風某與你楚三江素未蒙面,但是卻已經神交已久,楚三江雄才偉略的大名,風某早已經如雷貫耳,如今一見,實在是三生有幸,僅以此杯酒,敬當世還有一個雄才偉略之
人存在。”
楚三江端起桌上那杯酒,輕笑着道:“朕能夠讓聞名天下的風曉如此誇讚,不知道是朕的榮幸,還不是不幸啊!”
關毅聞言,神色如常,淡淡的問道:“此言何意?”
“何意?呵呵……”楚三江輕笑一聲:“你風曉乃是西境軍師,同樣也是一個不甘寂寞的傢伙。而朕,則是想要入主中原,西境便是中原門戶,而今你已經對朕瞭解得如此透徹,那麼這讚賞,你覺得該稱之爲不幸還是幸運呢?
或者說,你應該告訴朕,你會一直成爲朕的敵人?”
果然,這個楚三江並非一般人,思維極爲縝密,而且言辭有據,不經意之間,卻已經開始了彼此的交鋒了。
關毅沒有說話,而是舉杯微微示意,隨意仰頭一飲而盡。隨着酒水的入口,那一股辛辣撒過喉嚨,如同火燒一般,讓他臉色微微紅了一些,卻也掩蓋了頭部的部分劇痛,令他微微好過了不少。
楚三江見狀,淡淡一笑,仰頭將杯中酒也一飲而盡。
不遠處的陳天遠,看着陛下如此沒有一點防備的就喝下杯中之酒,心裡微微有些擔心,不知道風曉有沒有在酒水當中做了手腳。關毅看着楚三江竟然如此爽快的喝下了酒,不禁含笑道:“楚三江,你就如此不防備風某嗎?不怕風某在酒中下毒,讓你這個楚國皇帝,賓天在這渭河之上?呵呵……你應該清楚,若是你一死的話,楚國羣
龍無首,風某可沒有任何顧忌了。”楚三江擡眼直視着關毅:“朕的確擔心陌生人的酒,畢竟這整個天下,想要朕死的人,比比皆是,大玄王朝的淳于天佑、夜郎國的黃岐山、南夷的拓跋闕,還有蠻國的那個蠻子,他們都希望朕能夠早點死,
但是這些人當中,唯獨沒有你風曉的位置。”
“哦?”這個楚三江倒是夠自信的。“風某倒是很想聽聽閣下高見,我爲什麼就不希望你死?難道現在你沒有看明白整個局勢嗎?正如你所說的那般,西境乃是你入主中原的門戶,踏過西境,你便有了一爭天下的資格。只是西境現在在風某的
守護之下。”
“風某也不瞞着,面對西境的一隅之地,對抗整個強盛的大楚國,風某還真沒有多少信心,若是這個時候,楚國的君主出現了什麼意外的話,我想我應該是樂見其成,不是嗎?”
其實關毅是故意這麼說,表面上看上去,他這個理由足以讓人信服,但是能夠真正統攝大局的人,卻是很清楚的就能夠看到這個理由當中的破綻所在,而且是極爲嚴重的破綻,可以到生死存亡的地步。他想要看看,這個楚三江到底有幾分思慮、幾分本事。爭取偌大的天下,若是沒有一個對手的話,關毅會覺得倍感無趣,若是那樣的話,那麼自己也就沒有必要在這個世界徘徊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