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毅和呂麗娟之間的矛盾,從他們兩人的身份開始就已經註定了這是一個“人民教師對抗爲富不仁的富商”的故事。
兩人的身份差距,一開始就已經讓人們的習慣思維產生了無盡的遐想,隨着網絡和媒體的輿論攻勢,這鋪天蓋地的文章帖子大量的在網上轉載發佈,從論壇刷到了微博,從微博刷到了朋友圈、QQ羣、空間、部落……
在自媒體盛行的年代裡,官方媒體已經不是人們唯一的受衆了,甚至很多人對於官方媒體的言論基本無視。反倒是各種打着“權威發佈”、“絕對內幕”的旗號的網紅們在微博、空間、公衆號上發佈的各種言論被紛紛轉載奉如圭臬。
面對着這樣的輿論攻勢,一開始關毅就沒重視,直到一審結果呂麗娟勝訴,他才明白這事情有多嚴重!
“那些傢伙的傷情鑑定都是假的,我就不信這些法官們看不到……”得知這個結果之後,舒康第一個憤憤不平地抱怨道。
雲鬆信不無遺憾地搖了搖頭道:“法官也並沒有採信那些明顯造假的傷情鑑定,我提交給法庭的關於對方在傷情鑑定上造假的證據,法官也是採納了的,要不然也不會最終判五萬元賠償了……”
“五萬的賠償還少了?照你這說法這件事情就是我們的錯咯!小英傷得那麼重,法官就視而不見?”
這件事從頭到尾舒康都沒有參與過,但他此時說“我們”,還是讓關毅和林輝都非常欣慰的,他這是將自己的立場和他們主觀上就綁在了一起,纔會有這樣的表述方式的。
雲鬆信聽到舒康的話嘆了口氣說道:“那件事和關總在古槐新村打人的事是兩碼事,雖然其中有一定關聯,但在法律上是不能混爲一談的。”
對於雲鬆信的話,關毅倒是能夠理解的。事實上道義和法律並不是一個統一的概念。在人們的普遍認知裡,一直都有“一報還一報”的概念,但在法律上是不會將兩件不同的事情綜合起來考量的。
董家強等人毆打馮曉英致其重傷,那是未成年人毆打未成年人,這種校園霸凌事件近年來層出不窮,而法律上卻依然存在着空白。
另一方面,關毅爲了阻止呂麗娟等人“打砸”小英媽的店鋪,雖然雲鬆信也提出了見義勇爲制止犯罪的立場,但這個立場法院並沒有採信。而是接受了呂麗娟提交的小英媽寫下的那份欠條作爲證據。
如此一來這整件事就屬於關毅和常宇春“無故傷人”了,最終法院根據雲鬆信提出的對方的實際傷情,按照相關法律判處關毅和常宇春傷人罪名成立,由於對方的傷情沒有達到輕傷級別所以不追究刑事責任判罰了五萬元的賠償。
給關毅他們分析和解釋完法院的判罰依據和理由之後,雲鬆信也有些無奈地說道:“最近網上和媒體上那麼多的針對此事的報道,一邊倒的在指責關總,這難免也會對法官的最終判罰造成一些影響,這種印象分是無形的,我也無能爲力了……”
“我要求提出上訴,雲律師,這個官司還要請你繼續幫我打到底!”關毅沉吟了片刻之後說道。
其實,關毅就算是不上訴,這官司還真不可能就這麼結束呢。呂麗娟一方雖然一審勝訴了,但法院沒有采信她提交的傷情鑑定,只要求關毅賠五萬塊錢,這對於她來說,遠沒有達到出氣的目的!
“江萍萍!這學期你的操行等第,我只能給你一箇中下!”
“爲什麼?你回去問你叔叔好了……哼!有什麼樣的家長就有什麼樣的孩子,連最起碼的是非善惡都分不清楚,還當什麼法官……”
呂麗娟在教室裡對一個女孩大聲斥責了一番之後,揚長而去了。那個操行等第得了個“中下”的女孩委屈地趴在桌子上哭了起來。
“萍萍,別哭了!女魔頭最近心情不好,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她哪是心情不好啊!她是挾私報復……江萍萍叔叔的未婚妻是法院的陪審員,這次女魔頭和別人打官司……”
周圍的學生們對江萍萍的遭遇紛紛表示了同情,但這些孩子,也只能在私下裡說說,而且還要避開幾個老師的“耳報神”才行。
放學之後,江萍萍鬱鬱寡歡的回家,半路上小胖子汪榮飛從後邊悄悄地跑過來。
“萍萍,沒事的,再熬一年,等我們畢業了,她也就拿我們沒辦法了。我爸上回沒幫她,不也讓我罰抄作業天天到五點半嗎……”汪榮飛對江萍萍勸解了一番之後,看到前面一輛車,隨即招呼了她一聲,“我爸來接我們了,上車吧!”
江萍萍的父親曾經是市局的警察,幾年前因公殉職了,汪家和江家住同一個宿舍區,兩家孩子又是同班,所以經常是兩家大人輪流來接兩個孩子的。
上車之後,汪兆民看到江萍萍的眼圈紅紅的,隨即笑着問道:“小飛,是不是你欺負萍萍了,怎麼她眼睛這麼紅啊!”
“我沒有欺負她,是女魔頭……呂老師給她的操行打了箇中下……”汪榮飛立刻把今天學校裡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聽着兒子的敘述,汪兆民心裡總有一股抑制不住的怒火在升騰。呂麗娟上次因爲他沒有偏袒她,已經給他兒子穿了大半個月的小鞋了,這些他都忍了。可今天竟然欺負到烈士遺孤頭上了,這口氣說什麼都忍不下去了。
回家之後,汪兆民一直都悶悶不樂,低着頭猛抽菸。這時有人敲門,他也沒去開門。
“怎麼了?老夥計,抽這麼多煙啊!你也不怕把老婆孩子嗆到……”鄒唯一進門就聞到一股嗆人的煙味,隨即笑着拍了汪兆民一掌。
汪兆民看到鄒唯就想起了上次的那件事。
“老鄒,我好想聽你提起過這個關總的?”汪兆民隨即找出了關毅的那張名片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