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智宸?”
楊豪皺着眉頭,微微搖着頭。
他又聽到了一個新的名字,但是和最開始聽到於鼎盛的名字一樣,腦海中沒有半點印象。
看了眼全身冷汗,再次回覆到那最開始的雙目無神,嘴裡喃喃自語唸叨着‘完了’的於鼎盛,楊豪忽然站起身來,走到於鼎盛跟前,一腳踩在於鼎盛的左腿上。
喀嚓。
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那是骨頭碎裂的響聲。
啊
緊接着,便是於鼎盛抱着腳,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算了,我也不讓你這一輩子都躺在牀上,今天就只廢你一腳。”楊豪沉着臉,低聲說道。
不知道爲什麼,明明懲罰了想要打自己注意的人,此刻他的心裡卻沒有半點快意的感覺。
是因爲對方此刻已經完全沒有反抗之力?還是自己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覺得懲罰已經沒有必要?或者是……其他的原因?
楊豪不明白。
但他卻明白,不管是因爲什麼原因導致了他此刻糟糕的心情,但是他也必須得讓於鼎盛留下點什麼。
這也算是殺雞儆猴,以及表明自己的一個態度。
做人不能太軟弱,否者豈不是誰都能欺負到自己頭上?
甩開心中那煩悶糾纏的心情,楊豪轉身擡腳,向門外走去,對吳平和他的隊員們說道:“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
“等等呼呼等…等”正抱着腿大叫的於鼎盛,眼睛忽然一瞪,用盡下顎的所有力氣咬着牙,吃力的喊道。
“嗯?”楊豪頓時駐足,轉身看向一臉渴求的望着自己的於鼎盛。
“我…我能不能…能不能……呼……提個要求?”喘着粗氣,顯然正極力的壓制着那撕心裂肺的疼痛的於鼎盛,原本還是無神的雙眼忽然綻放出了一點精光。
“呵你還有要求”
說話的卻不是楊豪,而是站在一旁的吳平。
作爲一名國安人員,吳平顯然有着極高的愛國情愫。對於像於鼎盛這類違背國家利益,以求肥私的人,他一向打從心底裡感到憎惡。現在聽到於鼎盛還要提要求,他不由得一陣好笑。
“要求?你有什麼要求?”對於這位想打自己注意,今天卻是第一次見面,完全算得上是陌生人的於鼎盛,楊豪此刻的心情,彷彿是在看待一個路邊和自己毫不相關的陌路人引起了他的好奇一樣。
想到剛纔吳平強行喂下自己的藥物,再想到那一連串的問話,自己卻完全控制不住的一一回答,一股恐懼和不安,從他的內心深處直接浮現於臉頰之上,只是一想到他的處境,他的神色又變得堅定起來,咬着牙,一字一頓的說:“不要找我家人的麻煩如果可以,希望你們能夠保護她們的安全”
“嗯?”楊豪聞言頓時愣住了,他實在沒有想到於鼎盛會提出這麼一個要去。
可下一刻,卻又釋然起來。
於鼎盛的這個要求,也在情理之中。
是在擔心自己說出了樑智宸這個名字後,家人會受到報復麼?
沒想到這於鼎盛除了爲了利益失去理智,內心之中還是有他自己的擔當的。
這一刻,楊豪心中對於鼎盛那僅有的一絲過節,頓時消失無蹤。
不管怎麼說,對方也是個愛家之人。
“你找錯人了。”楊豪臉上沒有半點波瀾,看了眼有些愕然的吳平,平淡說道:“這種事情,你應該問他們。”
吳平看了眼楊豪,在看看一臉祈求的望着自己的於鼎盛,長嘆口氣。
人心都是肉做的,儘管心裡對這於鼎盛實在沒啥好感,但他也不得不承認,在於鼎盛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他內心中的某根弦的確也是被觸動了。
做我們這一行的,隨時都有生命危險,指不定什麼時候就爲國捐軀,而自己的家人……
“你這也不算是請求,就算你不說,我們也會這麼做的。”吳平感嘆着搖了搖頭,雙目之中閃過一道精光,厲聲道:“何況你也不必擔心你的家人會受到樑智宸的報復……他很快就會跟你在牢房裡面見面的”
於鼎盛聞言頓時一愣,隨即猛然想到了什麼,難以置信的看向已經走出房間的楊豪。
顧老?那顧老有這麼大的權勢麼?那樑智宸可是……
他這時纔想起樑智宸在電話中對他說話的,貌似這次之所以事情敗露,並且以往可靠的關係網一時間全部消失無蹤,正是因爲那顧老出手。
當時的他,只是以爲那顧老權勢稍微比樑智宸要大那麼一些,但至少還不會動搖到樑智宸的根本,可現在看來似乎那顧老的權勢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恐怖。
直到現在,他於鼎盛才發現,自己究竟招惹到了一個多麼棘手的存在
從酒店出來,楊豪卻是沒有回公司,而是直接回到了家。
琢磨着時間應該差不多了的楊豪,一回到家就給顧老打了電話。
“師傅,那樑智宸又是什麼人?”電話一通,楊豪就問道。
“這個……”顧老有些猶豫,忽然長嘆了口氣,道:“爲師沒有想到他居然會參與到這次事情中來,徒兒你……”
楊豪心中一動,有些訝異。
難道那樑智宸的權勢還很高?高到連顧老也有些顧及?
可……在如今的高層圈子中,顧老雖然沒有掌握多大的實權,但聲望和地位那絕對是無人可以撼動的
顧老可是連建國偉人都十分敬重的存在啊
甚至就連當今的那幾位,見到顧老,也會由衷的尊稱一聲顧老。
顧老再次嘆息一聲,道:“樑智宸是樑韋劍的親弟弟”
楊豪眨巴眼,滿頭的霧水,“樑韋劍又是誰?”
“呃?”顧老頓時愕然,問道:“你不知道樑韋劍是誰?”
“不知道。”
“爲師還以爲你知道的。”
“哦?”楊豪心中的疑惑更大了。
什麼叫以爲我知道?難道我應該認識這個人麼?還是說這個人經常出現在新聞上面?可……好吧,我承認,我平時也不怎麼看新聞,除了那幾位每次大閱兵的時候站在車上揮着手高呼‘同志們辛苦了’,其餘那些打醬油的,一個也不認識。
“樑韋劍他……”顧老再次深深的吸了口氣,語氣變得有些沉重,緩緩說道:“他是你母親馬若熙的現任丈夫。”
“啥?”
楊豪的腦海中彷彿憑空閃過一道霹靂。
“我媽現在的老公?”楊豪只覺得腦袋之中被人戳進一根攪屎棍兒,在那裡瘋狂的攪動着,攪動着。
“所以爲師也覺得,這次事情有些……爲師倒沒什麼,關鍵是徒兒你對這件事情……”顧老說着說着,卻猛然不再說話了。
他是在給楊豪思考的時間。
良久,回過味兒來的楊豪,臉上剩下的只有一股子糾結難散的苦澀。
那感覺,就像一杯牛奶中倒入了一碗咖喱醬……
“要不徒兒你先仔細想想,要不要動他。”顧老沉默了下,隨後只能長嘆。
這關係鬧的……
對於楊豪的身份關係,顧老自然早就一清二楚,否者不會在剛見到楊豪的時候,就提出要收楊豪爲弟子的想法,怎麼也得先調查調查底細,看看身家是否清白。
因此,對於楊豪的母親馬若熙,顧老也是清楚的。
雖說母子兩人並不是從小生活在一起,甚至在這幾個月之前,連面也沒有見過一次的二人之間的母子情分,究竟還存不存在,顧老並不清楚。但是將心比心,哪怕從未見過,但誰也無法抹去母親在每個子女心目中的存在。
不管是恨,還是愛
“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吧”
良久,楊豪一臉苦澀的從嘴裡擠出這句話。
說到底,樑智宸是樑智宸,樑韋劍是樑韋劍,貌似跟楊豪並沒有半點血緣關係,甚至連面也沒見過。雖然這樣做,不知道自己的母親會不會由此責怪自己,但此刻的楊豪只明白一個道理。
既然做了這樣的事情,就要爲此付出代價
打我的注意,我可以不記在心上,但是刺探國家機密,僱傭唐門的人攻擊基地的學生,這卻是已經越過了法律的界限了。
別看那些有權勢的人,似乎總是凌駕在法律之上。但也是有個底線的
特別是華夏書劍學院作爲國家最高機密和計劃,甚至重要程度和多年前研究核彈不相上下,打它的注意,足以安上叛國罪了。
這可不是簡單的以權謀私
電話中,顧老一陣沉默,片刻後,平靜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找這個意思吩咐下去了。”
略微停頓了下,顧老忽然又笑了起來,頗帶責怪的問道:“還有那真話藥是怎麼回事?你事先可沒有對爲師說過。”
“呃……那東西……”楊豪尷尬的說:“小玩意兒呵呵就只是個小玩意兒和當初那可以激發我身體潛力的藥物一樣,一起得到的。要不是上次遇到唐三,我都還想不起來有那東西呢。後來打算想自己開家藥廠生產來着,可左右想想,這東西一旦流傳到市面上,會照成社會動盪,弊大於利,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了。”
“嗯你能這樣想爲師很欣慰。的確,看報告上說,它的效果實在太厲害了,一旦流露到犯罪分子手中,照成的危害可不是一點半點,就算是普通家庭,也會給他們帶來很多困擾。”顧老深有同感的說道。
的確,誰心裡沒有點秘密啊要是因爲這個藥,什麼秘密都不存在了,指不定無數原本還美滿的家庭都會因爲它而弄得離婚收場。到時候,人們回想起這藥物的生產商,肯定是要戳着楊豪的脊樑骨罵的。
就像顧老知道楊豪心中還有着秘密,沒有告訴他一樣。他不會去詢問楊豪的藥物和那些科技技術究竟是從什麼地方得來的,是否還有其他更加先進的東西。
因爲顧老明白,那可能就是楊豪心中最大的秘密了,不可能輕易的對任何人說出口。就算問了,楊豪估計也只是隨意找個藉口敷衍了事。
不問,反而會增加師徒二人的信任感;問了,只會在師徒二人心中產生裂痕。
“嗯,這藥的配方很簡單,也可以工業化生產……不過我建議最好還是不要大量生產,生產得多了,沒什麼好處。最好沒生產一顆,都要登錄在案。”楊豪笑道:“當然,弟子剛纔對那吳平也說了,配方和製造工藝,我會交給政府,但我要求政府沒生產一枚,就要付給我10塊錢的費用。”
“你這小子,居然敲竹槓敲到師傅身上來了。呵呵。”顧老聞言頓時笑了了起來,一番沉吟後才說道:“也罷,畢竟東西是你的,不可能讓你白費功夫。”
那真話藥的成本也就是一顆兩塊錢的樣子,每生產一顆就給楊豪十塊,看起來很貴,實際上比起它的價值來說,卻並沒有多少。
何況就像楊豪說的那樣,這種藥物並不適合大量生產。一生產多了,總會流露到民間的。
而且真話藥的成分只要一檢查,就能夠檢查出來,進而研製出類似的藥物,也不是不可能。
掛了電話,楊豪坐在客廳中,望着天花板發呆。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的手指上多了一直燃燒着的煙。
深深的吸上一口,閉上眼裡,仍由着那煙霧在肺中翻滾。
“老媽,你這可是給我出了到難題啊”
半響,楊豪苦澀的笑了起來,將燃燒殆盡的菸頭熄滅。
隨即,他也不再多想,帶上從虛擬頭盔,思維進入到了遠在北極的冰川之下,幫助小七進行那浩大的建設工程。
首都某別墅中。
樑智宸黑着一張臉放下手中的電話,坐在沙發上久久沉默不語。
他的妻子放下手中的碗筷,走了過來,輕聲問道:“是誰啊?”
“嗯?哦沒什麼,一個老朋友。”樑智宸微微一愣,隨口說道。
他猛然想起了什麼,忽然說道:“對了,最近你和大嫂經常在一起逛街吧?她身體似乎好了很多?”
“嗯啊是好了很多呢”他妻子笑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