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林牧詫異的看着那張金色薄紙。
“林大哥可曾懷疑，方家那些人爲何對我如此興師動衆？”
方承業肅然道。
林牧點點頭：“若說只是爲了阻止你去七星學院，的確有些過了。”
“那只是表面原因。”
說着，方承業歉然一笑，“之前沒有對林大哥說實話，你可不要怪我。”
“那時你我並不熟悉，換做我是你，也會這樣。”
林牧笑了笑，並不在意這些。
方承業鬆了口氣，接着又正色道，“林大哥，真正的原因，就在這張金紙上。”
“哦？”林牧目露好奇。
“林大哥且聽我慢慢說來。”
方承業徐徐解釋，“先說方家，方家是燕國最有名的煉器世家之一，儘管沒落許多，但在這天元府，仍是僅次侯門喬家的勢力。”
林牧聽了，一陣動容，沒想到方家竟如此了不得。
這也讓他加深要去天元城的想法，生活在西川城這種小地方，說好聽點就是他的消息太閉塞，說不好就是孤陋寡聞。
像方家這種勢力肯定很出名，而他卻一無所知，包括林府和西川城各大世家之人，都沒聽人提過。
“方家如今的勢力聽起來很了不起，可方家卻非但不覺得榮耀，反而感到羞恥，因爲相比上古時的方家來說，如今的方家，實在微不足道。”
方承業繼續說，“要知道，在上古時期，別說天元府，整個燕國乃至大陸，都流傳着方家的赫赫威名。”
“而這一切，都來源於一部錘法——滄海錘法。”
聞言，林牧的目光，已由之前的淡淡好奇，變得凝重。
“可是，成也滄海錘法，敗也滄海錘法。”
方承業發出感慨，“上古末期，方家先祖爲了挑選繼承人，將滄海錘法一分爲二，分別賜予當時的兩名天才子弟，讓他們各自發展，然後打算在選擇其中的優勝者做下一任族長。”
“卻不料，繼承人沒選出，方家先祖就遭遇變故，在一次古遺蹟探險中隕落。而那兩名天才子弟，也各不服輸，盛極一時的方家由此分裂，滄海錘法也一分爲二，不再完整。”
林牧低聲一嘆，已經明白事情的發展了。
果然，只聽方承業道：“從此，方家就開始不斷衰落，至今已淪落成爲天元府的勢力，連和州里那些勢力競爭的資格都沒了。”
“而且，天元府那一脈還算好的，起碼還保留了一定規模，我這一脈，如今算是徹底破落，只能縮在南羽城這種彈丸之地。”
林牧心神微動道：“看來天元府方家邀請你，讓你代替那位天才少爺去七星學院是其次，真正目的，還是圖謀你手中的另外一部分滄海錘法吧？”
方承業點點頭：“其實自古以來，兩脈方家都沒有放棄過集全滄海錘法，只是兩邊始終對立，這纔沒有實現。”
“那爲何天元府方家以前不邀請你的父輩，如今卻邀請你？”林牧不解道。
方承業苦笑一聲道：“過去他們不行動，是因爲我這一脈有一位高手支撐着，但現在這位高手大限已至，活不了多久了，所以天元府方家才蠢蠢欲動。”
林牧恍然道：“這位高手呢？”
“在南羽城閉關。”方承業沉重一嘆，“如今他根本不敢隨意出手，每次出手，都會加速他的生命力枯竭。”
“那你這樣去天元城，就不擔心那邊方家強奪你手中的滄海錘法？”林牧皺了皺眉。
“他們不敢。”
方承業語氣篤定道，“我這一脈那位高手，是數百年前的一名大長老，現任太上長老，擁有極強實力，只要他一天不死，天元府方家就不敢明面搶奪。”
“難怪他們會在途中派人截殺你，原來是焦急了。”林牧冷哼一聲。
“不錯。”方承業頷首道，“等我進了天元城，他們就沒什麼下手的機會了。”
“你把這滄海錘法收起來吧。”
明白了事情始末，林牧將金色薄紙推開。
方承業見狀頓時急了：“林大哥，我可是誠心的，要是天元城方家讓我拿，即使殺了我也不會同意，但給你是我心甘情願的。”
林牧搖搖頭道：“我知道，但我志在武道，對煉器可沒什麼興趣，何況我要是拿了這東西，豈不成了挾恩求報。”
“林大哥，謝謝你。”
方承業眼神裡充滿感動。
從小到大，因爲掌握下半部滄海錘法的原因，除了方府內部人，幾乎所有接觸他的人，都是別有居心。
就連表妹碧靈，也因爲利益，背叛了他。
只有林牧是純粹的幫助他，沒有任何圖謀。
想到這，他臉色變得無比堅定：“林大哥，以後你的武器，就交給我來打造了，我給你打造的武器，不敢說是世上最好的，但也絕對是頂尖的。”
“哦，這麼有信心？”林牧笑道。
“當然。”方承業自信道，“若是別人我絕不會說，可對林大哥你，我可以將我最大的秘密告訴你。”
說着，他壓低聲音，“林大哥，其實方府之所以上古時期強盛，而今衰敗，除了分裂的原因，還有血脈傳承不順之故。”
“我方家，擁有強大的滄海血脈，滄海錘法其實就是根據滄海血脈的特性創造出來的。只要傳承到滄海血脈，那是就是天生的煉器奇才，每個人都能成爲頂尖的煉器師。”
“但這血脈在上古時期很濃，越往後就越稀薄，到了這近百年幾乎斷絕。天元城方家那位二少爺，之所以那樣受重視，就是因爲他身上覺醒了一成滄海血脈。”
林牧表情一動：“難道你也覺醒了？”
“嗯。”方承業點頭，“我沒有專門測試過覺醒多少，但太上長老大致判斷過，至少有五成。”
“看來我這是救了一位未來的煉器宗師，功德無量啊。”林牧臉上浮現笑意。
方承業也笑了起來：“林大哥，你有沒有什麼武器要打造？我看你使用的那些飛刀，實在太差勁了，連我護衛的武器都不如。”
“是很差勁。”林牧取出一柄飛刀，在手中轉了轉。
這飛刀，是他在林家藏兵閣取的，屬於凡級下品武器，但在林家這種西川城的小家族裡，有這種飛刀都已經不錯了。
“簡直糟糕透頂。”
看清林牧的飛刀，方承業更是不滿，“林大哥，你能使用多少石的飛刀。”
林牧想了想，自己的巔峰力量，是五虎之氣，大約六萬斤。
所以他能動用的飛刀，應該是六千斤，也就是五百石。
當林牧將實際情況說出，方承業當場呆滯，良久後才愣愣道：“林大哥，你簡直是頭人皮野獸，難道你也有暴龍血脈？”
“血脈？”
林牧目光微凝道，“承業，你給我說說這血脈到底是怎麼回事。”
方承業張了張嘴巴，驚訝林牧竟連如此基礎的常識都不懂，但轉念一想，先前對方連方家都沒聽過，似乎也可以理解了。
“血脈，確切說是武道血脈。”
當下，方承業只好詳細解釋起來。
“武道天賦，通常情況下是有武脈決定，但除了武脈外，還有一種天賦更驚人，那就是武道血脈。”
“不過事實上，當今大陸上，很少勢力會提及血脈，並非血脈不重要，恰恰是血脈太重要，可其數量也太稀有，所以大多數勢力都不會講解有關武道血脈之事。”
“林大哥，我這樣說，你或許還沒有具體概念，我就給你說個大致數據。我大燕國擁有人口十五億，但武道血脈的擁有者，不超過三萬，真正是萬中無一。”
林牧眼裡透出深思之色：“武道血脈，究竟從何而來？”
“有兩種方式，一是先天遺傳，二是後天異變。”
方承業將自己所知都說出，“當武者的修爲，達到武聖之境，將武道融入血液之中，便會形成自己獨特的血脈之力，這是武道血脈的來源，也就是第二種方式，後天異變。”
“另外，血脈之力極其強大，可以代代相傳，若是武聖的後代，便能得到該武聖的血脈之力，這是先天遺傳。遺傳到的武道血脈越濃郁，得到的武道傳承就越多，天賦越驚人，同樣若武道血脈越稀薄，天賦也會越弱，甚至有可能覺醒不了。”
“將武道融入血液之中，形成血脈之力，武聖。”
林牧神色震撼，又充滿嚮往。
那究竟是何等境界，以他的修爲，簡直難以理解，只能仰望和想象。
“武聖強者，肉身圓滿無漏，的確不是我們能揣度的。”
方承業搖頭一嘆，“像我們燕國這種強大國度，就是由武聖開創，甚至傳聞皇宮深處，便有武聖隱居。正因此，皇室才能鎮壓八方，不管各大勢力如何野心勃勃，都不敢觸怒天顏。”
“那你的滄海血脈，究竟有何奇異之處？”
林牧深感好奇。
方承業笑了笑，說道：“聽我說不如你自己親身感受下。”
說着，他伸出手，一股神秘的氣息，從他手掌中涌動出來。
林牧靈魂感知力何其強大，立即感應到，方承業的手掌裡彷彿隱藏着一種浩瀚如海的力量。
不斷涌動，連綿不息。
隨後他也不多客套，和方承業兩掌相對。
這一下，那種感應便更強烈。
“武道血脈，果然神奇。”
林牧頓時動容，沒有親身感受還沒這麼深的體會，如今認真感受，才真正知道武道血脈有多可怕。
他能預感，像方承業這種滄海血脈，一旦爆發出來，真會不會比山呼海嘯遜色。
而且，這種力量不是那種簡單的粗暴之力，是像海水那樣，既恐怖又細膩。
擁有這樣強大的力量，怪不得方承業說，只要覺醒了滄海血脈，便會成爲煉器奇才。
強力和細膩，這正好是成爲一名優秀煉器師的最重要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