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長老。”
孟博恭敬的躬身行禮。
“孟博，你下去吧。”
一道蒼老，但是很平靜的聲音，從閣樓裡傳出。
“是。”
孟博不敢多問，朝林牧使了個眼色，低聲道，“你自己進去吧。”
然後他就慢慢退去。
竹門外，林牧疑惑更深，只覺這事處處透着詭異。
“小友不進來一敘？”
這時，竹樓內的蒼老聲音含着微笑道。
林牧聽了沒多猶豫，朝竹樓內走去。
他已感知到，竹樓內有道雄渾無盡的氣息，這氣息比之前的李天橋還要強大。
這等人物，若要對付他，沒必要這麼大費周章，何況他現在也沒發現對方有任何惡意。
竹樓裡面設施很簡單，一張矮桌，兩個蒲團。
林牧剛進入閣樓，便有種奇異的感覺，好像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
隨後，他的目光定格在對面。
一個老者，坐在對面的蒲團上。
頭髮盡皆花白，皮膚皺褶如松樹皮，眼睛也是渾濁不堪，這是一個彷彿隨時可能死掉的老者。
這老者，無疑就是歸真樓的太上長老，地元高手歸真老人。
“坐。”
歸真老人臉上露出孩子般的微笑。
林牧臉上露出敬意，在他對面坐下。
不管歸真老人過去是什麼人，至少此刻，對方展現出來的是種赤子般的真誠和善良。
“小友如何稱呼？”
等林牧坐下，歸真老人含笑道。
“牛友林。”
林牧道。
不料，歸真老人聽了眨了眨眼睛，狡黠的搖搖頭：“你騙不到我，你不叫牛友林，而是叫林牧。”
林牧吃了一驚：“前輩，你爲何知道？”
貴珍老人手腕一翻，一個紫色玉雕，頓時出現在他手中。
看到這玉雕，林牧心頭更是震動，因爲這玉雕，正是母親沈北溏的玉雕。
“你身上應該也有你母親的玉雕吧？”
歸真老人道，“我是通過這玉雕感應到你的，當你剛進入楊陵城的時候，我便已知道，所以才讓孟博去接你來。”
“爲何我感應不到你？”
林牧取出被他珍藏的母親玉雕，這時他才感應到，與老者手中的玉雕有着一種神秘聯繫。
“因爲你的境界還不夠。”
歸真老人微笑道，“我很久以前就已修成領域，身體周圍自成世界，我這枚玉雕在我身邊，等於在另外一片天地，你自然感應不到。”
“前輩，我明白了。”
林牧恍然，隨後對歸真老人認真道，“只是前輩你手中，爲何會有家母的雕像，難道你見過我家母？”
“不用叫我前輩，我姓孫，名列，你不覺得我倚老賣老的話，可以喊我一聲孫老。”
歸真老人態度很和善。
“孫老。”
林牧自然不會拒絕。
這歸真老人，讓他想到了星老，心中便有了些親切之感。
“好，好孩子。”
歸真老人扶着鬍鬚，隨後道，“其實我本在十八年前，就已壽元枯竭，不過遇到了你母親，在她的幫助下，我得以苟延殘喘至今。”
十八年前！
林牧心神一緊，那年他剛出生不久，也正是那年，乾主使者降臨，將母親沈北溏逼走。
“只是那時，你母親自己也是劫數在身，無法幫助太多，後來匆匆離去。”
歸真老人追憶道，“不過她離去前，留下了這塊玉雕，並道明這是塊子玉，母玉在她的兒子林牧身上。現在母玉就在你身上，那麼你不是沈丫頭的兒子又是誰。”
“可惜，我並沒有家母那樣的手段。”
林牧看了眼歸真老人，知道對方壽元所剩無幾，可惜沈北溏能讓對方延壽十八年，他卻沒有這種手段。
或許，將人蔘果給對方吃，會起到一定延壽效果，但人蔘果在林牧心中，已不僅是個果子，還是個有智慧有生命的小夥伴，與人沒什麼區別。
他不能爲了救一個人，去殺另外一個人。
而除此以外，他別無他法。
“緣起緣滅，一切無須強求。”
歸真老者神態平和，“我已活了三千多年，看盡人間繁華，潮起潮落，沒什麼不甘遺憾的情緒。若硬要說有放不下的，那也只有歸真樓。”
“何況，在十八年前我就應該死了，是你母親讓我延壽十八年，得以做了更多佈置，即便我死後，歸真樓雖然會摔落，但至少還是能延續下去。”
“晚輩人微力薄，今天沒有歸真樓庇護，恐怕都在劫難逃，更無力去幫助歸真樓了。”
林牧無奈道。
武道之路，如同流水。
靈武星是池塘，罪惡星域是湖泊，這武神大陸則是大海。
他在池塘和湖泊裡算是大魚，但到了大海里，也就是一條翻不起多大浪花的小魚。
“你不用幫什麼，我今天見你，一是見見故人之子，二是沈丫頭當年之恩，我無法報還與她，只能落實在你身上了。”
歸真老人笑道。
“家母行事，必是出於本心，並非要求回報，孫老的好意，晚輩心領了。”
林牧自然不會去做那挾恩圖報的事，何況那恩情還不是他給的，而是母親沈北溏的。
爲人子女，只求不墜父母之威，怎能揮霍父母的恩威。
“孩子，別這麼嚴肅，放輕鬆點，多點微笑，這世界多美好。”
歸真老人很調皮的說道。
林牧嘴角扯了扯，很多時候，老人就和稚子一樣，這句話還真沒錯。
“武道之路，得靠自己走，所以我不會給你多少幫助，更不會去拔苗助長，提升你修爲什麼的。”
歸真老人繼續笑着道，“我能給你的，就是些武道路上的感悟和經驗，能不能有所收穫，還得靠你自己的悟性。”
“孩子，你可知我道號中‘歸真’二字是怎麼來的？”
“請孫老指教。”
林牧拱手，心中則想你這不是明知故問，我纔剛來武神大陸，第一次來楊陵城，怎麼會知道你的道號怎麼來的。
“歸真，是源於一塊石碑。”
歸真老人道，“原本，我只是一個無法修行的凡夫俗子，直到八十歲那年，纔在機緣巧合下拾到一塊古老石碑，石碑上，刻着‘歸真’二字。”
“我見這石碑不俗，將它帶回家，沒想到後來身體就日益健康強壯，還有了修行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