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磯,一座山頂別墅中。
巨大的訓練室,不斷的傳出沉悶的打擊聲。
“速度,力量,腿要擡高,用腰部發力,出拳要迅捷,快快快,再來五組。”
門外路過的蘇雅秋遲疑了一下,還是推門而去。
鋪滿墊子的寬敞訓練室中央,吊着一個巨大沙袋,一個白人壯漢用肩部頂住沙袋,不斷的催促着。
而對面,則有一個身穿白色吊帶背心,完美身材一覽無遺的年輕女孩兒,正不斷的攻擊着沙袋。
拳拳用力,紮起的馬尾隨着出拳有韻律的擺動着。
蘇雅秋沒有打擾對方,及至對方一個小碎步,連續組合拳打完,停了下來才走上前去。
“給,死丫頭,好好的不去逛街,享受大好青春,怎麼迷上拳擊了,練出一身小肌肉,看誰取娶你。”蘇雅秋笑着遞出毛巾,不免要埋怨幾句。
楊慧接過毛巾,隨意抹了一把臉頰的汗水。
此時的她,已然沒了原先的柔弱稚嫩,身上反而有一種咄咄逼人的英氣。
“姐,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我這叫有氧運動,瘦身減肥。”輕笑一聲,把毛巾拋回給蘇雅秋,楊慧又走了回去,緊了緊拳頭上纏着的白布,喝道:“再來!”
蘇雅秋苦笑着搖搖頭,實質上她來找楊慧,是想說一件事。
不過轉念一想,這新聞那麼大,楊慧恐怕已經看到了,說不說也沒什麼區別了。
轉身走出了訓練室,東江機械廠被炸,佔據百分之三十股份的天運基金,損失也是不小,而且關乎紅色資本運作。事情也挺麻煩,蘇雅秋已經打算抽空回國一次,搞定善後事宜。
“好了,今天就到這兒吧,謝謝你,查理。”蘇雅秋前腳離開,後腳楊慧已經停了下來,喘了兩口粗氣,對白人訓練師說道。
把毛巾搭在肩頭,抄起一瓶功能飲料。楊慧走進了隔壁的休息室。
房間裡,一臺小型電視機還打開着,一個清脆的聲音從中傳出。
“……不畏懼任何挑釁……軍事管制區,無人地帶……”
楊慧在電視對面的沙發坐下,把飲料放在茶几上,靜靜的注視着屏幕中那個身穿軍裝的年輕人。
目光的恍惚之後,突地變得清明。
下一刻,楊慧抓起了茶几上的蝴蝶刀,一陣眼花繚亂的秀之後。突地擲出。
嗡的一聲。
插在幾步外翻板上的蝴蝶刀刀身不斷的震動着。
而刀尖,則準確的命中翻板上,大量新聞剪報,資料。隨心貼中央的一張照片。
如果正面看的話,卻是楊天發表聲明時的頭像截取照片。
猶自震顫不停的蝴蝶刀刀尖,恰好插在楊天的眉心。
……
韓國釜山。
一所廉價出租屋內,男子用力撞開了出租屋的房門。
看到癱倒在客廳中央昏迷的女子。男子瞬間色變,一個箭步衝上前去,迅速的撥打了急救電話。
釜山中心醫院手術室外。
男子宛若暴怒的雄獅。來回的踱着步子。
終究,手術室的門被推開,一名醫生率先走了出來。
“醫生,她怎麼樣了?”男子衝了上去。
醫生解開口罩,道:“幸好你送來的及時,母子平安,不過母親的營養有些不足,術後需要好好的調養。好了,祝賀你,是個男孩兒,很健康。”
特護病房裡,男子站在牀邊,看着剛剛醒來的女子,表情複雜,慍怒,心疼。
“你知不知道,醫生說,晚送來一會兒,你就有性命危險了。當初你說不讓我管你,現在呢,住在出租屋裡,營養不良,你就是這樣照顧自己的。”男子教訓道。
不過話到最後,還是語氣一轉,在牀邊坐下,輕輕的撫平女子鬢角凌亂的秀髮,略帶一絲懇求的說道:“秀慧,別擰了,跟我回去吧,爸媽很掛念你。你現在剛生完孩子,身體很虛,回到家裡,我讓你嫂子給你天天熬人蔘雞湯。”
牀上的李秀慧目光有些閃爍,隱有淚光,但最終還是微微搖頭,無力的說道:“你把孩子給我抱來。”
李承恩猶豫一下,還是從一旁的嬰兒牀裡抱出了孩子,輕輕的放在牀頭邊。
李秀慧微微起身,看着身旁閉着眼睛,無意識揮舞着手臂的嬰兒,眼角流轉着母性的溫情。
“像你。”李承恩目光軟了一些,輕聲說道。
李秀慧點點頭,伸出手指,讓嬰兒抓住,一種母子連心的血肉聯繫傳到心中。
“好孩子,媽媽叫你楊陽好嗎,希望你像陽光一樣健康成長,楊陽,陽陽……”
李秀慧虛弱的臉上,第一次浮現出溫暖的笑容。
看到李秀慧臉上的笑容,李承恩猶豫一下,把牀頭櫃上的一份報紙掃進了垃圾桶。
上面頭版頭條,有一張巨幅照片,一個軍裝年輕人,正冷冷的看着鏡頭。
……
華國,東江市人民醫院。
房青提着一個水果花籃,快步衝進了病房。
病房寬敞明亮,屋外燦爛的陽光灑了進來,何璐半躺着,正在翻看一份資料,專注,認真,陽光照在半面側臉上,更是有一種令人心悸的純美。
一時之間,房青竟然失聲凝滯,呆呆的站在病房門口,及至身後來換藥的護士出現,纔回過神來。
“你怎麼來了,你不是在軍區嗎?”何璐擡起頭,注意到房青的出現。
房青把水果花籃放在牀頭櫃上,搬過一張椅子,看着護士換完吊瓶,才道:“聽說你受傷住院了,心裡擔心,就過來了,怎麼樣,嚴重不嚴重,醫生是怎麼說的。”
何璐輕輕皺了皺眉。但終究房青開了幾個小時車趕來的,於情於理都不能太過冷淡了,笑道:“沒什麼大礙,就是一點兒擦傷,觀察兩天就能出院了。對了,研究工作怎麼樣了,你是副組長,眼下我不在,你可要負起責任來。”
房青無意識的點頭附和,看着近在咫尺的佳人。有一種強烈的衝動,那嬌弱的對方擁入懷中,更有一種衝動,想吐露內心的情感。
但房青不敢,怕被拒絕,怕一開口,連朋友都做不成。
房青深知自己在感情上並不是一個主動的人,可深埋在心裡好幾年的感情,在這一刻。似乎要爆發了。
“我……”房青張口欲言,可迎着何璐詢問的目光,臉卻憋得通紅,再也說不下去。
何璐如何看不懂房青臉上的表情是什麼意思。但事實上,這麼些年來,真正走進何璐心中的,恐怕一個也沒有。
曾今。楊天或許讓自己冰封的心有一絲鬆動,不過很快,隨着楊天的出國。這絲鬆動也變得穩固。
何璐覺得,自己可能一輩子都無法動心,自己或許已經嫁給了科學研究。
“東江機械廠被炸的事情,上面應該已經知道了吧?廠子這一被炸,天陽號等於也沒了,我看到新聞了,楊天在北蘇國另起爐竈,上面有什麼反應,尖兵計劃是不是還要進行下去?”何璐詢問起了公事。
她的心中,似乎永遠只容得下公事。
房青滿臉掩飾不住的遺憾和懊惱,頓了頓道:“來之前,我遇到了顧政委,聽他的口風,尖兵計劃似乎還要進行下去,上頭還打算加大科研投入,最主要的方向就是磁場應用,仿製出天陽號來。”
話到這裡,房青又低聲道:“我還聽說,咱們軍長被調進了軍委,在總參任副職。”
聽到尖兵計劃繼續,何璐不免有些感慨嘆氣,看來上頭還是不死心。
但聽到下面這話,就有些動容。
看似劉維軍向上走了,可原先是一軍之長,手掌兵權的一把手。如今卻是軍委一個可有可無的副職,這哪裡是升職,簡直是降職纔對。
何璐估摸着,應該是上頭不滿劉維軍對楊天的處置方式,找替罪羊了。
這一枚導彈打出去,格局立馬不一樣了,整個北非的局勢,一下子就變了天,影響太大也太深遠了。
而造成這一切的,主觀上可以認爲,就是軍方某些人急功近利,把楊天給生生逼走了。
人家偷偷出國,一年不到的時間,鼓搗出了核武,這等科研能力,匪夷所思,也逆天到了極點。
如果留在國內,真心平等對待,讓楊天盡心爲國出力,恐怕現在國家的武器裝備已經更新換代了。
就在這時,病房房門再次被推開,兩個人走了進來。
打頭的人何璐很熟悉,第一軍政委顧守成。
而跟在顧守成後面,提着營養品的冷峻中年人,何璐就不認識了。
“首長好。”房青連忙起身敬禮。
何璐也要起身,但顧守成卻搶先一步,按住了何璐,溫和的笑道:“你受傷了,需要靜養,就別起來了。”
何璐點點頭,又躺了回去,奇怪問道:“政委,您事情那麼多,百忙之中還來看我,實在是不好意思。”
“哪裡的話,你現在是尖兵計劃的研究組組長,責任重大,這回受傷,於情於理,我都要過來看看不是。”顧守成一臉溫和的笑容,旋即對一旁的房青道:“小房,你先出去一下,我有些事情想單獨跟何璐談談。”
房青疑惑的看了顧守成一眼,但還是快步走了出去。
待房青離去,顧守成才指着身後的冷峻中年人道:“小何,這位是國安局境外情報處的劉海東劉處長。”
何璐點頭問好,心下卻也泛起了嘀咕,顧守成特意帶了一位國安同志來,到底想做什麼,莫非是跟東江機械廠爆炸的事情有關。
但那件事情,警方已經過來做了筆錄,
“這樣,我也就打開天窗說亮話,有什麼就直說了。”顧守成介紹完畢,又轉向了何璐。
停頓了一下,顧守成收起了溫和的笑容,有些表情凝重的說道:“何璐,我們想把你安排到楊天身邊,作爲間諜,竊取相關軍事機密。”
“什麼?”何璐霍然坐直身體,驚的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