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朱巴的劉海東第一時間得知了新聞發佈會的消息。
楊天要公開審判抓捕的間諜,得知這消息之後,劉海東腦子立刻就炸了。他預想過楊天不會放過這批間諜,會採取極端的方法,關押或者處決,但當這一切真正發生的時候,劉海東也是有些無法接受。
在卡杜利的特工足足快四十號人,這可是四十條活生生的生命啊,更不用說他們全部都是精銳的特工,能派到境外執行任何的特工,哪一個不是最精銳的人,有數年甚至十數年的特工經驗。
損失了這麼一批人,雖然不會說讓國安局元氣大傷,但也是巨大的挫折,無法彌補的損失。
第一時間給蔣建國去了消息。
電話接通,蔣建國的語氣也凝重到了極點,道:“老劉,這一次的事情嚴重了。”
顯然,蔣建國也已經收到了消息。
劉海東輕嘆一聲,道:“蔣局,局裡有什麼打算,總不能就放棄他們吧。”
幾十號人,其中許多還是劉海東的老戰友,老部下,光是從情感上,劉海東也無法接受現在就放棄他們。
蔣建國道:“當然不能放棄,我已經請示過上面了,上面的意思是把我們的人換回來。”
“換回來,怎麼換?”劉海東一怔,政治方面的事情,他不太懂,明白蔣建國的意思,但卻不知道該怎麼把這批人給換回來。
蔣建國道:“李大使已經從南非緊急趕往了朱巴,具體怎麼談,由他做主,你要配合好他。”
李大使,說的是李保東。
劉海東還想說什麼。但話到嘴邊還是吞了回去,現在就看高層的博弈了,最終還是利益的交換了,只是劉海東不清楚的是,楊天會不會獅子大開口。而華國會不會甘心付出太大的代價。
李保東也沒讓劉海東多等,幾個小時之後便抵達了朱巴。
在機場接到李保東,劉海東剛要開口,李保東已經道:“事情很麻煩,就不要浪費時間了,你來安排。我們這就去卡杜利。”
劉海東感激的點點頭,立刻示意司機去火車站。
……
救人如救火,新聞發佈會上,並未對外公佈審判的具體日期,在李保東看來,能在審判之前達成協議。是最好的辦法,也能夠挽回華國的聲譽。
前些年,不時鬧出個棱鏡門什麼的,卻極少爆出華國間諜的事情,當然不是華國沒有在敵國安插間諜,而是華國很在意國際上的名譽。
安插間諜,並未發現。這太丟人了。
華國要面子,這一次要是四十號特工公開審判,那華國臉就丟大了。
可以說,華國高層派出李保東,也是出於這方面的考慮。
人,華國損失的起,可面子,就損失不起了。
13號上午,李保東一行已經抵達了卡杜利。
來之前,李保東也沒有向阿卜耶已政府發出照會。雙方也未建交,這一次李保東純粹是以個人身份來的,行程保密,外界也不知道。
汽車駛入卡杜利,幾天的軍事管制。街道上明顯冷清了一些,不過更多的卻是出現了大量的橫幅和宣傳畫。
李保東注意到了這些細節,眉頭一緊,連忙問道:“阿卜耶已政府打算召開民黨第一屆代表大會?這麼重要的消息,我怎麼不知道。”
劉海東一臉疑惑,看着那橫幅海報,顯然也是剛剛知道。
這些橫幅也是這兩天才掛出來的,劉海東緊張被抓間諜的事情,加上卡杜利實行軍事管制,消息閉塞,也是不清楚這消息。
李保東見劉海東神情,就知道錯怪了劉海東,道:“也怪我,這兩天忙着非盟的事情,要是關注一下新聞,也不會到現在才知道。”
劉海東點點頭,問道:“這個民黨要舉行第一次代表大會,很重要嗎?難打會影響這一次的談判。”
“那倒不會。”李保東搖搖頭,也沒多跟劉海東解釋。
楊天組建民黨的事情,華國高層早就知道了,但更多的是關注罷了,不過讓李保東意外的是,這民黨發展越來越厲害,現在還要舉行第一次代表大會。
李保東真正想知道的是,民黨的這一次代表大會,會對阿卜耶已的政治局勢產生什麼影響。
不過這都是政治方面的考慮了,與眼下的事情無關,李保東放在一邊,沒有多想,考慮起該如何跟楊天談判了。
來到下榻的酒店,李保東也考慮個差不多了,讓劉海東跑一趟,以私人名義邀請周凱共進晚餐。
這件事,李保東覺得還是要找重量級人物才行。
楊天,李保東擔心對方不會見自己,只能退而求其次,邀請周凱。
這種事情,周凱就能拍板決定,而且李保東覺得,就算自己邀請楊天,楊天十有八九也只會讓周凱來見自己。
收到李保東邀請的時候,周凱並不意外。
李保東入境的時候,周凱已經知道了。
李保東什麼身份,幾乎就是華國在非洲的代理人了,他的一舉一動,當然重要,想悄無聲息的入境,根本沒可能。
凝神想了想,周凱還是對秘書道:“你查一下行程,預訂好酒店,到時候提醒我。”
秘書點點頭,離開去安排了。
這個時候,李保東突然跑來,周凱估摸着,大概就是爲了這一批間諜的事情了。
楊天態度強硬的要公開審判這批間諜,周凱也有預料到,各國會有反應。
間諜的事情,說到底就是一個面子問題,而這方面,華國無疑是世界各國最好面子的一個。
心裡有了譜,周凱便放在一邊。民黨第一次代表大會召開在即,要做的事情有很多。實質上,說是代表大會,不若說是一個通知大會。
大會當然會提出各項議題,但這些議題根本不會拿出來討論。幾乎就是當衆宣讀,直接通過。
畢竟在周凱看來,這一次代表大會的召開,目的只有一個,就是確定楊天在黨內不容動搖的地位。
晚上八點,卡杜利市中心的特倫科酒店。
這家特倫科酒店。是卡杜利政府投資建設的一家豪華酒店,十二層高,就在卡杜利市政府周邊,建造的目的就是有一家政府接待外賓的酒店。
酒店去年就開工建設了,前一段時間才正式落成,投入使用。
周凱就帶着秘書。乘車抵達,來的時候,李保東已經提前到了。
“不好意思,讓李先生久等了。”周凱先一步上前,笑着跟李保東握手問好。
雙方落座,李保東也只帶了一個助理,道:“這一次我是以私人名義造訪卡杜利。冒昧邀請周副主席,若有打擾之處,還請周副主席見諒。”
“李先生這話嚴重了,李先生能造訪卡杜利,那是我們的榮幸。這一次要不是下面的人告訴我李先生入境了,我還不知道李先生要來呢,李先生,下次您若是要再來,一定要提前通知,也好讓我們準備歡迎儀式。”周凱笑眯眯的道。
李保東暗暗皺眉。周凱這是話裡有話啊,自己入境的事情,周凱就提前知道了,又隱喻自己不該偷偷來,是不是也有什麼暗示?
抱歉一笑。李保東道:“周副主席說的是,這一次若非事情緊急,我定會提前通知貴方,以免造成什麼麻煩。”
考慮一下,李保東也不打算多繞圈子了,場面話說的再漂亮,最後還要談到利益上。
周凱眉毛一挑,驚訝的問道:“哦,不知道李先生有什麼事情,如此緊急?”
李保東的臉皮是真的比城牆還要厚,神色不變的道:“那我就直說了,這一次,貴方逮捕的間諜之中,有我方的特工。我方的意思是,希望貴方能歸還這一批特工,交由我方處理。”
周凱心下暗笑,卻是把臉一板,道:“李先生,我實在沒有想到,這次抓捕的間諜中竟然還有貴方的人。李先生,我們雙方有着友好的交往歷史,在多個領域有着深入的合作,我們主席也曾訪問貴國,達成合作協議。可我萬萬沒有想到,貴方卻向我方派遣了間諜,如此舉動,深深的破壞了我們之間的友誼。”
周凱說的義正言辭,李保東便是臉皮再厚,也有些老臉掛不住,輕咳一聲,道:“周副主席,我方的意思是,希望這一次的事件,不要影響我們雙方的合作項目,畢竟我方是一直支持貴方的,要知道,我方是首個公開承認貴方的國際政治地位,所以我希望我們能夠坐下來,友好的解決這一次的誤會。”
“誤會?”周凱輕哼一聲,也不說話了。
華國的意思周凱已經很清楚了,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儘量悄無聲息的解決這批間諜的事情。
在周凱的考慮中,這批間諜無論是公開審判還是怎的,意義都不大,要是能拿出去,交換回來實質的利益,總比關押起來吃糧食好。
李保東也沒打擾周凱,目光遊離的看着滿桌子的飯菜,心裡揣測着周凱會提出的條件。
好一會兒,周凱突地開了口。
“我們雙方有着深刻的友誼,也不應該讓這一件小事,影響我們之間的合作,就像李先生說的,這只是一場誤會罷了。”周凱笑着道。
李保東暗鬆一口氣,但也提起了精神,下面纔是重頭戲。
周凱目不轉睛的盯着李保東,停頓一下道:“我方打算鋪設一條從邦章到本提烏的輸油管道,與貴方的朱蒙輸油管道對接,希望貴方能提供一定的幫助。”
輸油管道!
李保東心下一驚,立刻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