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不二說的輕描淡寫,但其中的曲折只有楚芳菲一人知道,一個手無寸鐵的弱女子,要抵抗身懷武功的窮兇極惡之徒,可想而知的酸楚與兇險。
朱子明心裡嘆息一聲,更加憤怒炎燃的色膽包天,握了握拳頭:“真他媽一畜生!”
金不二點了點頭:“炎燃乃是雲城的少主,即使那大掌櫃頗爲的憤慨,也奈何不了他,楚小姐在炎城,可是危機四伏的,鬧不好,又會被炎燃抓去,大掌櫃也不是每次都救的這麼及時。”
“寧爲玉碎不爲瓦全,那大掌櫃也是性情中人,不想楚小姐落入炎燃這歹人之手,正好我與他有幾分交情,又是要回凌雲了,因此讓我給楚小姐贖了身,帶楚小姐回了凌雲,”金不二絮絮叨叨的說道,說完,頓時感覺一陣口乾舌燥了。
原來如此.......朱子明終於瞭解其中的緣由,在炎城就已經聽說花滿樓的花魁是金字招牌,怎可能讓金老闆輕易爲她贖身的,原來是花滿樓的大掌櫃,被逼無奈之下,才讓金不二贖了身。
想到這些,朱子明小聲問道:“那你怎麼帶給我了.......”
金不二苦笑道:“我這不是聽說,你與楚小姐私訂了終身嘛。”
“若不是這樣,我豈會便宜了你,”金不二語氣一轉,無奈道,還以爲將楚芳菲送給朱子明,會讓他欣喜不已,沒想到會弄成如今不好收拾的局面。
自從詩集在燕國各地開始銷售,銷量大好,朱子明與金不二大賺了一番,當然,金不二這位凌雲首富又怎會在意這幾萬兩銀子,只是享受了在文學方面賺銀子的快感。
所謂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人,在燕國,商人可是不及讀書人的,能在讀書人手上賺銀子,金不二可是做夢都沒想過的,如今願望達成,爲了感謝朱兄弟,他才送了這麼一份“厚禮”來。
只是結果是出人意料的差.........
“這你也信?”朱子明哭笑不得道:“也不想想當時楚小姐送行時,我家婆娘還在馬車裡了。”
“那也是.......”金不二恍然大悟,覺得自己真是有些糊塗了,怎麼也輕信了那些謠言呢,爲難道:“那楚小姐她。”
贅婿不是不能納妾,朝廷律法裡也沒有規定贅婿不能納妾,只是贅婿寄宿在屋檐下,贅婿哪裡有納妾的權利,這已經是一個不成文的規定了。
“朱兄弟,難道你沒有想過離開沈家?”金不二試探道:“此次便是一個大好的機會。”
讓沈家知道自己納了妾,還買了個座府邸,沈家是凌雲的大戶,自然要面子的很,肯定是因爲這而翻臉,自己要是對着來,關係鬧僵了,自然會與沈家漸行漸遠,朱子明暗忖着,可想到沈碧馨的俏臉,搖了搖頭,不能走這一步棋。
朱子明撇了撇嘴道:“若是你讓紫禁城的那位下旨准許我離開沈府,這樣更好一些。”
“........”金不二額頭直冒冷汗,他雖然有權勢,但與坐在紫禁城的那位想必,差之千里了,賠笑道:“朱兄弟,當我沒說過。”
朱子明嘆了口氣:“金老闆,你真是好心幫倒忙。”
“既然朱兄沒能有如此福氣,我.......”金不二想出了辦法,但是連忙搖了搖頭:“楚小姐如此貞潔女子,我更沒福氣。”
你這個老油條,天天只知道逛窯子,你有福氣個屁!朱子明心裡忿忿道,不是所有的白菜,都會讓豬給拱了!
朱子明的目光瞥向楚芳菲,見她俏臉淚痕猶新,一雙美目微微失神,靜靜的望着遠方,蕭條的模樣讓朱子明咬了咬牙:“金老闆,這事交給我吧,日後,對此事,你隻字莫提!”
金不二聽懂了他的意思,自己以後不要管了,這事本就是弄的他精疲力盡,聽到這話,連忙將一張東西塞進了朱子明的懷裡,頭也不回的道:“朱兄弟,我有事先走了。”
刷的一聲,金不二一下子消失在了朱府之中,跑的比兔子還快。
朱子即使沒有看到懷中之物,也猜到這是楚芳菲的賣身契了,又是看了她一眼,暗忖着,這件事該怎麼解決了。
楚芳菲雖出落紅塵,但卻是一位貞烈女子,朱子明對她有幾分好感,可不至於將她金屋藏嬌,畢竟與她也只是見過三次面而已。
朱子明想了很多,旋即硬着頭皮走進了亭子裡,吱吱嗚嗚了半天,剛纔想好的話,卻一句也不知道怎麼說。
楚芳菲卻是率先開口道:“朱公子,你不必趕我走,我自己會走。”
呃.......朱子明愕然了一下,苦笑道:“楚小姐,我並不是這個意思,而是我有難言的苦衷......你在凌雲城無親無故,要不先在此住下吧?”
苦衷?楚芳菲蕙質蘭心,立刻明白了什麼,輕聲道:“謝過朱公子。”能逃離炎燃的魔掌,已經是老天的眷顧了,何必再奢求?
楚芳菲心裡喃喃着,卻也不知怎麼的,淚珠再次滑落面頰.......知道金不二與朱公子相識,金不二爲自己贖身,將自己帶到了凌雲城,還以爲是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卻沒想到自己錯意了........
晶瑩的淚珠閃爍着淡淡的光華,楚芳菲有苦難說,這次她是輕輕哽咽起來。
“你可有親人麼?”朱子明看着她流露出柔弱的模樣,問道。
楚芳菲點了點小腦袋:“嗯!”
既然她有親人,就不必留在這“朱府”了,朱子明從懷裡掏出賣身契,將它瞬間撕成了粉碎,拋向空中:“楚小姐,那麼我送你去與你的家人團聚吧。”
楚芳菲仍有清白之身,若是重新生活,以她的模樣,是很容易找到如意郎君的。
然而楚芳菲望着口中廢物的碎紙片,呆呆的出神了.......那束縛着自己十幾年的賣身契,竟然被他當機立斷的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