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老者家裡借宿,老者家裡倒是頗爲廣闊,可見家產頗豐,只不過孫悟空,豬八戒,沙僧的賣相卻是讓老者嚇了一跳。
栓了馬,丟下行禮之後,一行五衆進入廳房中,卻見廳中有幾個和尚在念經。
八戒掬着長嘴喝道:“那和尚,唸的是甚麼經?”
那些和尚聽見問了一聲,忽然擡頭觀看外來人,嘴長耳朵大,完全一副妖精摸樣,頓時嚇得往屋外跑去。
八戒卻是撫掌大笑。
唐僧見狀喝道:“這潑物,十分不善!我朝朝教誨,日日叮嚀。古人云,不教而善,非聖而何!教而後善,非賢而何!教亦不善,非愚而何!汝等這般撒潑,誠爲至下至愚之類!走進門不知高低,驚散了唸經僧,把人家好事都攪壞了,卻不是墮罪與我?”
那老者卻是趕忙道:“老爺,沒大事,沒大事,才然關了燈,散了花,佛事將收也。”
八戒道:“既是了帳,擺出滿散的齋來,我們吃了睡覺。”
老者不敢怠慢,擺了桌席,讓這五位遠來客食用。
不多時,用了齋飯,收了桌席,三藏拱身,謝了齋供,才問:“老施主,高姓?”
老者道:“姓陳。”
三藏合掌道:“這是我貧僧華宗了。”
老者道:“老爺也姓陳?”
三藏道:“是,俗家也姓陳,請問適才做的甚麼齋事?”
八戒笑道:“師父問他怎的!豈不知道?必然是青苗齋、平安齋、了場齋罷了。”
老者道:“不是。不是。”
三藏又問:“端的爲何?”
老者道:“是一場預修亡齋。”
八戒笑得打跌道:“公公忒沒眼力!我們是扯謊架橋哄人的大王,你怎麼把這謊話哄我!和尚家豈不知齋事?只有個預修寄庫齋、預修填還齋。哪裡有個預修亡齋的?你家人又不曾有死的,做甚亡齋?”
陳凡擺了擺手,制止了八戒,接口問道:“老丈爲何要擺這預修亡齋?”
陳凡卻是明知故問了,他自然知道那通天河裡,有一位愛吃童男童女的妖精,乃是觀音大士蓮花池裡養大的金魚,這老丈家裡的童男童女即將作爲祭品。是以擺了這預修亡齋。
見陳凡發問,老者卻是不答反問道:“你等取經,怎麼不走正路,卻到我這裡來?”
陳凡道:“前方有水擋住,不能得渡,因聞鼓鈸之聲,特來造府借宿。”
老者道:“你們到水邊。可曾見些甚麼?”
悟空接口道:“只見一面石碑,上書通天河三字,下書‘徑過八百里亙古少人行’十字,再無別物。”
老者道:“再往上岸走走,好的離那碑記只有裡許,有一座靈感大王廟。你不曾見?”
悟空道:“未見,請公公說說,何爲靈感?”
老者當下將靈感大王施甘雨,落慶雲,護佑一方。卻要吃童男童女的事蹟說了一遍。
如今,卻是輪到老者家裡獻出童男女。
陳凡聞說。笑道:“老丈不必擔憂,我與悟空變成童男童女的摸樣,與你祭祀去,定降了那靈感大王。”
陳凡說着,搖身一變,變作了一個孩童,不正是他童年時的摸樣?
“上仙原來有這樣本事。”
老者見狀大驚,以爲遇到了神仙,但隨即臉色一變,滴淚道:“上仙!你不知道,那大王甚是靈感,他把我們這人家,匙大碗小之事,他都知道,老幼生時年月,他都記得。只要親生兒女,他方受用。”
陳凡聞言笑道:“這有何難,你且抱家裡孩童出來。”
老者急入裡面,將一對童男童女抱到了廳中,小娃娃還不知道要被獻祭的命運,在廳內蹦蹦跳跳的玩耍起來。
陳凡向孫悟空使了一個眼色,搖身一變,就變成了老者家裡童男的摸樣。
孫悟空咧嘴一笑,變作了那童女的摸樣。
那老者見狀,頓時跪拜道:“上仙!不當人子!不當人子!折了我們年壽!請現本相!請現本相!”
老者卻是驚慌不已,這神仙變成他們家的晚輩摸樣,他們卻是佔了神仙的便宜,豈不是要折壽?
陳凡變了回來,笑道:“老丈請起。”
悟空也變了回來,咧嘴笑道:“可像你家娃娃麼?”
老者道:“象象象!果然一般嘴臉,一般大小,一般衣服,一般長短。”
…隨着獻祭的時間到來,陳家莊衆信人等,將豬羊牲醴與變成童男童女的陳凡和悟空,喧喧嚷嚷,直擡至靈感廟裡排下,將童男女設在上首。
只見那供桌上香花蠟燭,正面一個金字牌位,上寫靈感大王之神,也無神像。
衆信擺列停當,一齊朝上叩頭道:
“大王爺爺,今年今月今日今時,陳家莊祭主陳澄等衆信,年甲不齊,謹遵年例,供獻童男一名陳關保,童女一名陳秤金,豬羊牲醴如數,奉上大王享用,保祐風調雨順,五穀豐登。”
祝罷,燒了紙馬,衆信人就各自散去,各回各家。
“不知這靈感大王是個什麼妖精?既然住在通天河內,多半是個水裡過活的。”童女看向了童男,嬉笑道。
“確實是個水裡過活的。”童男點了點頭,嘴角含笑。
正說話間,受了祭祀的妖精伴隨着呼呼的風響,已然到了廟裡。
卻是一個穿着金甲,摸樣端正的中年男子。
金甲男子攔住廟門問道:“今年祭祀的是哪家?”
陳凡打量了金甲男子幾眼,笑吟吟的答道:“莊頭陳澄家。”
金甲男子聞答,心中疑似道:“這童男膽大,言談伶俐,常來供養受用的,問一聲不言語,再問聲,唬了魂,用手去捉,已是死人。怎麼今日這童男善能應對?”
男子有些驚疑,又問:“童男女叫甚名字?”
陳凡笑着答道:“童男陳關保,童女陳秤金。”
男子道:“這祭賽乃上年舊規,如今供獻我,當吃你。”
陳凡笑道:“請隨意。”
男子更是驚疑,又看向了童女,喝道:“你莫頂嘴!我常年先吃童男,今年倒要先吃童女!”
悟空聽了,也是笑道:“不敢抗拒,請自在享用。”
男子臉色變換不定,隨即一咬牙,放開手就來抓悟空。
光芒一閃之下,悟空就現回了原形,金箍棒橫掃而去,驚得那妖精轉身急退。
與此同時,陳凡也現出了本相,身形一晃,就攔在了廟前,堵住了妖精的退路,青雲劍自下而上刺了過去。
這金魚精,不過是天仙修爲的妖精,雖然在觀世音那學了一些本領,放眼天仙之中也不算庸手,奈何遇到了陳凡與孫悟空,卻是走不過一兩合。
三尺青鋒刺來,男子趕忙急退,卻被後面的孫悟空一棒掃在了背脊之上。
只這一棒,男子就被擊倒在地,噴出了一口精血,已然身受重傷動彈不得,臉上也一陣變化,從摸樣端正的中年男子,變作了一個臉帶鱗片的妖精。
“大哥,這妖精怎麼處置,依俺老孫看,一棒打死了事。”
孫悟空看着地上的妖精,手中持着金箍棒,向陳凡問道。
猴子一向是嫉惡如仇,剛直不阿的性格,見到妖精吃童男童女,已然犯了他的忌諱,他雖然不忌殺生,但殺的都是該殺之人。
地上的妖精聞言,卻是面色大驚,高呼道:“上仙饒命,弟子是觀世音菩薩門下。”
陳凡微微搖了搖頭,觀音大士於他有恩,不好將這金魚精打死。
即便是這金魚精作惡,卻也是觀音大士的寵物。
孫悟空聞言,卻是咧嘴一笑,並不給觀音大士面子,不管這妖精是誰的寵物,他孫悟空想打殺,那便打殺。
陳凡搖了搖頭,淡淡道:“悟空押着這妖精往南海走一趟吧!”
孫悟空聞言,豈能不知大哥要饒了這金魚精,咧嘴一笑也不在意,兩人之間不須多言,陳凡說放,那便放了。
“好!”
孫悟空點了下頭,又向妖精喝道:“孽障!如若再讓俺老孫知道你不老實,定不留情!”
孫悟空說完,抓起地上的妖精,身形一晃,就架起筋斗雲往那南海觀世音的道場而去。
陳凡自然是回了莊頭陳家,聽聞妖精已經被降服,陳家上下是連連跪拜這位上仙,一派喜氣洋洋。
隨着孫悟空歸來,次日一早,一行人辭別了陳家衆人,來到了通天河邊。
望着這八百里的通天河,唐僧自然是面露苦色,不好過河。
陳凡卻是微微一笑,想到了西遊記之中,這金魚精抓唐僧的手段。
話說那金魚精施展法術,將通天河凍住,引唐僧踏冰過河,途中又施展手段將唐僧抓了去。
凍住八百里上下的通天河,對於元嬰修士來說,或許還要費上一番功夫,但是以陳凡如今的修爲,卻是手到擒來。
隨着他雙手掐訣,一個修仙界中的高級冰系法術施展而出,這高級法術的威力到了真仙手中,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通天河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起了一層層的厚冰。
一行衆,便踏着這厚冰,繼續西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