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 險釀衝突

臘月,南下的一列火車。

姜琪坐在桌子的前面,拿了一杯水在手裡晃着,想着一些心事……

那個跟自己剛交往沒幾天的衛貝貝,居然是因爲聽人說自己跟麻省理工的漂亮美女選手玩飛吻而生氣了,故意跟王帥親近來報復他……就連自己拿出小時候跟表姐一起的照片解釋說兩人不過是親戚,她是不依不饒。

切!這些女人也太講理了!既然不肯相信,老子還懶得解釋了!

一發狠,姜琪也爲衛貝貝動不動就往王帥身上貼而生了氣,於是決定乾脆晾她幾天,也利用這幾天的時間,先把王瀟瀟安頓了再說。

要知道,雖然這些天,經過自己配置藥的作用,王瀟瀟的毒癮雖然正在徹底清除,不過,那些仇家卻是一直也在到處找她的蹤跡。

而姜琪只是一個學生不可能每時每刻都陪着她,就算暫時不被別人看到,潛在的危險也很大,經過商量之後,只能決定先暫時把她安排到南方,等過些曰子事件平息了再說……

也許有姜琪陪着的原因,王瀟瀟的表情看上去很幸福。

就要到另一個城市了,從上車的一刻起,她就開始有點激動。

在一個城市住了很久之後,總是期待到另一個城市去住——陌生的人,陌生的環境,陌生的生活……只是,哪怕是再陌生的城市,住久了以後也會習慣起來的。

她不喜歡熟悉的感覺,感覺一旦熟悉就意味着厭倦,所以,這些年的流浪生活,每到一個新的環境,她總是刻意不去記哪條路通向哪裡,附近有什麼建築,給人的感覺就像他永遠是一個路盲一樣,只要一產生厭倦感,立刻就會消失……

這個季節,車上的人不是很多的,王瀟瀟不停地看着窗外,覺得一切都很新奇。

雖然已經流浪過那麼多城市,但是,最南段的城市,還是長這麼大第一次到這麼遠的地方。對目的地的無限憧憬使他忘了過去的不幸、忘記自己差點墮落、甚至忘記了那個深愛的男子……直到快到晌午的時分,她才感覺有些疲憊,跟姜琪深情地一對眼,回車廂去休息了。

就在王瀟瀟回車廂不久,姜琪突然感覺肩膀被什麼東西壓了一下,緩緩睜開眼,原來是坐在左手邊的一個高中生樣子的男生不小心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

他稍稍閃了一下,覺得打擾別人的美夢畢竟有些不好的,於是,又慢慢閉上眼……

然而,就在不經意一瞬間,他突然看到,對面一個青年正把右手伸到一個戴眼鏡中年旁邊的皮包裡——

而那個中年,居然已經睡的天昏地暗了。

“賊?”

看到難以置信的一幕,姜琪立即警覺起來,搖了搖肩膀,然後對那個睡眼朦朧的“高中生”耳語說道:“哎,看那邊——小心點,別再睡了,看好自己東西。”

姜琪原以爲那個男孩會很感激地說聲謝謝。誰知,那男孩白了他一眼,繼續睡覺,好象所有事都與他無關的樣子。

“呃,不是吧,現在的年輕人,居然這麼沒社會正義感了!”

姜琪無奈地笑了一聲。

其實他的心裡蠻矛盾的,不知道自己該怎樣處理這樣一種突發狀況:雖然見義勇爲什麼的那些話從小學起就開始灌輸到自己的腦袋裡去,可今天有王瀟瀟這個不宜聲張的人在場,顯然不該招致更多的關注。

看旁邊有幾個差不多年齡的人在不住地使眼色,他們分明就是一夥的。

而整整一車廂的乘客們,分明也沒有睡着,也都裝做沒有看見的樣子,甚至有的乾脆假裝睡起來,只是閉着眼的時候手裡也拼命死死握着自己貴重的東西,就算他們拿刀子割破他們的手提包都一聲不吭。

這個畫面讓姜琪心裡十分複雜,一方面自己覺得應該做點什麼,另一方面卻又強烈壓抑又蠢蠢欲動的衝動……

正當姜琪不知道要怎麼辦的時候,那個剛纔還在熟睡的“高中生”突然腦袋一歪,偏向了他的另一側。這下可好,他的右側偏偏是個漂亮的年輕姑娘,本來正在聚精會神地看書,他猛然靠夠來,那女孩如何肯依,她“啊”一聲尖叫着跳了起來。

這一聲尖叫,就如平靜的湖面立即起了波瀾,緊接着就聽到另外一個清脆的聲音:“有賊!”

剎那間,安靜的車廂立即沸騰起來,還沒等大多數的乘客明白怎麼回事,卻見車廂中間突兀地站了一個黑黢黢的紫發少年,那少年突然把匕首向空中一晃,很是囂張地說道:“既然大家都醒了,那就怪不着咱們了——沒想到要傷害大家的,所以都他媽自覺都配合點,把錢給我放到帽子裡來!”

“沒錯,哥幾個謀財不害命!見血就沒意思了!”

幾個奇裝異服的傢伙站在他的周圍,同樣面露囂張之色,從旁助紂爲虐。

說實話,旁邊這幾個傢伙從外貌上來看個個不像歹人模樣,可不知道爲什麼,這些話從他們嘴裡說出來,偏偏就生出無限的震懾力,剎那間,整個車廂的空氣都凝固了。

車裡多是些老實巴交的鄉下人,一看這場面就鴉雀無聲了。很多人不情願地從錢包裡抽出幾張人民幣來,交給一路走來的戴帽子少年的書包裡。他們大多是婦女和老人,想要反抗基本是不可能的,都是抱着破財免災的想法委曲求全,就是那些男人們,看了看他們周圍的孩子或者老婆,也都變得默默無聲……

“丫的!你們是不是男人啊!一車廂少有也有二三十個男人,居然,沒一個敢聲張?”

姜琪一看車廂的情況,就感覺有些火大。

歪頭看去,挨着自己的那個“高中生”仍舊睡着,背靠着靠墊,下巴微微擡起,明明眼睛已經偷偷睜開,卻裝作沒事人一般,對於車廂的一切,完全不爲所動。

“切,這小子也太能裝了,發生這麼大的動靜,居然還能裝下去……”

姜琪狠狠地鄙視了一下這名學生,不過,他很快又理解了:看他一臉清秀,稚氣未脫,只怕早就嚇壞了,希望能通過這種方式躲過去……

“你,拿出來!500塊錢買個平安!”

“你,也拿出來!兜裡給老子掏乾淨……”

……

很快,依次從車廂走過,那雙手伸到了姜琪的面前。

一名少年把手裡的西瓜刀往姜琪胸前一指,伸出手指在他眼前動了一下。

“要給嗎?”

姜琪心情一陣複雜……

不過,隨着眼角的殺氣的釋放,他還是選擇站起來,乖乖把四百塊人民幣放到那名小子的手邊:“不好意思,我只有這麼多了,旁邊是我兄弟,沒見過什麼世面,你們不要爲難他。”

姜琪看看那名裝睡的少年,恐怕很快就遭到這些人的打擊報復。

“哈哈?兄弟?你幫他出?……”

聽到姜琪的話語,車廂裡那幫小子忍不住大笑起來,把姜琪嚇了一跳。

呃,難道說的太生硬了……

臉上肌肉一抽,姜琪也開始感到自己的做法有些幼稚了,可能是平時影視劇看的太多了吧。

可是,即使是在這種情況下,那“高中生”依舊是雙手抱着肩膀,身子縮着,頭抵在他的身上,睡的很香。

“好吧,既然你是兄弟,你打算多加多少錢”

紫發少年鼻子裡哼了一聲,滿眼的不屑。

聽到他的喊叫,其他的人,則齊刷刷把目光轉向睡在一旁的“高中生”。

“我……”

“哈哈……”

他們又開始放肆地大笑,顯然是想要戲弄一下姜琪。

儘管他的年齡比他們要大上幾歲,這些小子們就是愛挑釁。

“不好,我似乎恐怕要把他們激怒了……”

姜琪同他們周旋着,心裡突然感覺自己的做法有些妥當了。

雖然他們不過是高中的樣子,不過,剛纔的話,足以可以被認爲是挑釁了。

然而,就在他尷尬難堪,覺得終究還是要靠拳頭來解決問題的時候,這時睡在旁邊的那“高中生”突然“醒”了。

只見他張開大嘴打了誇張的哈欠,伸着懶腰,頭都不擡一下的說道:“行了,別鬧了,這個哥們我喜歡,不要在戲弄他了……”

雖然這句話只有幾個字,但那幫不良少年突然恭敬起來。

“老大,這些……”

這幫少年突然往上一圍,把那個“高中生”以及姜琪包在裡面,畢恭畢敬地把他們的“戰利品”送上去。

老大?

這個人才是真的老大!

姜琪瞬間震驚了!

不得不說,剛纔的高中生實在太低調了,就是自己也沒想到,他纔是真正的首領。

瞄了一眼姜琪,高中生輕笑了一下:“把東西給他,我們這次算是失手了……”

“老大……”

“我說把東西給他,沒有聽到嗎……”

“可這些不全是他的……”

“我說把東西給他!”

那幫不良少年立即乖乖地把剛纔“徵集”到所有的錢財都拿出來,猶豫了一下,很不情願地擺在姜琪的桌上。

“走吧。我們該下車了……”

最後,“高中生”很平靜地說了一聲,明明聲調不高,然而,卻投射出無盡的威儀。

列車緩緩停了,幾個少年搖晃着身體相繼走下了車廂,很快消失在人海之中……

“高中生”最後一個走下去……在他緩緩消失在車廂門口的是,又以不屑的眼神看了姜琪一眼……

趁機足足持續了有五分鐘……

在那幫混混走過的五分鐘之內,沒有一個人敢哪怕是稍微地動一動,幾十雙眼睛卻直勾勾地盯着姜琪座位前面的小桌,直到確信那幫賊走遠了,壓抑了半天的乘客們這才呼啦一聲蜂擁而上,猛撲到姜琪的桌前——

“喂,這個是我的,我要收回!”

“剛纔也有我的500!”(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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