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經驗直覺使得這些人在交手的過程中更好的判斷敵人的意圖,更快的發現敵人的破綻並不假思索的就找到了最近的最簡單的最致命的那一個,而對方也會用同樣的方法進行還擊。
於是到最後就變成了比誰更結實更抗揍——這真的叫人好尷尬。
章晉陽暗自評估自己的戰鬥力,發現除非是偷襲,否則自己的勝算並不高,這讓他很沮喪,單純的比較身體素質,他大概可以是這些人的兩倍到三倍之間,這點差距並不能彌補經驗以及技巧上的巨大差距。
畢竟他雖然強壯,但是並沒有像金剛狼那樣的恢復力,實際上他的恢復力並不高,大概和他的身體素質是平級的,也就是說他基本上是一個兩倍成年戰士的能力——他還不知道這些戰士是不是精英,看起來比師傅要強上不少,但是師傅也只比普通戰士強罷了,他甚至只能算是在旅一級的精英,不過是千人之資罷了。
這個想法讓他對薊京之行充滿期待,正好他對重複上一世的生活一點興趣都沒有,何況還是在一個並不怎麼安全的世界,既然重生了,總要做出點改變纔是。
他並不知道父母怎樣安排自己的行程,無論如何,她現在還是個十歲的小孩子,要想出遠門的話,有家長的陪同是繞不過去的坎,到現在和師傅的那次談話已經過期四五天了,家裡還是一點變化也沒有,這讓他有點焦躁不安,也鬆了一口氣——小小的一口氣。
他在立連市還有事情沒做完,這是他一早就開始想做的事,也是唯一一件他一點把握也沒有,甚至是懷着深深的恐懼去做的,而且是不可能不去做的事。
這也是他到現在還在立連市的大街小巷了東遊西逛的原因,實際上他也知道,關於第二次戰爭中炎黃出現的超級英雄他是找不到蹤影的。無論是種花家的隱士文化的問題,還是新生國家的國際地位,外交政策都不會允許一個甚至是幾個超級英雄活躍在民間或者是堂而皇之的在政壇出沒。
來這裡查訪二郎顯聖也只是一個藉口,一個他留給那些關心他的人的藉口。
他真正想找到的,是那個和他談了八年戀愛,在他一無所有的時候義無反顧的和他一起背上行囊在外打拼的身影。
是那個容忍了她所有的任性胡鬧,甚至一生都沒有做過一次母親的面容。
是那個哪怕家裡的小狗都皺着眉離開,卻豎起拇指稱讚他做的食物好吃的笑顏。
是那個和他朝夕相伴了五十年,須臾不曾分隔的溫暖。
是那個愛着他的,他愛着的那個人。
自從師傅和他提起過打算讓他到薊京學習,並且保證他甚至他全家都能夠留在薊京,他就在準備着這次尋找。
不止一次的回憶記憶中她說的話,仔細的推敲她曾給自己講過的關於她小時候的故事,這其中涉及到的幾個地點他都不止一遍的在地圖上做着標記,一次次的規劃着自己的行動路線,一次次地設計場景,幻想自己真的找了該怎麼辦——然而他還是不敢。
他不敢出發。
他在害怕,害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害怕自己真的面對了不知道怎麼解釋,害怕自己沒法面對她的家人,害怕——他一無所獲。
章晉陽彷徨了兩三天,連每天的例行功課都有點心不在焉的,好在他一向自由慣了,師傅和父母都不太管他,總也是遮遮掩掩的就過去了。
直到這天,章爸在家裡提起要去薊京的事。
“去薊京?旅遊嗎?我要去!電視上看薊京多好看啊,那麼多大樓房還有長城,我還想去看天安門升旗!”,現在還是雙馬尾但已經不是蘿莉的章慧聽說要去薊京遠行,一下子就蹦了起來,她並不知道要去,不過那不影響她的嚮往。
“這次不行,這次是你弟弟去考試,你跟去幹嗎?你還不如好好的複習,要是你弟弟考上了那個什麼少年班,咱們一家都要搬去薊京也說不定的,到時候隨便你看。就算搬不去,以後也有的是日子帶你去看,對吧兒子?你乖乖的好好練習,你師傅教給你的我也不懂,不過好好練習總是沒錯的。”,唐初柳的大眼睛笑的彎成了一條縫兒,她沒想到家裡還能有這樣的機會。
“他爸,你說這些年也沒聽說,老宋還有着關係,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當初讓讓陽陽拜他爲師真是做對了。”
“我也不知道,他說是個什麼長輩,聽他那個意思,是他師傅咱兒子的師爺那邊的,也不知道靠不靠譜。”,章爸心裡其實很忐忑,這個消息來得太過突然,他平靜了好幾天才和妻子商量,沒想到她二話沒說就答應了,一點也沒考慮,用她的話說,去一趟怎麼了,也不是沒那個錢,不行就當旅遊了,萬一行了呢?
確實,自從兒子發現木雕可以換錢之後,每月三件的作品給家裡帶來了相當多的收入,尤其是每年纔出一件的大型木雕佛像,現在兒子的藝名正陽子在業界也是新星一顆,穩定的質量和產量讓很多人都佩服不已。
現如今自己家也是萬元戶了,要不是這孩子習武消耗大,恐怕現在自家的存款能到二三十萬了,這可是做夢都不敢想的事。雖然說現在國家給提了工資,一個月兩個人加起來也才九百多塊錢,家用盡夠了,兒子掙來的錢就都存下來。
這次去薊京,不管怎麼說都是一個機會,這麼些年的交往,老宋那個人還是可靠的——至少嘴嚴得很,這麼些年誰也沒聽他說起過在薊京還有關係,果然部隊裡藏龍臥虎啊。
章慧還在吵着要去,她才考了小升初的考試,再開學就是一名初中生了,無論是老師還是同學都在大肆宣揚,上了初中的學習任務很重,沒有時間玩耍了,這讓她對旅行更熱情。想想看,開學了同學們互相寒暄的時候,一說起自己在這個暑假去薊京看了天安門、長城故宮,多麼的讓人羨慕!
章爸則嚴厲把女兒鎮壓了下去,行程的安排還要聽發起人宋師傅的安排,再說還有老戴家的孩子呢,具體的去幾個人還不能確定,就連怎麼走都不知道——唯一能想到的大概就是去薊京要坐很久的火車。
唐初柳從沒出過差,長途汽車都做得少,坐的最遠的路大概就是搬家那一次了。平時裡去一次立連市都是大事,何況坐這麼遠的火車,她完全沒有主意。
章宏化倒是總出差,雖然沒有薊京那麼遠,但是一兩夜的火車還是坐過的,因此便開始指揮母女兩個提前準備衣物、洗漱用具什麼的,好在國家已經取消了供給票制度,這次只要帶錢就行了。
章晉陽看着家人興高采烈的討論着行程,要帶的東西,到了那邊都要幹些什麼,哪裡是一定要去的諸如此類,然而心神恍惚的他並沒有辦法融入進去。
他還無法下定決心是否再去尋找上一世的那個她,這種恐懼緊緊地攫取着他的心,導致他最近的精神狀態都不太穩定,已經有好幾次失控的事情發生了。
這是他的“心魔”。
要麼放棄,一了百了,和過去徹底的說再見,從此以後他不再是他,她還是她。
要麼出發,找到了,依然是一生相依;找不到,塵歸塵土歸土,乾乾淨淨的走自己的路。
到底該怎麼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