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樓之外,林曉天也沒有想到樓內的情形變化如此之快。
原本在他想來,御手洗緋月這個女殺手和全身武裝的鬼手聯手,就算不敵血色櫻花的女首領,也可以抵擋一段時間。但是沒想到這兩個人先後出現失誤,連一次像樣的反擊都沒有,就瀕臨絕境了。
“愛情果然是要人命啊!”
林曉天唸叨一句,雙腳用力一甩,雙手攀住鐘樓的窗戶,身體如同離弦之箭,彈射而出,手中的靈狐刺向血色櫻花女首領。
血色櫻花女首領彷彿擁有危險預知一般,簡單的就地一滾,便險之又險的避過了林曉天的匕首。
林曉天沒有乘勝追擊,而是倒持匕首,護在鬼手和御手洗緋月身前,戲謔的向兩人說道:“我說兩位,別趴着了,出去開個房吧,這女人就交給我了!”
“天哥!”鬼手羞愧的擡起頭,剛剛他是被感情衝昏了頭腦,忘記用防爆盾抵擋攻擊,傻乎乎的用身體擋刀。
御手洗緋月更是羞的擡不起頭,作爲一個自幼訓練的女殺手,她竟然因爲心中的情感爆發,在敵人面前失神,真是沒臉見人了。
“捍衛者傭兵團團長,天神!哈哈哈哈!太好了,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既然你自己送上門,今天我就將你們全部殺死!”血色櫻花女首領狂笑着,眼神瘋狂無比。
“我自認爲沒有的罪過你們血色櫻花,倒是你們,幾次三番的刺殺我!我很想知道,你跟我什麼仇什麼怨,非要置我於死地!”林曉天不理解爲什麼這個女首領對自己有如此瘋狂的恨意。
血色櫻花女首領冷笑:“我與捍衛者仇深似海,而你做了捍衛者的首領,這便是最大的仇怨!”
林曉天示意鬼手帶着御手洗緋月離開,轉頭向血色櫻花女首領宣戰:“既然如此,多說無益,動手吧!我也想看看你作爲血色櫻花的團長到底真正實力如何!”
血色櫻花女首領有了捍衛者傭兵團團長這樣的目標,完全不在意御手洗緋月和鬼手的離開。
她倒提着長刀,向着林曉天慢慢走去,刀尖在地面劃出無數的火星。
林曉天屏氣凝神,注意着她點一舉一動。當她開始發力的瞬間,他也跟着動了。
兵器碰撞間,爆發出如狂風暴雨般的碰撞聲。兩人交手的速度非常驚人,手臂在空中已經變成了一道虛影。
“好強!”林曉天不斷抵擋進攻的同時,心中對這個血色櫻花女首領的實力做出了一個判斷。如果不是被師父開解,心中少了畏懼,然後又經歷了與判官司徒宇大戰的洗禮,他此刻也許已經敗了。
即使此時的他是巔峰狀態,與這個血色櫻花女首領的戰鬥也異常的艱難,因爲他有一種感覺,這個血色櫻花的女首領對他的招式非常熟悉,每次攻擊都是針對他匕首攻擊的破綻,讓他束手束腳,難以施展出全部實力。
以司徒宇的強悍,也未曾給他這樣的感覺,可能只有與和尚師父對戰時,他纔會有這種被看穿一切的感覺。
想到和尚師父,林曉天微微一愣,下一刻,他發現血色櫻花女首領的身影竟是有些眼熟!
噗!
拼着被血色櫻花女首領一刀砍傷,林曉天捂着受傷的手臂跳出戰圈。
“雪姨?”林曉天紅着眼睛,直愣愣的看着血色櫻花的女首領,略有猶豫的問道。
在林曉天接觸過的人中,除了和
尚師父,還有一個人對他的招式瞭如指掌。那是在他逃離華國,被和尚收留時,一直照顧他的女人,雪姨!
本要乘勝追擊的血色櫻花女首領,聽到林曉天的呼喚,身體也是顫抖了一下,然後冷冷的嘲諷道:“怎麼?團長大人,終於認出我了?”
“你……真的是……雪姨?”林曉天的聲音有些嘶啞,雪姨是他生命中第一個重要的女人,是如同他母親一樣的存在。
“哈哈哈哈!”血色櫻花女首領瘋狂的仰天大笑,然後猛地直視林曉天,恨聲道:“不要叫我雪姨!那個叫做春野雪的日本女人已經死了!我現在血色櫻花的首領泣神!”
“爲什麼……雪姨……這麼多年……我以爲你已經死了……可你怎麼會……”得到血色櫻花女首領的確認,林曉天難以接受。他不敢相信那個對他如同母親般溫暖的人,就是眼前這個想要殺死自己的人。
“爲什麼?因爲我恨捍衛者,我要殺了捍衛者所有人!”血色櫻花女首領的聲音中有無盡的怨恨。
“可……”林曉天想要說什麼,但是卻不知道從哪裡開始。
血色櫻花女首領瘋狂的眼神中淡淡的溫情一閃而過:“好,當年我們也算相識一場,我就讓你死個明白,讓你知道捍衛者對我多了什麼!”
說着,血色櫻花女首領將面具緩緩拿下,露出一張恐怖至極的臉,整張臉上佈滿了縱橫交錯的刀痕,讓人不寒而慄。
“誰幹的!”林曉天雙眼血紅,握緊拳頭,他現在還清晰的記得,雪姨那溫暖的笑容。剛剛逃離華國時,就是雪姨的笑容溶解了他封閉冰冷的內心。現在這張臉卻被人毀去,讓林曉天殺意凌然。
“捍衛者!這一切都是拜你們捍衛者所賜!現在你應該知道我爲什麼痛恨你們捍衛者了吧。”
血色櫻花女首領的聲音很平淡,但是正是這種平淡,讓林曉天心中更加難受,雪姨平淡的聲音,就好像刀一樣剜着他的心。
雖然他相信捍衛者不會如此喪心病狂傷害雪姨,但是他更相信雪姨。既然雪姨說是捍衛者傷害了她,那就真的是捍衛者傷害了她!
林曉天將手中的靈狐收好,顫聲說道:“可以和我說說事情的經過嗎?雪姨,如果是你要殺我,我絕不還手!”
見林曉天竟然主動解除武裝,毫無防備的站在自己面前,血色櫻花女首領彷彿再次看到十年前那個倔強的孩子,眼中的殺意也是漸漸消散。
沉默半晌,她開始訴說當日的悲劇。
和尚、喪鬼、春野雪,是捍衛者的創立者,也是當時捍衛者最頂尖的強者。和尚是捍衛者的團長、門面,喪鬼是影衛的首領、隱藏在黑暗中的影子,春野雪則是兩人手中最鋒利的刀!
刀鋒所至,無人生還,在捍衛者建立之初,春野雪功不可沒。
隨着時間的推移,在數不清的戰鬥中,三人的感情漸漸發生變化,喪鬼喜歡上了春野雪。可造孽的是,春野雪卻喜歡上和尚。
最開始的時候,春野雪只想在暗中默默的喜歡和尚,不求任何的迴應。可隨着時間的推移,她的感情越來越深,以至於到了後來的某一天,她終於忍不住,主動向和尚表白了。
當時的和尚已經走上了追求武道之路,不想再牽扯兒女私情,便拒絕了春野雪。不僅如此,在發現喪鬼對春野雪的感情後,他還不斷的創造機會想要撮合她和喪鬼兩人。
幾次表白都被拒絕之後,春野雪終於傷心絕望,離開了和尚,也離開了捍衛者。
沒想到,在她離開捍衛者之後,喪鬼找到了她,不單姦污了她,還毀去了她的容貌。
情感被和尚拋棄,身體又被喪鬼摧殘,春野雪精神崩潰,性情大變。回到腳盆國後,她創立了血色櫻花,立誓要殺死喪鬼,毀滅捍衛者!
聽完春野雪的講述,林曉天沉默良久,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艱難的說道:“喪鬼已經死了……傷害你的那個人已經死了……”
“死了?”春野雪先是恍然,然後又變得狂怒起來:“他怎麼能夠死!我還沒有找他報仇,他怎麼能夠死!”
“雪姨……”林曉天張了張嘴,卻不知道怎麼安慰。
“喪鬼死了,和尚呢,和尚總沒死吧!我可以殺了他,我可以殺了他報仇!如果不是他,我也不會……”春野雪歇斯底里起來。
“雪姨,師父他……”林曉天並不認同和尚當年的決定,但是子不言父過,他不能說和尚的不是。
沉默良久,在心裡組織好語言後,林曉天才緩緩說道:“在雪姨你離開後,師父曾經四處找你,但是一直沒有找到你的下落,在你離開的第二年,師父也放棄了捍衛者,隱居山林了……”
“他放棄了捍衛者?”春野雪有些難以置信,因爲她心目中的和尚,將捍衛者看的比生命還要重要,怎麼可能放棄放棄捍衛者?
當年她聽到林曉天接任捍衛者,還以爲是和尚受了重傷,退居幕後,沒想到竟然是放棄捍衛者離開了。
林曉天點點頭,溫聲說道:“在雪姨你離開捍衛者之後,師父他每天魂不守舍,常常看到他對着半顆用項鍊穿起來的子彈頭髮呆。你離開的第二年,他就徹底離開了捍衛者。”
春野雪下意識的摸向胸口,那裡有一根項鍊,上面也掛着半顆子彈。
那是枚狙擊子彈。
當時她被敵人用狙/擊槍偷襲,和尚不顧生死的擋在了她的前面。子彈射穿了和尚,然後射入了她的身體,在距離她心臟一寸的地方停住。如果不是和尚先用身體擋了一下,她當時就死了。
事情過後,兩個人將子彈頭分成了兩半,做成項鍊隨身帶着。和尚曾經開玩笑說,這顆子彈聯繫着兩個人的生命。
這半顆子彈是他們之間最重要的信物。
“師父離開捍衛者之後,就一直在偏遠的小山村隱居,不問世事。離開之前,他有幾次喝酒喝醉了。而在每次爛醉後,他總是會哭着說對不起。我一直不明白他爲什麼會這樣,直到今天……”林曉天神色黯然,他沒想到,師父與雪姨之間有這樣的過去。
此時的春野雪淚流滿面,她又何曾真的恨過和尚。所謂愛之深責之切,對和尚強烈的恨,不正是因爲當日被和尚拒絕的愛嗎。
她愛着和尚,從來沒有改變過。只是在今日之前,她不知道和尚有沒有愛過自己。現在聽了林曉天的話,她知道和尚是愛她,只是那個武癡太過遲鈍,自己表白時,他也許還在混亂懵懂之中,等他想明白時,悲劇已經發生了。
“雪姨……跟我一起回去吧,我帶你去見師父,他一定也很想再見到你……”誤會解除,林曉天心想雪姨和師父或許能有個好結局。
“可惜……一切都晚了……”春野雪閉上眼睛,臉頰上淚水流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