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一刻起,李玄就已經進入了角色,而作爲證明李玄身份的劉伯自然不會有任何紕漏,他知道該如何演好這一齣戲,李玄收起了笑容,面無表情地對劉伯點點頭。
“帶路。”
劉伯暗中讚賞地點了點頭,他帶着李玄和金成華走進了莊園裡最大的一棟別墅,從外面看別墅面積實在不怎麼大,但一進別墅,突然發現感覺這裡的空間確實很大,裝飾華麗,一塵不染,整個別墅裡都顯露着貴氣,李玄對眼前的富麗堂皇根本沒有流露任何驚訝,他眼神沉若靜水,一言不發地跟在劉伯身後。
三人來到二樓的一扇大門前停下了腳步,劉伯雙手一推,金家的家庭會議室大門被他打開,然後劉伯恭謙地站在了一邊微微低下了頭,這是一個下人的姿態,雖然他其實比會議室裡很多金家成員都有權利和地位,但他始終是金家的僕人,活了大半輩子的老人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李玄也不猶豫,徑直走了進去,金成華緊隨其後,神情冷酷,他現在的身份是李玄的隨從。映入李玄眼簾的是老老幼幼,男男女女二十幾人,最老的恐怕也就五十歲上下,而年幼的恐怕還有十五六歲的少年少女。李玄面無表情地掃了眼在場所有人,大部分人都有些緊張,而少部分人則面露不屑,神情輕蔑。
這次的家庭會議有兩個人沒有出席,一是家族中輩分最高的金成華的二爺爺,另一位則是金成華的父親,由於病重無法出席。
安靜的會議室中,有個人引起了李玄的注意,在這樣的場合中,沒有人敢造次,可這個年輕人卻手上夾着根菸眯着眼睛打量着李玄,眼神中明顯傳遞着疑惑和不解,他的身後,一個身形彪悍,年紀大約三十歲的男人筆直地站立着,李玄想來,這個男人應該是那個年輕人的保鏢,會議室中這麼多人唯一一個保鏢!
李玄自然認出了那個年輕人是誰,金成華的弟弟,金成泰!也就是派人去北京殺金成華並且在剛纔的路途中設下埋伏的幕後黑手,李玄嘴角微微上翹,與金成泰的眼神一觸即分,他暫時將金成泰放在一邊,大家族內的禮數很重要,無論你背地裡做什麼殺人越貨還是賣淫嫖娼的勾當,但至少表面上都要擺出一副家教修養良好的模樣,這就是所謂的臉面。
李玄走到那些長輩面前一一問好,伯伯,叔叔,姑姑,所有長輩都一個接一個地打了招呼,不卑不亢,至於那些同輩的年輕人,他根本不必理會,因爲這些人中,金成華是長兄。李玄所有動作都被一旁的劉伯納入眼底,他已經對這個青年刮目相看了,與之初次見面時的狂傲相比,現在的他更顯得深藏不露,尤其是見識過他恐怖的身手之後,更是如此認爲,這樣一個強者,能夠低姿態地去給那麼多實際上與他沒有任何關係的人低頭問好,這份心胸和魄力,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這個世界上的人可以分爲兩類,當然不是男人和女人這麼膚淺,而是強者與弱者!
有弱者,則必然有強者,但強者多恃才傲物。能夠做到不顯山不露水的境地,纔是真正的強者,在劉伯眼中,李玄有很好的潛力,若是好好栽培,將來必成大器。
當李玄對所有長輩打過招呼後,在場所有人都對李玄有了個初步印象,至於是好是孬,是贊是貶,無從得知,不過從他們臉上的表情來看,李玄的行爲至少沒有讓那些想找他晦氣的人找到把柄,想要借題發揮的人也無從下手。其實這裡支持金成泰的長輩互相商量過,打算等金成華回來的第一天便以目無尊長的藉口來排斥他,但現在李玄的作爲則讓他們沒有任何發飆的餘地。
招呼打過了,李玄徑直走到金成泰面前,金成泰依舊抽着眼,甚至都沒有擡眼看李玄一眼,李玄也不怒,俯視着金成泰還算英俊的惻臉,李玄微笑道:“二弟,大哥回來了,難道你不歡迎?”
金成泰冷蔑一笑,沒有言語,這時,他身後那個彪悍男人冷淡嘲諷道:“誰知道是不是從外面請回來的演員,身份都沒證實就敢說自己是大少爺,可笑!”
聽完這句話,李玄的目光依舊停留在金成泰的臉上,想看看他有什麼反應,金成泰冷蔑的表情變得玩味起來,笑意盎然。金成泰身旁一個名年紀大約二十歲左右的女孩冷笑一聲。不屑地說了句話。
“臉是長得好看,可惜就是膽太慫了,膿包一個。”
李玄把目光轉向了那個女孩,金成熙,金成華的妹妹,與金成泰是一母同胞。李玄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
“三妹,我可以原諒你一次,但是下一次,別怪作哥哥的無情了。”
話音剛落,本來還打算恥笑李玄幾句的金成熙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連同金家在場所有成員在內,全場震撼!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毫不留情地揮出,就在李玄對金成熙說出那句警告的話之後,他瞬間動了,右手蘊涵巨大的力量反手一揮,準確地打在了那個出言不遜的彪悍保鏢的臉上,那名保鏢根本沒有任何反應,儘管他已經時刻警惕着李玄了,但他只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後便飛了出去,一個耳光煽在他的臉上後,他被這股力道衝擊地整個人惻身飛了出去,速度奇快地撞在了距離身後約三米的牆上,又是一聲巨大的響聲。
砰!
彪悍男人撞到牆上後跌落在地板上,昏迷不醒,口中已經溢出了鮮血,半邊臉映入衆人眼簾,慘不忍睹,不是平常被打耳光的紅腫,他半邊臉更象刮掉了層皮一般觸目驚心,流出的血如同萬道細絲。金成泰咬着牙站起身指着李玄怒道:“你!”
李玄揉了揉右手,臉上依舊掛着笑容,瞥了眼地上昏迷的男人,李玄冷聲道:“下人,就應該有下人的樣子,一點規矩都不懂!”
“我的人不懂規矩,我自己會教,還輪不到你來管。”金成泰眼神仇視着李玄,咬牙說道。
“二弟,這話你說得就不對了,爸爸現在已經臥病不起,俗話說,長兄如父,我自然有這個權利來管你的事了,莫非二弟不想待在金家?要是你離開了金家,你的事,我當然不會再理會了。”李玄話意玩味地回道。
“你!”金成泰語塞,他無言以對,畢竟家族中輩分還是很重要的,他無意中瞥見了站在李玄身後不遠處的金成華,冷哼一聲道:“大哥,要是你的人不懂規矩,我是不是也有權利教訓他,怎麼說都是金家的下人,誰來教都一樣,對不對?”
李玄聳聳肩,無所謂地說道:“你想管你便管是了,我不介意,不過,有句話還是要提醒你,打狗還是要看主人的,否則打狗不成反被咬,就難堪了。”
金成泰看了眼地上的彪悍男人,隨即想到李玄的隨從可能身手更加恐怖,所以只好妥協,不過還是憋了一肚子的火無從發泄。金成華倒是暗中擦了把冷汗,他還真怕自己落入金成泰的手中,那樣的話小命恐怕隨時都有可能玩完。在一旁一直關注着會議室內發生的一切的劉伯則對李玄更加讚賞,同時觀察了一下金成華的神情,見他並沒有流露出不滿或者害怕的表情才放下心來。
劉伯還擔心金成華會因爲李玄把他比作狗而不悅,見他表現的沉穩慎重才略加滿意,如果他連這點胸襟都沒有,那麼他也就沒有資格繼承金家。
李玄隨後又掃了眼在場的衆人,隨意道:“我想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在座各位反正都已經清楚一件事了,我,金成華已經回來了!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去看望父親了。”
李玄在衆人複雜的眼神中悠然離去,所有人都對李玄的表現感到震撼,不少人露出了擔憂和憤怒的表情,也有一些人則露出了戲謔的神情,只有一個人對李玄充滿了好奇,金成熙。
夜幕降臨時分,金家莊園裡停放的各式高檔跑車發出一陣轟鳴聲後各自離去,這些前來專門迎接金成華迴歸的家族成員在見過離家十六年之久的大少爺之後心思各異地離開了。
莊園後是一片空曠草地,草地過去是片樹林,景色怡人。李玄和金成華在劉伯的帶領下來來到莊園後,在這空曠的地方,所有事物都一覽無遺,李玄一眼便見到一個年輕女孩推着一個坐在輪椅上的中年男人。
走到近處,李玄看清了中年男人的臉,金成華的父親金正勇!此時他表情呆滯,目光渙散,明顯已經半身不遂,神智不清。李玄面露誠懇地低聲道:“爸,成華回來了。”跪在金正勇面前,李玄表現地滴水不露,傷感片刻,李玄站起身,對金成華招招手,等金成華走到他面前的時候,李玄用命令式的口吻說道:“以後每天來幫我父親做肢體按摩,知道了麼?”
金成華如同一個下人一般恭敬地點了點頭。李玄吩咐完了之後把目光轉向了那個一直用好奇眼神注視着他的女人,李玄對她微笑着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女孩也還了個甜甜的微笑給李玄。
“我們去那邊走走如何?”李玄對女孩提議道。女孩遲疑地看了看重病纏身的金正勇,李玄說了句話打消了她的疑慮。
“我的手下會照看爸爸的。”
金成華和劉伯看着李玄和那個女孩離開,劉伯平淡地說道:“這個年輕人前途不可限量,將來你千萬不要和他起任何衝突,如果做不成朋友,也不要做敵人,哪怕敬而遠之也不要得罪他。”
金成華跪在金正勇面前爲他按摩已經沒有知覺的肢體,金成華神情認真,頭也不擡,彷彿自言自語。
“當我第一次遇到他的時候就已經堅定了這個想法,他的微笑,他的示弱,全部都是矇蔽敵人的毒藥。”
劉伯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
李玄和女孩並肩漫步在樹林中,他知道這個女孩是誰,金成華未出世便已經定下的未婚妻,算是指腹爲婚,當年金正勇和上海另一個實力雄厚的家族立下約定,兩家下一代結爲兄弟姐妹或者夫婦,二十多年過去了,那個家族已經衰敗了,但婚約還在,李玄身邊這個女孩就是金成華的未婚妻,何婕。
“你不該回來,成泰不會放過你的。”何婕臉上浮現了深深的憂慮。
李玄表情依舊微。“我必須回來,這裡有屬於我的事業,還有屬於我的人。”
面對李玄曖昧的神情,何婕避開了他的目光,她輕聲道:“你和小時候簡直派若兩人,那時候你內向孤僻,連跟別人說話的勇氣都沒有,可現在,唉,我真不知該說什麼好。”
李玄停下了腳步,扳過何婕的身子,李玄深情地說道:“何婕,十六年,除了我的母親,我唯一牽掛的人就是你,小時候你對我不理不採,我知道爲什麼,因爲我什麼也沒有,但現在不同了,我回來了,金家的一切都屬於我,你也是屬於我的,從我們一出生便已經註定了。”
何婕注視着李玄情意無限的雙眸,她神情有些恍惚,好不容易回過神後,她看了眼李玄俊雅的面容,扭過頭去,何婕顫聲道:“原來你只是爲了家業纔回來的,我在你心中根本比不上金家的家業。”
“不,何婕,繼承金家只是爲了讓我得到擁有你的資格,爲了你,就算放棄繼承人,放棄金家的一切又怎樣,我金成華此生只願爲何婕一人!”李玄信誓旦旦地深情道。
何婕掙脫開李玄的手,她轉過身子深呼吸口氣,慌亂道:“我,你,你說這些幹嘛,我只不過是個普通家庭裡的丫頭罷了。”
李玄從何婕身後抱緊了她,在她耳邊喃喃道:“對我來說,你就是整個世界,沒有你,我要金家有何用?何婕,你還不明白我的心麼?”
何婕全身一震,隨後軟在李玄的懷中,她全身升溫,有氣無力地說道:“成華,你,你先放開我。”
李玄果然依她所言放開了她,何婕擺脫了李玄的懷抱後鬆了口氣,誰知她剛一轉身,李玄的身子已經靠了上來,那張英俊的面龐迅速貼近,睜大不眼睛不敢相信這一切的何婕被李玄霸道地吻住了她的香脣。
不容許她離開的李玄一手攬住她的柳腰,另一手按在她的後腦上,李玄瘋狂地汲取着何婕口中的香津,他不能自已地動情熱吻着,何婕在初期反抗了一段時間後也妥協了,雙手摟在了李玄的脖子上,陷入熱吻中。
不知過了多久,這漫長的熱吻才宣告結束,何婕面色如潮,偷偷瞄了李玄一眼後小聲道:“我等你。”說完後,何婕轉身跑出了樹林,就在她轉過身子背對李玄的一刻,她的臉上浮現出了得意的笑容。
……
靜悄悄的樹林中只有一個高大的身影不急不緩的走動,一身白色的李玄饒有興致的在樹林中漫步,他摸了摸嘴脣後笑道:“吻技不錯嘛,看來你也不是雛了,何婕,呵呵,有意思。”
看了看天色,僅剩的一屢光線即將消失,李玄走出了樹林,回到了金成華身邊,發現金正勇已經不在了,應該是被下人推回房間了。李玄和金成華一前一後朝着別墅走去,劉伯在旁邊引路。
“我動她,你沒意見吧,最好說心裡話,我不希望你和我之間有芥蒂。”李玄邊走邊說,似乎自言自語。
緊隨在李玄身後的金成華低聲冷淡道:“玩死了我也沒意見,你隨意。”他永遠也忘記不了何婕當年和其他金家子弟在私下罵他“野種”的情景,這樣的恨,纔是最刻骨的,因爲他的童年,都是他們給的!
得到答案後,李玄嘴角微微上翹,這樣纔有意思,如果帶着感情去玩這場遊戲,那麼就不會有勝利者,李玄在看過何婕的資料後,他就開始思考如何利用這個棋子,一個衰敗家族的千金,她揹負的命運枷鎖是何等沉重,金家是她唯一的機會,那麼她就會不擇手段達到目的,至於她的選擇是金成泰還是金成華,李玄心中早有定論。
在劉伯的帶領下,李玄查看了自己的房間,隨後一起吃過晚餐後,劉伯帶着李玄去見一個人,金成華的二爺爺!
金家莊園內一處偏僻的閣樓,此地充滿着自然氣息,隨處可見各式人工栽種的花草,閣樓被視爲金家普通成員的一處禁地,因爲閣樓內住着一人,金家資格最老,輩分最高的人。也許是喜歡清淨,也許是因爲年若花甲的老人已經與現代人格格不入,常年不見客的老人在金家已經成爲神秘的存在,一般人或許知道他的存在,但真正見過或者瞭解,難如登天。
劉伯帶着金成華和李玄來到閣樓前,幽靜的閣樓散發着神秘氣息,就與當年打天下的金家老人一樣充滿傳奇色彩,創業的先輩永遠都是遙不可及的人物。劉伯止步在閣樓前平淡道:“二老爺在裡面等你們。”
“我們?”李玄佇足疑問道。
劉伯點了點頭。“他還不知道你們的身份,但我想他應該猜得到。”
李玄和金成華露出了了然的神情,隨即一同走進了閣樓,劉伯則留在了閣樓外靜侯二人。
踏入閣樓,一陣花香撲鼻而來,閣樓內也栽滿了花草,一個身形略微有些瘦弱的老人背對着李玄和金成華,從他的動作來看,應該是在修剪花枝。聽到腳步聲,老人動作不停,依舊神情專注地修剪着眼前的盆栽,他頭也不回地說道:“來了就坐下吧。”
蒼老略帶沙啞的聲音傳入李玄和金成華的耳中,二人依言坐到了椅子上,儘管沒有坐沙發舒服,但二人還是很恭謙地靜坐不語。李玄眼神淡淡地觀察着老人的背影,他很難想象這樣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當年有着怎樣的風采,要說什麼王者之氣,他看不到,也感受不到什麼所謂的上位者的威嚴氣息,他更願意認爲這個老人是個地道的花匠。
半個小時過去了,老人還是把精力放在花草上,而李玄和金成華則閉着眼睛等待老人,突然,李玄心底升起一絲異樣的感覺,他猛然睜開雙眼,一道犀利的幽光朝着閣樓的樓梯口射去,李玄冷聲道:“出來。”
摸不着頭腦的金成華疑惑地看着李玄,而老人則終於轉過身,一臉慈祥的微笑。“年輕人,果然不簡單,天刺,出來吧。”
李玄依舊盯着閣樓的樓梯口,從那裡的暗處走出一人,一身白色華服覆蓋在高大的身軀上,臉上帶着一個遮蓋了嘴脣以上的半面銀色面具,飄逸的髮絲遮擋了他的左眼,整個人顯得高深莫測。
看到這個面具,李玄第一下就想到了‘鬼面’,不過暫時這些東西,還需要三天後才由‘他’來掌控,現在,他想一戰,想看看,自己和曾經的‘他’有多少差距。
老人走到李玄和金成華面前坐下,掏出一塊手帕擦了擦手,老人眼色淡然,看了李玄後又看了眼那個被他喚作天刺的男人。
“他是我的保鏢。”
天刺走到老人身後佇立不語。李玄深呼吸口氣平復了一下情緒,剛纔感受到天刺的存在的剎那間,他有一種戰鬥的慾望,那種感覺是碰到了旗鼓相當的對手一樣,渴望一戰。
李玄帶着些須期待的神色對老人說道:“在進行正式談話前,我有個請求希望您能答應。”
老人放下手帕後注視着李玄。“什麼請求?”
“希望可以和您的保鏢進行一場比試,點到及止。”李玄認真地說道。
老人把目光轉向身後的天刺,用眼神詢問他的意思,天刺平淡地點了點頭,他就象一個紳士一般風度,可他的身份卻是保鏢,無論怎樣,他都不是一個普通的保鏢。
“好的。”老人答應了李玄的請求。得到了滿意的答覆,李玄面容一正,等待老人的問話,畢竟是老人叫他們二人來此的。
“今天下午的事我已經聽說了,年輕人狂一點沒錯,衝動一點也很正常,要是二十歲就表現地沉穩內斂,那人生也就少了幾分樂趣,畢竟經過磨練方能成大器,不過,狂也好,囂張也罷,至少得有個底線,沒有自知之明那是愚者所爲。”老人神情泰然地看着李玄和金成華,就從李玄今天下午那一巴掌展現的實力,以及他們過來路上遇到的伏擊,老人百分百確定現在眼前作爲金家大少爺的人絕對不是金成華,那麼那個隨從就肯定是金成華了。
李玄摸了摸鼻子,依舊玩世不恭,一副無所謂的神情。“底線?呵呵,我能觸摸到別人的底線,但別人,永遠也別想摸清我的底線。”
在一旁沉默的金成華沉聲道:“自知之明,我們當然有,我們清楚對手,也清楚自己,但對手是否瞭解我們,這纔是重點。”
老人有些自嘲地搖了搖頭,他把目光轉向金成華,老人臉上帶着些須感傷。“對手?同父異母的兄弟竟然是對手?手足之情,同根之誼都哪裡去了?爲何不好好想想,沒有今天的金成泰,哪裡有今日強勢迴歸的金成華!他可以不顧兄弟之情,但你不行,因爲你是金家的長孫!你可以爲奪家主之位不擇手段,你同樣也可以泯滅良心道德,但有一樣你不能拋棄,那就是人性!”
金成華沉默了,老人已經很明確地說出了自己纔是真正的金成華,而且他的話也不無道理,沒有咄咄逼人的金成泰,自己也不會有如此強烈的報復之心,可家主之位如果落入金成泰手中,他又會如何對待自己?現在只不過纔剛剛開始,就接二連三地派人來殺自己,那麼以後呢?隨着決定家主日子的逐漸臨近,爭奪必將愈加激烈殘酷。
“老人家,您到底想說什麼?”李玄插口問道,他覺得這老人不會無緣無故地對金成華說這些話,肯定有他的理由。
老人穩穩心緒,他剛纔也許有些激動了,本應看淡一切的他卻始終對金家的未來憂心仲仲,金家這一片江山都是他和他的哥哥兩人打拼回來的,在他有生之年,他不能看着金家走向衰敗,絕不能!
“成華,當年大哥對你父親和母親在外私訂終身確實有很大的不滿,也因爲這個原因你和你的母親最開始去了國外然後避開眼線去了北京,但是,這一切對你也許是件好事,如果在榮華富貴中長大,你就不會珍惜這一切,本應擁有的東西只會顯得無足輕重,得不到的纔是最珍貴的,所以,我曾經私下對劉伯表態過會支持你,不過,這都需要你自己的努力,現在,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
金成華表情鄭重等待老人的問題。
“如果你成爲金家的新一任家主,你弟弟金成泰會有什麼下場?”老人非常認真地提出了這個問題。
金成華閉上眼睛略微沉思片刻後睜開雙眼。“他會擁有一個舒適的環境繼續作一個紈絝子弟,哪怕一世紈絝,金家也無怨言,他的天,有金家撐着。”金成華很明顯,金成泰還會是金家的二少爺,金家的一切都可以讓他揮霍,就算他闖了禍,也有金家爲他出頭。可不能掌管金家,金成泰再怎麼揮霍無度,對金家來說,也只是九牛一毛。
這個答案明顯令老人很滿意,他點了點頭後說道:“兄弟畢竟是血濃於水的,打斷骨頭還連着筋,我不希望你做得太絕,記住你今天的承諾!”
金成華恭敬地站起身鞠了一躬。李玄也站起身笑道:“老人家,該把你的保鏢借我用一會兒了吧。”
老人臉上第一次浮現了笑意,他回過頭對天刺說:“去你平時訓練的地方吧。”天刺點了點頭後朝門外走去。李玄和金成華跟老人禮節性地道了別後也跟了出去。
剛一出閣樓,李玄看着遠處帶路的天刺,他頭也不回地說道:“你剛纔說的是真的麼?饒他一命?”
金成華從出了閣樓後表情就變得冷酷無比,他笑容森然。
“我不殺他,但每天都有很多人死於意外!”
李玄和金成華跟隨天刺來到了他的訓練場,一間寬敞明亮的健身房,不過裡面倒沒有擺放着各類健身器材,整個房間空蕩蕩的,地板和牆壁上有着許多擊打破裂的痕跡,裂痕累累。
李玄走到場地中央觀察了一番,然後他注視着天刺問道:“這裡就是你訓練的地方?”
一身華衣的天刺淡淡地點了點頭。他走到李玄對面,二人相距五米而立,銀白色的面具散發着絲絲冷茫,天刺話音飄渺。“你很強。”
饒有興趣地打量了天刺一遍,這個男人總給李玄一絲異樣的感覺,捉摸不透,尤其是他帶着的面具更是將他的面容掩藏起來,神秘色彩更濃。
“能不能揭開面具,讓我看看你的樣子。”李玄覺得這個要求有點過分,但他還是問了出來,每個人的好奇心都很重,李玄也不例外,他想看看銀色面具下隱藏着什麼樣的男人。
天刺眼神沒有一絲波動,他平淡道:“不能,除非你有實力親自揭開。”
活動了一下週身筋骨,李玄輕笑道:“那我就試試了。”天刺依舊挺立着,象他這樣的保鏢時刻都會將身體調節到最佳狀態,根本不需要做準備活動,否則如何面對突發狀況。
準備運動做完後,李玄嘴角微微上揚,眼神裡透露着自信的神采。大喝一聲,李玄的身影劃出一道殘影攻向天刺,李玄右手握拳擊向天刺,天刺依舊沒動,就在李玄的拳頭即將打中天刺的臉部時,天刺瞬間後仰,身子倒跌後方,雙手撫地向上一撐,雙腿順勢向上踢去,目標正是李玄的下顎和胸口。他的姿勢還是那麼優雅紳士。
李玄微微一笑,身子由於慣性已經無法後退,右手瞬間收回擋在下顎,正好抵擋了天刺致命一腳,而左手則在同一瞬間抓住了天刺另一隻腳的腳踝,李玄右腳一跺,身子一轉,左手抓住天刺的腳踝用力一甩,天刺整個人便被李玄扔飛了出去,速度奇快無比,天刺的身子在空中留下一道白影衝向了牆壁,就在一旁觀戰的金成華以爲天刺肯定會被這巨大的衝擊力受重傷的時候,天刺卻在空中作出了另他瞠目結舌的動作。
就當天刺即將撞上牆壁時,天刺卻在空中空翻半周,本來是頭部衝向牆壁的天刺卻奇蹟般地雙腳踏在了牆壁上,李玄這一甩力道何其重,就在天刺雙腳踩在牆壁上的時候,一陣碎裂聲傳來,牆壁被天刺這一腳又留下了一道裂痕,瞬間,天刺藉着李玄甩出的力道雙腿一屈,再用力一伸,他朝着李玄攻了過去,形勢完全逆轉。
這一切都不過發生在數秒間,電光火石間,李玄也沒想到天刺居然能如此借力,他錯愕之下也愣住了,天刺在空中又是翻轉了半周,一腳擊中了李玄的胸口,隨後平穩落地。
李玄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腳擊飛,身子倒飛出去,應聲撞在了身後的牆上。
砰!
從地上爬起來的李玄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一臉笑容,似乎很滿意天刺對他的擊打,李玄又活動了一遍周身關節,輕鬆地走到了天刺面前,李玄笑道:“不錯,沒讓我失望。”
天刺依舊話音平淡。“我說過,你很強。”
微微一笑,李玄對天刺招招手,二人陷入新一輪的纏鬥中,經過試探性的一輪比鬥後,二人都更加投入,輕視之心盡去,尤其是李玄,他在和天刺的打鬥中細微地觀察着天刺的所有動作,天刺的技巧華麗並且實用,姿態優雅,絕對是很完美的教科書。李玄在實戰中汲取着天刺一切的優點,恐怖的學習能力也是李玄被改造過身體後最大的特點。
兩道白影在場地中央糾纏不清,若隱若現,讓在一旁觀戰的金成華十分鬱悶,並非他看不清戰況而感到鬱悶,他有些氣惱地想道:人可以強悍,但不可以變態!但他面前確實有兩個變態地不似人的傢伙在比鬥着,若是常人見到也許會以爲是電影畫面快進了數倍,但清楚知道這一切的金成華卻無奈萬分。
經過了接近半個小時的激烈纏鬥,這場比試進入了最後階段。僵持不下的二人都已經額頭見汗,呼吸急促,喘着氣的李玄再次衝向天刺,一個迴旋踢直取天刺頭部,天刺左手一擋便接下了李玄這一腳,李玄緊跟着收腿再一個佯攻,天刺已經進入了本能的戰鬥狀態,又擺出了防禦姿態,但李玄意不在此,他右手瞬間直取天刺臉上的面具,天刺發覺時已經晚了半步,李玄一手按在面具邊上,只要李玄一翻,面具就將脫落。
天刺一手按住了李玄的右手,二人就這樣僵持着,誰也沒有再動,李玄微微一笑主動鬆開了手,退後一步。
天刺似乎想表達謝意,微一點頭。一場比試就這樣結束了。
李玄和天刺禮節性地躬了躬身子。
放鬆下來的李玄走到天刺身邊,微笑道:“你的那位朋友應該和你實力差不多吧。”這訓練場裡打鬥留下的痕跡明顯不是一個人所爲,那麼和天刺在此訓練的人必然另有其人,加上李玄在閣樓時明顯感覺到了暗處還有人存在,一推斷便明瞭。
一直波瀾不驚的天刺終於有了變化,眼神中傳遞着詫異。李玄微微一笑,也不理會天刺疑問的眼神,李玄和金成華離開了訓練場。
踏着優雅的步伐,天刺回到了閣樓,大廳裡,金成華的二爺爺端着一杯茶愜意品味,他的身後,一個一身與天刺白衣正好相反的黑服男子佇立在惻,同樣臉帶半面銀色面具。老人淡然地看了天刺一眼,見他全身上下並無傷痕,老人詢問道:“怎麼樣?”
“很強,摸不清他的實力。”天刺話音平淡卻道出了令老人驚歎的事實。
“你用幾成力?”老人眼神中帶着凝重。
“五成。”
面對天刺的答案,老人有些感慨地搖頭嘆道:“能逼你用出五成實力,他果然不簡單啊,金成華,究竟他真的是你的朋友還是包藏禍心,與虎爲謀可是大忌啊!”老人的擔憂不無道理,要是李玄有意趁勢篡權奪位,那金家多年的基業就要落入外人之手了,對於李玄來說,做到這一點,雖不能說輕而易舉,但也稱不上難,只要他肯精心計劃一番,不過,這都要看他有沒有染指金家的意思了。
老人沉默了片刻後說道:“殺了他,難麼?”
天刺閉上眼睛思考一陣後睜開眼睛看了眼老人身後的黑衣男人。“加上地刺,合我二人之力,殺他只有兩成把握,除非再從組織裡調來其他成員,不過,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老人這下真有點驚愕了。“他到底強到了什麼地步?”
“不清楚。”天刺真實地道出了內心想法,雖然不知道李玄的實力到底去到何種境地,但天刺心裡卻有着一種預感,任何人都無法擊敗李玄!
老人神色凝重,吩咐道:“注意他的動向,如果發現對金家不軌,就算花再多的錢,我也願意將整個殺手榜組織請來對付他,要知道,張無風創建的殺手榜的實力,和原來的殺手榜實力完全是不是一個等次的,在這上面找個人,要秒殺怕是也不難。”
天刺點了點頭,天風殺手榜雖然是實名,甚至知道創榜人,但是裡面的人卻十分神秘,誰也不知道具體是誰,但是其實力,卻絕對是毋庸置疑的。而這些人也會爲各大家族和勢力效勞,只要有足夠的錢就能請得動他們,天刺和那個黑衣男人地刺都是天風組織裡外圍排名前十的高手,天刺排名第四,地刺第九。雖然只是外圍,但是比之前的殺手榜的那個殺手王什麼南的都要強很多。
當然,邀請的代價也非常大。
……
在回別墅的路上,金成華饒有興趣地問李玄:“你輸了?”
李玄微笑着搖了搖頭。“別看我總是打不着他,而他總是打到我,其實,他一點便宜都沒佔着,不過這個人倒是挺強的,秒殺一般人肯定也不在話下。”
金成華有些納悶。“那你和他到底誰強?”
李玄想了想後還是搖了搖頭。“不清楚,不過幾天后,你應該就知道了。”
金成華不再問下去了,二人朝着別墅走去。李玄卻在心裡暗暗佩服天刺了,能夠逼他用出三成實力,天刺確實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