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千琴看陳致遠的雙手握到那跟鋼筋上,緊張得額頭都見汗了,帳篷裡的其他幾個護士也是緊張得手心冒汗。
陳致遠一發力,噗哧一聲把整根鋼筋全拔了出來,隨即腹腔內就涌出了一大股鮮血,陳致遠最不想看到的事還是發生了:“在扎兩組液體,全換上血漿,滴速開到最大,快!”陳致遠說完又把手套拆下仍到地上,飛快的抓起一副新的帶上,邊帶邊喊道:“你們這有什麼收縮血管的藥?趕緊拿來!”這會既然已經引發大出血了,爲了穩定病人的血壓,這收縮血管的藥物就必須用了。
兩個護士急匆匆的跑出去拿藥,陳致遠讓蔣千琴用手把切口扒到最大,藉着燈光往裡看,可惜這會天色全黑了下來,要是有個無影燈,還好說,可帳篷裡的燈又是普通的燈泡,那裡能看的清楚。
兩個護士急匆匆捧着藥物走了進來,陳致遠趕緊讓她們把藥給病人用上,緊接着喊道:“快去找個手電!”
其中一個護士又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與此同時一個衣衫襤滿頭都是乾涸血跡的老者正一間間帳篷尋找着自己的兒子,這老人名叫王福,跟老伴生活在寒山市市郊的一座平房中,地震當晚,王福起夜,命保住了,就是被一些濺起的磚頭瓦塊把頭砸了個口子,當時他是大腦一片空白,但地震停止後,他清醒過來,跳到廢墟上想把老伴弄出來。可他人老體衰,那裡挖的動,哭了半天,突然想起住在市裡的兒子,又急匆匆往市裡跑,現在市裡也是一片廢墟,根本就那也分不出是那了。王福找了一夜,總算在下午5點多的時候找到了兒子家住的地方,當看到這裡也是一片廢墟時。王福只感覺天崩地裂,房子塌成這個樣子,兒子那裡還能把命抱住。當時坐在地上哇哇大哭,也算他運氣好,那幾個剛把他兒子送到陳致遠那的幾個士兵路過這裡,看到這老者哭得傷心,趕緊過來詢問,一聽這房子是他兒子的,趕緊說有一個30多歲的男子剛被送到不遠處的臨時醫院裡,王福一聽,趕緊擦乾淨眼淚,邁步就往這裡跑。
王福一間間帳篷找過來。終於找到了陳致遠手術的這個帳篷,推門進來,一眼就認出躺在牀上生死不知的人就是自己的兒子,幾步邁過去撲到兒子腿邊哭喊道:“孝利啊,你怎麼了。你醒醒,看爹一眼吧!”
陳致遠看到這幕景象心中一酸,可這會也不是感嘆的時候,扭頭對一旁的護士道:“趕緊把這老爺子帶出去!”
倆護士走過來攙住王福就要把他拉出去,王福一用力把兩個護士推開,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對着陳致遠一邊磕頭一邊道:“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兒子吧,求求你了!”
陳致遠這會正在手術,沒法去攙扶他,只得讓那倆護士把老爺子給攙起來,嘴裡安慰道:“您放心,我會盡力的,您先出去,別在耽誤手術了,在多耽誤會,您兒子這命就真的沒了!”
王福擦了擦老淚,低頭道:“我去外邊等,您一定要救活我兒子啊!”
陳致遠看這老爺子出去,嘆了一口氣,莫名想到自己實習還有在京城醫科大學附屬醫院工作這段時間,可謂是見慣了生離死別,從來都是父母爲了孩子給醫生下跪,求醫生救救自己的孩子,從來沒有一個孩子會爲了父母而給醫生下跪,很多當子女的都是看到父母不行了,也不想在浪費錢,直接找到醫生說要放棄治療,而當父母的看到孩子快不行時,從沒有放棄過治療,直到孩子嚥下最後一口氣,傾家蕩產也要讓孩子多活哪怕一秒鐘,可憐天下父母心啊,陳致遠想到這又嘆了口氣,繼續尋找後腹膜上的出血點。
現在光線不行,僅憑兩隻眼睛根本就看不到出血點,陳致遠急得額頭全是汗水,到了這會,只能憑手的感覺了,想到這,陳致遠索性閉上了眼睛,把右手直接探到鋼筋在後腹膜上刺出的洞裡,把五根手指展開,憑藉指段的觸覺來感受出血點的具體位置。
“病人血壓下來了,現在是6050mmhg!”那個用血壓計當監護儀使用的護士喊到。
陳致遠沒說話,依舊閉着眼睛尋找出血點,這時候他除了找到被刺傷的血管用止血鉗夾緊外,沒有任何辦法阻止患者血壓的下降,血漿已經沒了,各種收縮血管提升血壓的藥都已經用上了,還有什麼辦法?
陳致遠這會也急,但不得不強制心態平和,只有這樣才能找到出血點,太過焦急的話,會影響手指傳來的感覺。
此時此刻陳致遠突然有點埋怨系統,當初獲得專注技能後,本以爲會臺臺手術都會發動這個技能,可後來卻不是如此,這技能發動的機率沒準,有的手術一上來就發動了,有的做到半截才發動,更有的從頭到尾都不發動,這個名爲專注的被動技能有點坑爹,全看它心情,它想發動就發動,不想發動你也沒一點辦法。
這會陳致遠最需要這技能幫助他找到出血點,可這技能就是不出現,正當大官人心裡大罵系統時,這專注技能突然發動了。
“專注技能發動,增加宿主操作事項成功率百分之二十!”
陳致遠腦海裡一出現這句話,總算是出了一口氣,緊接着就感覺到右手無名指那裡感覺到了淡淡的涼意,這應該是流出的血液,順着這感覺,陳致遠用無名指往上一點點的移動,終於感覺到了一股很輕微的波動感,就是這裡,陳致遠呼出一口氣,飛快的用左手抄起一把止血鉗從切口中探了進去,在無名指前端一夾緊,果然出血的速度放慢了。
蔣千琴看到陳致遠僅僅憑着手指的感覺就找到了一個出血點,心裡驚訝得不行,這種技巧簡直有點像神蹟了,從患者腹腔的出血情況來看,不是太大的血管,但也不太小,介於兩者之間,如果是大動、靜脈出血,有些醫生也可以在不用眼睛的情況下,僅僅憑着手上傳來血管的波動感,找到這出血點,可這血管並不是那種大動、靜脈,這波動感要差上很多很多,蔣千琴在米國這麼多年,知名的外科手術專家見了無數,可從來也有一個人能像陳致遠一樣做到這點,心中驚訝的同時更感覺陳致遠就是個變態,他纔多大歲數啊?還沒自己大,可這手術水平放眼全世界也沒幾個人能比的上他,這樣的人不是變態是什麼?
陳致遠也不用絲線去結紮血管,而是接續用手感覺其他的出血點,時間一點點的推移,10多分鐘後,後腹膜上那窟窿中在不往外滲血了,病人的血壓總算是穩定住了。
看到這個結果那幾個護士都長長呼出了一口氣,同時對於這年輕的醫生心裡滿是尊敬,在這樣的環境下,僅僅靠着一個小小的切開包跟兩隻手,就把這手術完成了三分之二,這樣的手術水平,簡直可以稱得上出神入化了。
陳致遠用胳膊擦了下額頭上的汗水,擡頭對蔣千琴道:“裡面一共六把止血鉗,我拉着你的手進去,先找到一把,然後你握好,我結紮血管,當我說鬆的時候,你就趕緊把鉗子鬆開!”切開包裡的止血鉗都不大,長度頂天也就10多公分,現在夾到後腹膜的深部,上面還有一些腸管覆蓋,根本就看不到,如果讓蔣千琴自己去找,很可能會不小心把鉗子前端夾住的血管再次扯破,所以陳致遠要握着蔣千琴的手,按照自己的記憶一把把的找。
陳致遠說完這句話扭頭對那幾個護士道:“你們來兩個人帶上手套幫我把切口拉來!”沒有拉鉤,剛纔手術的視野全靠蔣千琴用兩隻手把切口拉開,現在蔣千琴要幫着自己鬆鉗子,所以這活就得找護士幫忙了。
兩個護士帶好手套,按照陳致遠的要求把術野暴露好,陳致遠讓蔣千琴伸出手,手掌覆蓋在她的小手上,帶着她的手進入切口中。
蔣千琴也帶着手套,這種手術用的手套十分薄,現在被陳致遠腹到手背上,蔣千琴立刻感覺到手上傳來的溫度,那是屬於陳致遠的體溫,蔣千琴被這熱度弄得一顆芳心砰砰亂跳,陳致遠那溫暖的手掌彷彿帶這一股神奇的魔力,這魔力通過他的手掌傳到自己身上,隨即就感覺渾身發熱,身體發軟,莫名的臉上升起一股濃濃的紅雲,此時蔣千琴大腦一片空白。
“握好了,別動!”陳致遠帶着蔣千琴找到一把鉗子,張嘴道。
蔣千琴一愣:“啊?”
陳致遠拿過一根長長的絲線,聽到她這聲“啊!”眉頭一皺道:“啊什麼啊,想什麼那,專心點!”
說完把雙手探了進去,他要在看不見的情況下結紮血管。
蔣千琴看着陳致遠俯下去的身體,莫名芳心中有一種跟這個男人共度終生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