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一杆巫毒之箭,在李儀耳畔飛過,險之又險!
無“風行術”加持,他的動作並不快,但腳步詭譎輕靈,又有樹影斗篷掩護,身形宛若星斗變幻,時虛時實,難以捉摸。
幾步之間,兩人距離,急遽拉近。
“千重經綸!這才幾天,就修煉至如此境界?”張絕暗暗吃驚,心頭殺意,更是暴增,“這小子,留不得!”
李儀臉上淡漠,實則心絃緊繃。
千重經綸,由簡至繁,以無極而生,至兩儀、三才、四象、五行、六道、七星、八卦、九宮和十方,變化億萬,生生不息。
但這麼短時間,李儀也僅推演出二十步罷了。
藉着樹影斗篷的隱蔽,他翻來覆去地施展,未被發覺規律,但一旦對方察覺,那就麻煩了……
好在,距離,已經差不多了!
李儀擡頭,幾個熟練手勢下,一記魔能飛彈,飛擊而出。
與此同時,一支尖嘯冷箭,迎面而來。
李儀本意偏頭躲避,忽然眉心一痛,是直覺示警。
他定睛望去,那長箭之上,熾亮的流火符文閃耀,竟是一根“炎爆箭”!
炎爆箭,箭鏃上雕刻“炎爆符陣”,蘊雷火之力,與“湮甲箭”、“長風箭”等箭矢齊名,以威力巨大著稱。
若李儀記的不錯,其價值,怕在三千枚金幣上下!
這是多大仇啊……
他心頭暗罵。
“死吧!”
張絕身形幾閃,避開迎頭而來的魔能飛彈,正是戰技——“疾風步”,
他的狂笑聲,與箭嘯齊鳴,分外刺耳。
肉痛是不假,但張絕對那少年,着實有一種發自心底的畏懼,而且,他可不確定,自己的撈月血獼,能抵禦地獄火多久。
“來吧!”躲避不及,李儀眼中精芒綻放,拔開怨靈之瓶。
轟!
雷火四濺,氣浪翻滾,土石飛揚,一道巍峨巨影,土崩瓦解般,裂成碎末!
“土石僕役?這小子,怎麼會有這麼多召喚生物?”
心頭遲疑,他赫然發現,撈月血獼巨軀穿透地獄火,砸斷無數巨樹,那地獄火,分明是一道虛無幻影!
“回來!”張絕趕緊喝令道。
“還回得來麼?”
這冰冷聲音,已在面前!
相較於張絕,才十三歲的李儀身高稍矮,手指朝上,點在其胸口處,一枚玄黑之色的水彈,在指尖凝聚!
“水彈術?”
亂木之中,一道幽黑水柱,斜向沖天而起,猶如深邃夜穹,分割白日的天空!
“第二個了!”
李儀神情有些複雜,低語一句,或許是習慣了,或許是親眼得見此人的醜惡嘴臉,他心頭的負罪感,要輕上許多。
“你們的運氣,真的很不錯……”李儀拍了拍手,回望二人,笑着說道。
“這跟運氣無關,我的斑竹之相,有一項天賦——‘魂牽’。”柳芳菲臉色微紅,不自然地說道,“你離開時,我在你身上留下一道魂印,後來受傷,我心慌意亂,不自覺地……”
“怪不得,”李儀恍然大悟,難怪柳芳菲一眼認出自己,見兩人傷勢不輕,又問道,“你們身上,應該有療傷藥物吧!”
“我的右腳鞋跟裡,有三枚藥丸,”王賁呻吟一聲,苦笑道,“小兄弟,麻煩幫我取一下……”
倒是隱秘……
李儀嘀咕一聲,依言而行,給兩人一人塞了一顆。
“你們倆背上的箭,準備怎麼處理?”
他看了看兩人刺蝟般的背部,頭痛起來,此箭不取不行,但刮骨療傷這種事情,他還真做不來。
“放心,我王氏,有‘卸袍’之術,專門針對箭傷,不需麻煩。”
王賁說着,臉上青筋暴起,背部皮膚,竟仿若褶皺的長袍,蠕動起落起來,一杆杆長箭,被擠壓而出,叮噹落在地上。
“你呢?”李儀嘖嘖稱奇,又見柳芳菲沒有動作,不由問道。
“你別看着我嘛……”柳芳菲跺了跺腳,臉上酡紅,低聲說道。
小妮子,倒挺害羞……
李儀心中暗笑,乾脆轉頭,走向張絕的屍身,翻找起來。
這一翻,還真有整整七枚獸血之果!
除了獸血之果,還有些錢幣,換洗衣物,以及許多看上去是毒藥的瓶瓶罐罐。
此外,還有一本典籍,上書三字——“偷龍術”。
可惜的是,沒有找到李儀最想要的,“叢林之瞳”。
瞳術,對繪製符文和法陣,可是大有裨益的。雖然法師有強大的精神觸覺,但眼睛,也是極爲重要的一環。
“七枚獸血之果,你們究竟怎麼弄來的?”李儀大爲好奇,不禁問道,“那可是5級魔獸的棲息之所,以你們的實力,如何通過?”
“我們不需要通過!”王賁哈哈大笑,面露狡黠之色,“巨獸之門的魔獸,是不會相互攻擊的,我們只需以獄靈之術,操控撈月血獼,直接去摘就可以了。只是,沒料到,這地獄意志,竟是如此不靠譜……”
跟瘟神做買賣,可不得吃虧?
李儀心中暗道。
“這個……這七枚獸血之果和偷龍術,能否贈送給我?”說到此處,王賁有些赧然,面露苦笑,“抱歉,我好像,真沒東西可以拿來交換了……”
“偷龍術?此術,有什麼用?”李儀翻開此典籍,問道。
“獸血之果,經過十五道工序,可煉製‘獸種’,隨機取得一道異獸血脈。而借‘偷龍術’,則能煉製‘雨林之種’,可獲得‘樹妖’,‘澤靈’以及‘綠龍’血脈其中的一種!”
李儀立即明悟,此物,是給柳芳菲所用。
“劍袍”血脈,擅久戰血戰惡戰,是頂尖的武者血脈,卻於“斑竹之相”,毫無裨益。
而上述三種血脈,就不同了,雨林種綠竹,能與“斑竹之相”,生出種種妙義。
“你要,就拿去吧!”李儀灑脫一笑,微笑道,“不過,這‘偷龍術’,我想先觀摩一下,或許對我日後有些用處。”
“當然可以,”王賁大喜,連說話,都結結巴巴起來,“多謝了!”
李儀淡淡一笑。
倒不是心善,而是在他看來,這份善緣,相較那虛無縹緲的“綠龍”血脈,更爲珍貴。
“劍袍”王氏,那可是不遜“青蓮”長孫家的龐然大物,而且,其勢力大多集中於軍方,武威赫赫!
李儀或許沒有和軍方打交道的機會,但結下交情,從長久來看,有百利而無一害。
口訣記下,李儀將獸血之果和偷龍術,盡數交給王賁。
“你這是第二次救我,若沒點表示,實在不像話!”王賁面露感激,思忖片刻,咬牙遞出一物,“這個東西,送給你!”
李儀定睛看去,不由一愣。
那是一枚青銅腰牌,正面看去,可見一個銀鉤鐵畫的王字,而自其他角度,那“王”字,竟化作劍袍龍騎之形,似欲騰空而起。
“我是太原王氏的嫡二子,你拿着此令,到太原王氏任何一處產業,都能聯繫上我。”王賁聲音鏗鏘,拍胸道,“只要我能辦到的,義不容辭!”
李儀心頭大喜,僅僅此牌,用處之大,就非“綠龍血脈”所能比擬。
“以你們的身份,怎麼還需以身犯險?”不過,他倒愈發不解了。
“我族家訓——神兵之鋒,源自千磨萬擊。因此,成年之前,族中子弟的歷練,只能依靠自己!”王賁淡淡一笑,解釋道。
“能不能告訴我,你真正的名字?”柳芳菲用幽幽的目光盯着他,低聲道。
“李儀!”李儀倒是有些臉紅耳赤,不好意思道,“並非大族,無名小卒罷了……”
……
第十日,巨獸之門,轟然傾塌,李儀也激活印記,與兩人告別,迴歸拂曉斷崖。
“哥,你說,我們還能見到他麼?”柳芳菲望着那道消失背影,有些癡癡地問道。
“我有預感,四年後,肯定會!”王賁目露精芒,微笑說道。
“四年?你是說……”柳芳菲的臉,一下滾燙如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