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八章 終焉

一番脣槍舌劍,雙方談崩,不歡而散。

“哼,你好自爲之!”蘇月冷冷看了一眼青妖,面色陰沉,轉身離開。

“蘇姐,實在抱歉,是我拖累你了……”李儀心中過意不去,低聲說道,“不如將我直接撇開,一切規矩照舊?”

“李儀,這並不是你的問題……”蘇月強笑一聲,寒聲說道,“此事,關乎尊嚴和原則!青妖這傢伙,處處佔我二人便宜,我早就對他不滿了!眼下我們絕不可退讓,一步退讓,就需處處退讓!”

李儀點點頭,卻也不好多說。

“怪不得別人,是我的問題。”吳越搖搖頭,沉聲說道,“我雖爲天位強者,但執掌‘羣山’規則,不像普通天位那般攻守兼備,而是守強攻弱。若非如此,也不會被人隨意拿捏了……”

蘇月神情一黯,也是面色慘然。

李儀面露沉吟,良久後說道:“吳大哥,或許,我可以幫你。”

“幫我?”吳越一愣,好奇問道,“你怎麼幫?”

“正巧,我是一名武裝師。”李儀面露微笑。

“武裝師?你?”蘇月愣住了,上下打量李儀,滿臉難以置信。

她實在不相信,一名前途無量的武裝師,會來外域虛空這兇險之地。

蘇月想起什麼,面有爲難,低聲道:“李儀,你或許沒有看出來,吳越他並非人類。”

“我知道。”李儀點點頭,“是——馱山龍龜!”

他的觀星術,可洞察世界本源,吳越的原形,自然瞞不過他。

吳越聞言一愣,旋即面有讚賞。

“李儀,你能爲異族製作武裝?”蘇月則面露懷疑,又問道。

她實在不太相信。

據蘇月所知,武裝師已是鳳毛麟角,能爲異族製作武裝的,更是一隻手都數的過來。何況,李儀年紀如此之輕,恐怕也就二十來歲,沒有足夠時間的積累沉澱,武裝造詣更高到哪裡去?

不過,若是她知道,李儀還不足二十,恐怕會驚掉自己的下巴。

“我可以。”李儀點點頭,他曾爲海族製作武裝,並非沒有經驗。

說實在的,爲一名天啓巨獸製作武裝,他的內心深處,倒有幾分躍躍欲試。

“那,你試試吧……”蘇月想了想,又補充一句道,“是成是敗,都是一種嘗試,沒什麼關係。”

顯然,她的心中,是不太相信李儀能成的。不過,蘇月並不想打擊他,纔會如此委婉。

“蘇姐,請放心,你絕不會失望。”李儀脣角微揚。

他清楚蘇月的念頭,倒也並不在意。

……

“哥,你爲什麼把他趕走?”青妖的身畔,一人低聲說道,“這樣的肉盾,可不太好找的。”

“就是!”另一人點點頭,“咱們數次獵殺虛空巨獸,都因有他在前擋着,纔會毫髮無損。若是換一個協作者,恐怕就沒那麼好用了。”

“哼!肉盾不好找,我這樣的攻堅手,卻是更加難找!”青妖冷哼一聲,滿臉倨傲,“我要讓他知道,離了我,他什麼都辦不了!”

他頓了頓,冷笑一聲,對身旁兩人道:“你們倆就等着吧,看他如何回來求我。到時候,他想四六分都沒門,咱們七三分!”

“不愧是大哥,果然深謀遠慮!”那人豎起大拇指,大笑說道。

……

吼!

吳越傲然矗立,身外褐芒沉浮,衍生峰巒如聚,化形層巖疊嶂,氣魄森嚴,沉凝霸道!若是細看,就會看出,這此起彼伏的深色山巒,竟隱然化作玄武之相,磅礴大氣,威動山河。

李儀眼神銳利,瞳中星軌激盪,心中則是暗自稱奇。

“可以了。”良久後,他點點頭,面露滿意。

“怎麼樣?”吳越收斂氣息,走上前問道。

“相當不錯!”李儀脣角揚起,眼瞳深處有精芒掠過,“不過,我需要斟酌思考,選出一具最適合吳哥你的武裝。”

他此言,絕非虛張聲勢。

這些日子,李儀巡遊虛空,觀悟羣星,聆聽寰宇大道,又有掌中天地之助,所獲絕非零星細碎的規則,而是匯成了一條規則之河!

這條規則之河,已然自成體系,且雄渾深幽,暗藏大道萬千,變幻莫測。

甚至,李儀只需低頭,隨意地掬起一捧,就是一具強大的道化武裝。

眼下,他並非缺少意境領悟,而是可挑選得太多,差點要挑花眼!

他摩挲下巴,面露沉吟,無數念頭在腦中閃掠,規則交錯演化,川流不息。

許久後,李儀眼神一亮,面露凜然微笑,點了點頭。

“這具道化武裝,是爲——公道!”他心中暗道,“卻又,不僅是公道……”

“怎麼樣?”蘇月在旁問道。

“可以了,”李儀點了點頭,微笑道,“蘇姐,可有一個安靜房間?”

“我已經準備好了,就在陸崖之畔。”蘇月點點頭。

也不知是何緣故,李儀的神態做派,讓她有種莫名的信任之感。她能看出,那一抹舉手投足間的自信,絕非初生牛犢不怕虎,而是久經歷練的成竹在胸。

……

“吳越大哥,放輕鬆些,開始了!”

李儀淡淡一笑,鶴鸞筆於掌中浮現,一筆落下,筆走龍蛇。

這一筆,如有神助,綿長隱秘,在吳越的胸口處流淌而過。

“咦?”蘇月眼睛一亮,發出一聲驚呼。

她隱約感覺,這一縷弧線,看似簡單,實則流轉着一抹規則韻味,玄之又玄,意味深長。

“這小傢伙,有真本事!”

僅是一剎,蘇月眼神發光,信心大聲。

“哦?這外域虛空……”李儀眉峰一挑,同樣面露異樣。

他清楚感覺到,在這外域虛空,沒有位面規則的束縛,繪製武裝,似乎要輕鬆得多。

一筆一畫,從容自如,進退有序。

在此處,李儀似乎了無掛礙,可將胸中塊壘,一股腦地放肆發泄,揮灑而出。

“既然這樣……”他思索片刻,脣角微揚,口吐四字,“——流光殘影!”

幽光浮動,剎那凝形。

僅是片刻之間,他的身外,四道殘影浮現,同樣手握鶴鸞筆,動作瀟灑,揮筆如龍!

不過,每一道身影,其行筆風格,以及繪落弧線,都是截然不同。

每一道身影的筆下,就有一種沉澱規則,分爲——懲戒、宿命、審判和報復!

而李儀的本體,信筆揮舞,筆鋒平和,卻透着一抹公平的味道,似乎是這具武裝的中樞核心。

嗤喇!

五種弧線綿亙交錯,看似凌亂無章,卻很快糅雜融合,猶如五線譜一般,演繹出一抹規則真意,高不可攀。

光輝熠熠。

道道弧線繾綣橫行,瀰漫擴散,酣暢淋漓,宛若一泓肆意流淌的星河!”

“這……怎麼回事?”蘇月目瞪口呆,“道化武裝,還有這種畫法?是我離開九州太久,已經落伍了麼?”

她震驚了。

蘇月身爲機曉蘇氏的女子,絕不會缺少見識,但眼前景象,着實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而且,李儀繪製的速度,已經不能用快來形容,而是——驚世駭俗!

“這具武裝的規則,究竟是……”吳越瞪大眼睛,同樣震撼。

他本以爲,大道至簡,越是簡單的規則,就愈發強大。

但是,這具武裝,分明是數種規則糅合,卻同樣強大,且奇詭莫測!

“太神奇了。”吳越感嘆一句。

“撿到寶了!”蘇月則神情振奮,面露喜色。

李儀泰然一笑,卻沒有多說什麼,五道身影流轉如風,規則交錯,演化不休。

……

時間流逝,十五天。

咚!

一道脈動震響,力量沉凝霸道,恍若虛空巨獸的心跳,迴響於整座羣星庭院!

這聲脈動,生機勃勃,更有一股鋒芒畢露的暴戾力量卷散,似能撕裂天幕,撼動虛空。

脈動沉浮不止,似乎有個新的生命,即將誕生。

咔嚓!

魔鍛所中,一人身軀輕顫,哆嗦了一下,差點打廢了忙活大半月的劍胚。

但他卻並無憤怒,反倒神情驚懼,低聲說道:“這個,是新鑄的裝備?莫非,是一具天譴裝備?”

同樣的念頭,在無數人心中冒出,紛紛騰空,搜尋脈動的源頭。

就連羣星庭院的中央,那高聳的通天閣樓之上,亦有一雙深邃眼睛睜開,喃喃低語:“此物,究竟是……這種感覺,已有數千年不曾有過了!”

所有人都清楚,此物不管是什麼,必是相當不凡!

“怎麼會,沒有聖景?”李儀面有疑惑,思忖片刻,面露恍然。

在這外域虛空,沒有位面規則的束縛,當然也無規則的交鋒碰撞,也就不會生出聖景了。

“不過,寶劍鋒從磨礪出,這倒並非好事……”李儀自言自語。

他隱約感覺,在外域虛空中,繪製武裝更爲輕鬆,但製作出來的武裝,卻是略遜一籌。

“好了?”

吳越一躍而起,來回走了幾步,盯着自己的胸口,眼神浮動,面露驚喜。

這具武裝,落於他的胸口中央,形若金色天秤,魔能流轉,律動跌宕,彌散着鋒芒畢露的凜冽之意,潮鳴電掣!

“這具武裝……”蘇月捂嘴,滿臉震驚,遲疑良久才問道,“是,是什麼?”

李儀淡淡一笑,微笑說道:“這具武裝,名爲——終焉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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