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洛萬萬沒有想到，在這個山腹之中開闢的實驗室，乾的居然是這樣的勾當！
眼前是一個很大的房間，估計得有好幾百平米。
在這個大房間裡，整齊的擺放着一個個柱體容器，裡面注滿了一種淡黃色的液體。
這還都沒什麼，最叫人吃驚的是，在這液體之中，居然還都泡着人！
確切的說，應該是一具具屍體，因爲無論從什麼角度上來看，這些人也都是死了不知道多少時候了。
光是這樣的話，楚洛倒也只是吃驚，不會憤怒了。
畢竟更過分的事，楚洛都見識過，例如塔西婭那個惡女。
但這裡的情況，跟塔西婭那裡又完全不同，容器裡的這些屍體，要不是仔細觀察，或許都瞧不出他們是人了。
這些屍體，每一具的模樣都十分可怕，有些甚至都滲人的慌。
有的身上是大面積的腐爛，不過腐爛卻沒有出蟲子，這應該是容器內的液體的功勞。
還有的，全身都出現了黑色的斑點，關節處都種的像個氣球了，給人一種感覺，好像一戳就會破的即視感。
總之，這些容器裡的人，就沒有一個是正常的，連看上去都沒有正常的了。
而且，每一個容器上，都有一個數字標籤作爲標號，而楚洛這一圈看下來，發現每一個容器的屍體，出現的異常變化都不一樣，五花八門的各種症狀，彷彿是來到了一家醫院。
楚洛看着老頭，他可不相信，這裡是給一些身患疑難雜症的病人治病的醫院，看看樣子也不像啊。
他倒是更加相信，這就是一個毫無人道主義的秘密研究所，研究的是什麼，楚洛暫時不清楚，反正如果這樣公然的利用人體做實驗，一旦傳出去，是肯定要引起軒然大波的。
如果楚洛沒猜錯的話，這些應該都是活體實驗，因爲有些症狀，在死人的身上可沒法表現出來。
“你們把這叫做工作？”楚洛質問道。
“是的。”老頭也毫不避諱，直截了當的答道。
當即，楚洛直接伸手抓住了老頭的衣領，雙目之中，已經充滿了憤怒火光。
相對於楚洛的憤怒，老頭的反應卻是截然相反，這些好像都觸動不了他的心絃了，淡定的讓楚洛更加憤怒。
隨即，楚洛二話不說，鬆開老頭的衣領，直接就是一記面拳打了上去。
這一拳，打的可不輕，直接打的老頭摔了下去，嘴角都見紅了。
楚洛雖然憤怒，但他並沒有使出全力，否則這一拳下去，就這幅老身板，估計是醒不過來了。
可即便楚洛是收力了，但老頭還是被打的很慘，一時間都沒辦法從地上爬起來了。
“你就算殺了我，又有什麼意義？他們早就死了。”老頭說道。
楚洛聽着老頭說話，心裡的怒火是更加控制不住了，立刻上前，將老頭從地上給揪了起來。
“這就是所謂的工程師？”楚洛冷聲問道。
捱了楚洛一拳後，老頭卻沒有表現出任何憤怒的情緒，依然是那副表情。
“你也是個視人命入草芥的人，有資格來職責我？”老頭義正言辭的反問了起來。
這一句反問，還真是把楚洛給問住了。
的確，楚洛這個職業，就從來沒有正視過生命，其本質跟這老頭在這裡做的事情，其實沒有多大的區別。
楚洛之所以如此憤怒，
是因爲他看的出，這些屍體，都是平民，只有少數，像是僱傭兵一類的人。
利用平民做實驗，這種接近喪心病狂的事情，只要傳出去，裡奇的好日子可就真到頭了。
在金三角，雖然不必擔心輿論的聲討，但在這背後，一定有着一系列錯綜複雜的關係和利益網。
這種隱秘，一般人可能根本不知道，但如果有組織在調查或者曾經調查過，可就真會引起軒然大波。
“我至少，從不殺平民。”楚洛鬆開了老頭，勉強爲自己辯護了一句。
接着，楚洛不再搭理老頭，徑直走到那些容器前，近距離的觀察這些屍體。
不知道這些人上輩子究竟做了什麼孽，這輩子纔要接受這樣殘酷的懲罰，他們生前一定是痛不欲生，只是可能連自殺的能力都沒有吧。
老頭將衣服整理了一下，才說道：“我之前就跟你說過，這些跟你無關。”
“的確跟我沒關係。”楚洛答道。
楚洛並不是什麼人道主義守護者，更不是聖母，他從事的同樣是視人命爲草芥的工作。
只是，他的良知還沒有被徹底淹沒，當他看到這樣的情景，怎麼可能繼續保持冷靜？
“他們中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確是平民，但他們的體質，卻和普通人不一樣，所以必須選擇他們作爲實驗對象。”老頭說道。
楚洛看了老頭一眼，他也不知道爲什麼這老頭現在還在給楚洛講解，他是真不怕楚洛這一口火氣上來，直接把他的腦袋給捏碎？
“特殊體質？呵呵，什麼樣的特殊體質。”楚洛壓抑着心頭的怒火，繼續問道。
“細胞再生能力，也就是……算了……說了這些，你也不會明白。”老頭下意識的開始講解，但隨即又自己打斷了。
楚洛冷笑一聲，譏諷道：“真當我除了殺人什麼都不懂？抗毒抗輻射，超強的運動能力和神經反射能力，你們是要培育出一批敢死隊！”
這一次，輪到老頭吃驚了，用一種很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着楚洛，一副你居然會懂的表情。
看到這種表情，楚洛是真的很想再給他一拳，這麼看不起人，還毫無顧忌的表現出來，是真的活膩歪了？
“你對這些也有研究？”老頭的雙目不由得一亮，興致好像一下子就上來了。
“呵呵，研究是沒什麼研究，這種體質我倒是知道。”楚洛乾笑道。
聽了楚洛的前半句話，老頭的失望之情是溢於言表，可當楚洛的後半句也說出來之後，老頭的表情又再次不一樣了。
“你知道？見過？還是？”老頭急切的問道。
“怎麼，就算我見過，你還想去抓來繼續弄這種研究？”楚洛冷笑着問道。
老頭愣了愣，隨即嘆了口氣，搖頭道：“這個計劃早就終止很多年了，辛苦積攢下來的數據，也全部銷燬了，就算真的有合適的載體，也沒辦法繼續下去了。”
感情，這個老頭就是個科研狂人，楚洛算是看出來了。
“不，應該說，這實驗的要求太苛刻了，人類還不可能進化到這個程度，我們的實驗目標從一開始就是錯的！是的……是錯的！”老頭已經完全進入了自己的世界，已經完全不去搭理楚洛了，可能此刻在他眼裡，也基本已經沒有楚洛這個人了。
楚洛看了老頭一眼，也沒有說話。
只不過，老頭所說的要求，似乎在他的身上，都一一得到了應驗。
或許，他的身體，就是這老頭所需要的實驗對象。
可是，
楚洛可沒有那麼偉大的獻身精神，用自己的身體給你們去做實驗？楚洛的腦袋還沒瘋到那個程度。
老頭繼續在那自言自語着，只是聲音越來越小，更實在是咕噥，楚洛也懶得去聽，反正肯定是關於這場實驗的話。
楚洛從口袋裡掏出煙盒，點了三根後，朝着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拜了一拜。
這個儀式，倒也不是多麼神秘的儀式，只是用來拜鬼的。
這裡所有的實驗對象，雖然早就已經死了，可是楚洛相信，他們生前遭受了這麼多的折磨，死後定然是得不到片刻安息。
他們的亡魂，或許還停留在這個房間內，望着他們曾經的身體，默默的流着淚。
而楚洛這個活人，現在能夠做的，也只是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了。
將三根菸立在地上，楚洛取出了那把貼身攜帶的舊口琴，吹起了那首他再熟練不過的安魂曲。
以前，楚洛只會在殺完人後，吹起這首曲子，用來安撫那些亡魂。
而這一次，他在是用來安撫這些受盡折磨的靈魂，希望他們能夠早日輪迴，下輩子投個好胎吧。
吹完安魂曲，楚洛又在裡面逛了一圈，突然發現了一個上了鎖的冰櫃。
這冰櫃當然不是用來放冰棍飲料之類的冰櫃，而是一般只有在實驗室裡才能看到的無菌冰櫃，用來存放一些需要低溫保存的東西。
楚洛知道，這裡已經斷電很久了，所以這冰櫃理應也停止工作了很久，裡面儲存的東西，也早就沒有用了。
可是，楚洛仔細一瞧，卻突然發現，似乎跟他想的還不太一樣！
這冰櫃裡的模樣，哪裡像是停止工作了很久的樣子？根本就是一直在正常運作的模樣嘛！
楚洛頓時吃了一驚，立刻大聲問道：“老頭，過來！”
聽到楚洛的呼喊，老頭自然立刻走了過來。
“這冰櫃裡放的是什麼？”楚洛問道。
“複合毒素。”老頭解釋道。
“這冰櫃爲什麼沒斷電？難道這裡是獨立供電？”楚洛不解的問道。
老頭愣了愣，隨即點頭道：“是，這個房間裡的所有設備，都有備用電力系統，沒想到維持到了今天。”
這個結果，連老頭自己都沒有想到，真是出人意料的事情。
“這些毒素，就是用來做實驗的毒素，是吧。”楚洛問道。
老頭點了點頭，否則還能是用來幹嘛的？
楚洛眼睛一眯，接着問道：“低溫手提箱，有沒有？”
“你要那個做什麼？”老頭雖然在問，可是他似乎猜到了楚洛的意圖。
“你不用管我要做什麼，有就給我拿來！”楚洛沉聲道。
老頭看着楚洛，足足看了五秒鐘，這才轉身，去給楚洛取了。
這種地方，怎麼可能會沒有這種東西呢，說沒有楚洛都不信。
隨即，楚洛從冰櫃裡取走了一支毒素，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手提箱裡。
這玩意可不是玩具，不小心保存，是真要出大亂子的。
老頭眉頭緊鎖，盯着楚洛，臉色很是不好看。
“我知道你要做什麼……”老頭突然說道。
“知道？呵呵，所以呢？你要阻止我了？”楚洛反問道。
老頭沉默了下去，過了好一會，才擡起頭，答道：“不，這樣，很好！”
這個回答，楚洛還真沒有想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