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氣勢洶洶的衝向門外,而楚洛自然也緊隨其後,只不過走的有些慢而已了。
一旁的歐晨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麼,也只能跟着出去一探究竟。
三更半夜之中,寒風瑟瑟,只穿着睡衣的楚洛和小白都覺得有些寒意,下意識的皺了皺眉。
在他們家的門前,正對着大門的臺階上,不知何時坐着一個男人,背對着衆人,看不到臉,只見其各自很高,卻略顯消瘦,一頭烏黑的長髮披着,乍一看還會以爲他是個女子。
更有趣的是,這男人膝上,平放着一把古箏,樣式相當古樸,琴的兩端鐫刻着古怪的花紋,細看之下,倒是更像一種奇怪的圖騰。
而在這個男人的身側,還插着一根一人來高的長棍,和一個形如扇子般的巨物,但都被黑布包裹着,看不到確切的模樣。
“大半夜的,作什麼死啊!彈你妹的琴!會彈琴了不起啊,有本事去地鐵站彈啊,賺個棺材錢,早點去死吧!”見到這個古怪的男人,小白卻是情緒異常激動的罵道。
男子猶若未聞一般,修長的手指驀地撥動琴絃,悅耳悠揚的琴聲再次浮現。雖說這大半夜的,聽起來很是滲人。
“喂!老孃說你呢!死了啊,還是啞巴了!該死的,老孃早晚要把你這幾根破弦給弄斷!”小白見男子對其不理不睬,更是惱羞成怒。
這時,男人哼不斷撥動琴絃的手指才一停,琴聲戛然而止的同時,男人的聲音也飄了出來:“噓,噤聲,老朋友還沒走,讓他聽完我最後一曲,安靜送他最後一程吧。”
小白一愣,用看白癡的眼神看着男子。
而其身旁的楚洛,也是一臉的茫然,這半夜三更突然跑到他家門口來“賣藝”的傢伙,他自然認識。
雖說這小子向來行爲詭異,但這一次,卻詭異的讓他都看不懂了。
“阿雲,你小子又在賣什麼關子。”楚洛開口問道。
歐晨一聽這話,立刻往邊上挪了一步,一副生怕腦殘會傳染的模樣。
可是,臺階上的男子卻好似沒聽到楚洛的問話一樣,繼續旁若無人的彈着他的琴。
楚洛和小白對視了一眼,雖然都不知道這傢伙的腦子裡在想什麼,但還是耐着性子在一邊默默的等起來。
這可讓歐晨有些無語了,他可不是來聽人彈琴的啊!
“我出來的時間太久了,會引起他們的注意,我先走了。”歐晨淡淡的說了一句,便擡腳要走。
可是當歐晨才走出三步,還差一步就要走到男子身邊的時候,卻突發異變。
只見那個無論楚洛和小白怎麼問,都沒擡一下屁股,轉一下頭的男人,卻是冷不丁的一伸手,攔住了歐晨的去路。
歐晨眉頭一皺,聲音陡然沉下,道:“這算什麼意思。”
“小子,你父母沒難道沒教過你,舉行葬禮時隨意走動,是對死者的不尊重嗎!”男子的聲音雖然很好聽,只是此刻卻有如這夜風般寒冷。
歐晨聞言,臉色頓變,眼中的怒火猛地涌了出來。
男子的這句話,無疑刺痛了歐晨心中最大的傷疤,他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又何來父母的管教?
“你找死!”歐晨低喝了一聲,立刻一腿掃向男子的腦袋。
這一腿,無論力量還是速度,都比方纔和小白過招時,要強上很多。
可是,臺階上的男子卻是不緊不慢的把手一擡,小臂結結實實的吃了歐晨一腿。
出人意料的是,男子看似瘦弱的身子,卻繼續紋絲不動的坐在階梯上。
歐晨大驚,他這才意識到,這個行爲舉止都非常怪異,近似腦殘神經病的瘦弱青年,竟然是個不折不扣的高手。
“想要動手?也好,送他走,怎能不來點血,作爲點綴。”男子微微一笑,喃喃自語了起來。
可他話音剛落下,卻見他將心愛的長琴擱在安全的地方,緩緩站起身,伸手將插在一旁地上的,那根被黑布包裹着的長棍取了過來。
眼看這兩個素未相識的男人竟然要大打出手了,楚洛和小白當然不會睜眼看着。
“墨雲,你瘋了是不是,一來就惹麻煩!還不快住手!”小白趕忙阻止道。
“小白,什麼時候輪到你來對我發號施令了,把嘴給我閉上!”叫墨雲的男子臉色猛地一寒,把頭微微轉了過來。
這是一張臉恐怕連女子都要羨慕的臉,彷彿吹彈可破的白皙肌膚,一雙有神的大眼上,掛着兩輪修長的睫毛,每一眨眼,那睫毛彷彿都在抖動似的。
而他的嘴脣,更是薄的有如柳葉,並且呈紅潤之色,加上那一頭烏黑髮亮的長髮,和身上明顯與時代不匹配的袍子,簡直就一個從古代穿越回來的俊美男子。
墨雲長得雖然很美,可是此時此刻,他的神情卻寒冷的有如臘月的冷風,秀美的眉宇間,透露着與他氣質截然相反的氣息,這是陰森刺骨的冷意。
“什麼!該死的娘炮雲!不得了你了,敢這樣對老孃說話,氣死我了!氣死我了!”小白氣的小臉通紅,直跺腳。
可是,一旁的楚洛,心裡卻是一顫,墨雲這小子,怎會露出這般可怕的神情?
“哼!我不管你是誰,給我讓開,否則就算你是楚洛的朋友,我也不客氣了。”歐晨冷聲道。
但,與此同時,歐晨也是一臉警惕的看着墨雲,這股讓他毛骨悚然的殺意,可不是鬧着玩的。
“也好,那便讓我看看,你有多麼不客氣吧。”墨雲冷笑一聲,幷包裹着長棍的黑布給扯了下來,露出了長棍的真面目。
這是一根通體漆黑的長棍,約有尋常水杯那麼粗,而在這長棍上,還盤着九條金燦燦的龍,就算是在黑漆漆的深夜,這九條金龍都毫不黯淡。
也不知道這金龍是誰人的作品,竟可以將死物做的這般真切。
歐晨的瞳孔一縮,這根黑色盤龍長棍,一看就知不是凡物,而它的主人,自然也不可能是泛泛之輩。
見狀,楚洛眉頭一皺,沉聲道:“阿雲,把東西收起來!他是我的朋友。”
與此同時,楚洛大感頭疼,這墨雲,自然也是紅月的一員,而且,他還是與小白一樣,是座前雙衛的之一。
“哼!既然老大發話了,那便就算了,你走吧!”墨雲的臉色依然很難看,雖然大家都不知道他爲何發這麼大的火。
歐晨嘴角微微一抽,同樣冷哼一聲,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總算,這兩人沒打起來,否則楚洛還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畢竟那歐晨是好心好意的來通風報信的。
“小楚楚,你還不說說
這小子,越來越沒規矩了,根本就沒把你放在眼裡嘛。”小白開始煽風點火了。
對此,楚洛也只能苦笑一聲,難道小白有把他這個老大當老大嗎?不見得吧。
“阿雲,進屋吧。”楚洛無奈的嘆了口氣。
然而,墨雲卻是神色一黯,喃喃道:“待會吧,等信長兄弟來了,我託他帶了些東西。”
“什麼?”楚洛越來越聽不懂墨雲說的話了,不解的問道。
“等等,信長哥哥不是奉命在保護彭家兄妹嗎?你小子怎麼能擅自做主,讓信長哥哥回來呢!小楚楚,你看看,墨雲他是不是越庖代俎,一點規矩都沒有,你快說說他呀。”小白不滿的抱怨起來。
楚洛撓了撓頭,小白和墨雲速來不合,動輒就是來一架,現在還只是鬥鬥嘴,已經很好了。
“小白,幫我取件衣服來,站的久了,有些累了。”楚洛開口道。
小白冷哼了一聲,狠狠瞪了墨雲一眼,這才被楚洛給暫時支開了。
等小白回屋裡,楚洛才緩緩開口問道:“阿雲,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在故作什麼神秘呢?”
聞言,墨雲的神色卻是更加黯淡,苦笑着搖了搖頭,席地而坐,取過他的長琴,修長的手指又開始輕輕撥動,又奏起一曲。
楚洛咧了咧嘴,心裡暗想道:“這小子今晚是中了什麼邪了?難道是失戀了?不應該啊,他小子不是向來不近女色的麼?”
楚洛是越想越糊塗,只能乾瞪眼,陪着墨雲一起等。
很快,小白給楚洛取來了外套,畢竟他的傷還沒痊癒,而這深夜的風,是最傷身子的。
不多時,一個行色匆匆的身影進入了眼簾,赫然是信長。而在他的手裡,居然還破天荒的拎着一個袋子。
“信長兄弟,辛苦了。”墨雲淡淡道。
信長走上前,將手中的袋子一放,同樣也是一臉迷茫,顯然他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喂,還有完沒完了,人都到齊了,該放屁就放屁,老孃還要睡覺呢。”小白不滿道。
墨雲罕見的沒有回嘴,只是將琴放在一旁,默默的將袋中之物取了出來。
這是幾隻瓷碗,還有一瓶山西汾酒。
衆人更是迷茫,這到底是在唱哪一齣?
“瓷碗配汾酒,老大,你可還記得,這是誰人的最愛?”墨雲開口問道。
楚洛被問,先是一愣,隨即答道:“這不是芬克斯那小子最喜歡的調調嘛,我還記得他第一次嚐到山西十年釀的汾酒,整整喝了兩斤,然後醉了一整天。”
想起過往的趣事,楚洛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容來。
“是啊……這是芬克斯的最愛,難得我們這麼多人聚在一起,都來一碗吧。”說罷,墨雲打開瓶蓋,倒上了四碗。
“有病吧,誰大晚上的在外面喝酒,你腦子挨驢踢了?”小白不解的罵道。
墨雲還是一反常態的保持沉默,只是將其他三個裝着酒的碗分給了三人。
“小楚楚,你的傷害沒好,不能喝,別理他,和小子肯定又瘋了。”小白作爲楚洛的私人護理,自然不會讓楚洛喝烈酒。
而此時,墨雲卻走到了一旁,將插在地上的,那個形狀古怪的器物上的黑布一扯。
頓時,其餘三人的都呆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