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布之下,竟然是這件東西!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夜黑風高,光線極差,可是,插在地上那把形如扇子般的金屬器物,卻在閃爍着淡淡的光輝,好似在訴說着其一生的輝煌。
只是,這把形狀奇特的武器上,卻出現了絲絲縷縷的裂痕,甚至還有多處變形的地方,可謂傷痕累累。
楚洛呆住了,愣愣的看着那把扇型武器,心中猛地涌出了一股非常不好的預感。
“芬克斯的……怎麼會在這……”就連一向少言寡語的信長,都主動開口說道。
墨雲沉默着,同樣目不轉睛的看着地上那把扇形武器,由於他背對着的關係,所以沒人能看到他的表情。
小白也是一臉的震驚,但她是三人中第一個回過神來的,當即大聲喝道:“墨雲!這種黑色幽默一點都不好笑!”
墨雲身子一顫,沉默了片刻,才答道:“是啊……一點都不好笑呢。”
聞言,小白猶如被雷擊一般,身子微微一顫,一張俏臉刷的成了慘白之色。
有些話,何需說的那麼直白。
“什麼!”信長那張萬nian面癱的臉,陡然神色鉅變,總是好像沒睡醒似的半睜的雙眼,也驀地瞪的滾圓,兩抹寒意迸發而出。
而楚洛,早已呆立在原地,雙目愣愣的望着那把山型武器,眼前好似又出現了那個魁梧大個子,揮舞着巨大雙刀的模樣。
“開什麼玩笑!芬克斯他怎麼可能會……”楚洛身子一顫,猛地吼道。
衆人一陣默然。
“老大……送他一程吧。”墨雲沉默了一會,才緩緩道。
“胡說!芬克斯可是特工組的成員!怎麼可能說走就走了”楚洛咆哮道。
墨雲神色一黯,沒了言語。
楚洛胸中一陣洶涌,只感覺一股難以遏制的怒氣用上心口,可還沒等他把話說出來,嗓子眼處驀地傳來一陣腥甜。
頓時,雙腿的力量好似被人抽去了一樣,直接一軟,跪倒了下去。
一陣劇烈的咳嗽,楚洛用嘴一捂,只感覺手掌心一熱,拿開一看,掌心中已是一灘溫熱的猩紅之色。
“老大,你這!”墨雲神色大變,趕忙三兩步走了上來。
一旁的小白連忙扶住楚洛,眉頭緊鎖的說道:“你的傷害沒痊癒,千萬不可動怒,否則的話……”
小白沒有說下去,也不必說下去,在場的都是身經百戰的殺手,怎會不懂。
“這是怎麼回事!小白,你給我一個解釋!”墨雲大怒,衝着小白吼了起來。
雖說,墨雲發起火來,還是給人一種柔美的感覺。
這回,小白沒有回嘴,只是眉頭緊鎖着扶起楚洛。
“好了!別吵了,我沒事。”說完,楚洛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好像快把肺都給咳出來了。
“老大,你這是被誰傷成這樣!”墨雲吃驚的看着楚洛,開口問道。
楚洛沒有答話,而是伸手抓住墨雲的衣領,臉色雖然有些蒼白,可是雙眸之中,卻閃爍着洶涌的怒火。
“阿雲,說,是誰敢對芬克斯下手,是誰!”楚洛情緒稍稍一激動,胸口便疼的好似鑽心一樣。
墨雲默然,呆立在原地,茫然的搖了搖頭。
“不知道?你是幹什麼吃的!啊,回答我!”楚洛的情緒更加激動,如果不是四肢無力,他現在就要暴揍墨雲一頓。
紅月,對他而
言,就是一個家,一個曾經被人摧毀,在廢墟上建立起來的大家庭。
其中的每一位成員,對楚洛來說,都是親人,即便當中大部分,性格脾氣都古怪的很。
芬克斯,那個大塊頭,自然也是楚洛的家人之一,而且,芬克斯對楚洛,甚至還有着救命之恩。
那是五年前,楚洛與芬克斯一起執行某個任務,卻中了敵人的埋伏,險些命喪黃泉。
危急時刻,是芬克斯挺身而出,救了楚洛一命。
即便已經過去了很久,可是芬克斯當時說的話,依然還在楚洛的耳邊迴盪:“老大,紅月可以沒我芬克斯,卻不能沒有你。你快走吧,我來給你斷後,嘿嘿,我可是特工組的人啊,比信長還要強啊。”
那一臉的血污,卻還能擠出笑容的臉,楚洛這輩子都不會忘懷。
“我欠芬克斯一條命……我欠他一條命……我楚洛怎麼可以讓他芬克斯走在我的前面……”胸中的苦悶,心裡的痛楚,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墨雲低下頭,喃喃道:“在收到小白的通訊之前,我接到芬克斯的郵件,他找我一起去墨西哥執行任務,可是……等我到約定地點的時候……”
墨雲聲音一滯,伸手抹了抹眼角,甚至都沒法繼續說下去。
聞言,楚洛的心臟一陣猛烈的跳動,沉聲問道:“屍體呢……芬克斯的屍體在哪裡。”
墨雲搖了搖頭,嘆道:“我到的時候,已經不見芬克斯了,只剩下他的貼身兵器,還有一排血字……”
“血字?”信長沉聲道。
墨雲從包裡取出他的平板電腦,遞了過去。
只見平板上是一張照片,滿地都是血,芬克斯的兵器就在一旁躺着,地上還有一行用硬物刻出來的字,刻字的凹槽已經被鮮血給灌滿了。
“血債需血償,致紅月全體。”
簡單的幾個字,其中卻好似包含了無窮的仇恨。
衆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電腦屏幕上,看到這幾個字後,不由得都露出一絲震驚。
“這是兇手留下的?這不符合邏輯啊,殺了人還留下證據讓我們追查,這不是明智的選擇。”小白皺眉道。
“除非他們根本就不怕我們的報復,呵呵。”墨雲乾笑了一聲。
“那麼說來……”小白臉色大變,驀地陰沉了起來。
聽到這裡,楚洛也多少猜到了,仔細看了一眼照片上芬克斯的武器,瞳孔驀地一縮,連忙道:“快,把他取過來讓我看看!”
隨即,墨雲大踏步的走上前,扛起芬克斯那把沉重的扇子,走了回來。
楚洛將局扇翻轉,在邊沿處,發現了一行用指甲硬生生劃出來的小字。
這是楚洛在照片上發現的,照片上只露出一角,看似是作戰留下的劃痕,但仔細一看,卻怎麼都像是一個英文字母。
現在看來,果真如此,芬克斯不是華夏人,所以在危急時刻,他第一時間只會寫下他的母語。
字跡非常潦草,乍一看上去,簡直就是一排天書。
“這是……d,r,a,g,o,n,dragon!這是龍的意思!”小白看了半天,這才驚呼道。
聽到這個字,楚洛的心口有如被一把巨錘狠狠砸了一記。
“九!蛇!”
驀地,一口火氣上涌,猛地衝入楚洛的大腦,一口腥甜從嗓子眼處噴發而出,隨即,楚洛只感覺雙眼一黑,便就不省人事了。
等楚洛醒來的時候
,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牀上,四肢無力的好像已經不在身上了似的。
“你終於醒了!”小白驚喜的笑道。
頓時,信長和墨雲都走上前來,他們三人都是徹夜未眠,臉上掛着沉重的疲憊之色。
尤其是墨雲,他一路趕來,至今還沒來得及休息片刻。
“我睡了多久。”楚洛坐起身,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
“一晚上。”信長答道。
楚洛點了點頭,只是一旦想起芬克斯的死訊,他的心中就有一股無法平息的怒火。
更何況,對芬克斯的下手的,竟然是一直調查不到蹤影的九蛇首領,和楚洛有着血海深仇的男人,龍!
楚洛的雙手緊緊的抓着被子,他和龍的仇恨,舊恨未平,新仇又至。
“老大,芬克斯的仇,我們是一定要報的,但眼下,你得先養好自己的身子才行啊。”墨雲一本正經的說道。
楚洛重重的點了點頭,心中很是苦悶,他現在就像一個廢人一樣,成了大家的累贅。
“小楚楚,你別動怒,芬克斯的事情,我們暫時擱置一下,你就不要操心了,身體要緊。”小白也在一旁叮囑道。
楚洛苦笑了一聲,怎麼感覺他好像成了癱瘓在病牀上的老傢伙似的了。
“冤有頭,債有主,若找不到龍,那就找他身邊的人!”坐在沙發上的信長,沉聲道。
信長伸手按住腰上的長刀,輕輕一推,露出了一絲刀刃。
“血債,血償,很對!”信長那雙冷漠的眼中,迸射出一絲殺意。
楚洛深吸了一口涼氣,迫使自己的大腦冷靜下來,只有等傷勢痊癒了,才能放開手腳的去幹。
“信長,你先回彭家兄妹那,定要確定他們的安全,否則的話,我拿你是問!”楚洛沉聲道。
信長聞言,點了點頭,起身邊走了。
“小白,你的任務比較重。首先,你替我聯繫盜賊工會的人,最好是上次合作的小雨,熟人好辦事。其二,替我追查一下安妮的下落,失蹤這麼久,我有些擔心。還有,向所有成員發出危險警報,不能再有人出事!”楚洛叮囑道。
小白下意識的點了點頭,但轉念一想,卻突然覺得哪裡不太對勁,仔細一想下,才豁然開朗。
“喂,你好偏心啊!我和信長哥哥都辛辛苦苦出去跑任務,這個僞娘幹什麼啊。”小白很不滿的指着一旁的墨雲,噘着嘴道。
“阿雲?他自然是來頂替你的任務了,之前不就說好了嗎?”楚洛一陣頭疼,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
“哼!囉囉嗦嗦的女人,難怪一把年紀了,還沒人要。”墨雲冷哼一聲。
“你說誰沒人要!該死的娘炮!看老孃怎麼招呼你。”小白勃然大怒。
墨雲轉過頭,擺了擺手,笑道:“得了吧,你跳起來都打不到我的臉,還想跟我打,下輩子好好發育吧。”
小白被氣的俏臉通紅,齜牙咧嘴的瞪着墨雲。
“墨家小子,有種的跟老孃外面去單挑!”小白竟然又下了戰書,不錯,是又!
墨雲一把抓過一旁的盤龍長棍,昂着頭道:“單挑就單挑,我若怕了你,便不姓莫!”
這對十世的仇人,見面不到兩天,又打起來了。
病牀上的楚洛仰天長嘆一聲,做這幫人的老大,真不容易啊……
“芬克斯,你小子在天上,可別閒着啊……”楚洛看着窗外的天空,口中喃喃自語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