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9 考驗 下

這個問題沒有兩全其美的答案,它本身就是一個陷阱,不管岑牧做出什麼樣的回答,對於凌南天來說,都是好的答案。

岑牧惹惱了他身邊的另一位,凌叮本來不高興她父親的發難,正準備使出她的招數,誰知卻得到這樣一個答案,頓時,有些心血付之東流,意興闌珊的味道,她神色一黯,嘴角微微往下一扯,眼淚在眶內打轉,她咬了咬嘴脣,轉身,往外跑去……

沒有跑動,她的手被岑牧牽住了。

凌南天怒道:“你這什麼意思?既然你做了選擇,就不要爲難小叮,快放開她!”

岑牧低頭安撫凌叮,一下兩下說,竟也讓凌叮不鬧彆扭,乖乖被他攬在懷裡,他說道:“小叮是我女朋友,我怎麼會放手?”

一旁看熱鬧的趙少雲心中大讚,暗笑不已,自己這小連襟也是無恥到了一定的境界,很有他岳父老頭年輕時的風範。

凌南天不怒自威,趨步上前,一步一腳印,堅硬的大理石板上被踩裂,直印出一個個三釐米深的腳印,他的氣勢在一點一點攀升,戰鬥也許在下一刻爆發。

凌南天怒不可遏,低聲喝道:“小叮,回來!”

岑牧不料事情發展至這個地步,他看着凌叮,等她做選擇。

凌叮猶豫一下,卻沒有聽從他父親的指令,一動不動。

岑牧將她護到身後,說道:“凌伯伯,除非小叮放棄我,我是永遠不會放手的!”

凌南天漲紅了臉,這可不是羞,而是怒火攻心,怒氣燒肝的表現,他獰笑道:“你就不怕死嗎?”

岑牧回道:“死有何懼!”

凌南天怒髮衝冠,說道:“好!我給你一個機會,是男人就站出來,與我一戰,你若敗我!我不再過問小叮的事情!”

岑牧將凌叮輕輕推到一旁,說道:“如果這是唯一的獲得你首肯的方式,我願一試。”

岑牧也豁出去了,他不想將事情演變到用武力才能解決的程度,但對方不給他機會啊!

凌南天怒極反笑,說道:“你可要想好,打不過,就是死!”

“來吧!”岑牧伸出雙手,擺出起手式。

“你有幾階力量?”

“三階。”

算上洗髓通脈的功效纔算三階,岑牧不想過多解釋。

“好,我就用三階力量對你,省得別人說我欺負小孩。”

說罷,凌南天轉頭問道:“唐老可有開敞的地方?”

唐霄說道:“自然有,小凌,你不要傷我徒兒。”

凌南天哂笑道:“唐老,你見過生死鬥,還帶這規定的嗎?!你要用軍區大佬的身份來壓我,我倒是無法拒絕。”

唐老微微一嘆,吩咐一名迎賓,一行人移步他處。

趙少雲問道:“老爹,凌南天號稱『鐵拳』,他不會來真的吧?”

唐霄嘆道:“誰知道吶?!這小子跟凌華就是一個模子倒出來,固執!死板!!我與凌華本有過命交情,然這些年不相來往,便是因爲有些觀念上有衝突,我們終歸不是一類人啊~!”

趙少雲急道:“那豈不是小牧有危險?”

唐霄搖搖頭,說道:“要他真只使用三階力量,小牧倒不見得會多危險,但要化解這之間的矛盾,恐怕很難,唉~這孩子也是……”

迎賓將這一家人帶至一個空曠的房間,關上門,離開,屋裡只剩下凌華、凌南天、凌叮、岑牧和唐馨,儘管凌南天已怒火沖天,卻也沒遷怒到唐馨身上,讓她留在一旁觀戰。

岑牧深吸口氣,站到場中,擺出軍體拳的起手式,說道:“我準備好了。”

凌南天毫不廢話,兩腳快速移動,一拳遞來,也不見這一拳聲勢多大。

在感知場中,卻對這一拳給出橙色的警告,接近4100多公斤,這是三階力量的巔峰值,並且,力量毫無散溢。

岑牧雙手一推一抵,掌心握住這拳。

只見凌南天手腕一錯,岑牧只覺得五指捏住一團滑不溜手的東西,一錯之間,捏不住他這拳,凌南天右臂急伸,翻拳變鑽,如同毒蛇出洞,一鑽砸中岑牧肩膀,頓時,整條左臂酸脹不已,又脹又疼。

岑牧錯靠腳步,飛速急退。

凌南天冷笑道:“你要還心存僥倖,就等着被打死吧!”

岑牧說道:“沒有僥倖,凌伯伯拳法高超,我還從未見識過,再來吧!”

軍體拳只提供一些近身散打的攻防套路,若遇到一些傳承古老的拳術,還有些應付不來,再加上凌南天的力量已經接近岑牧所能應對的極限,故而,第一次交鋒便吃了虧,純論拳法,他是岑牧迄今爲止見過最強之拳!石叔在他面前,也僅僅是剛入門的小孩一般。

凌南天趨身上前,又是一拳,一模一樣的一拳,岑牧對應方法也是一樣,只是這次沒有嘗試抓住他的拳頭,卻是一推一擋,將他力量化解,也不客氣,岑牧右腿急擡,掃了過去……

凌南天擡腳迎上,卡住岑牧膝蓋的發力點,輕鬆扛住這招,接着長身而入,接下來應該是貼身快打的節奏,以他的出拳的速度和力道,岑牧頂多能頂住前面三拳。

岑牧往後上方飛縱,這一下確實能閃避他的貼身快打,但空中無法借力,對於凌南天接踵而至的後續招數,他可能無法反應了。

凌南天算準提前量,騰的一腳踹過去,這一腳不論踢在哪,都會是不小的內傷。

誰知岑牧在半空中攀住什麼物體,身體一頓,接着,雙臂一拉,整個人飛踹回去。

凌南天不料這變招,重心已失,這一腳是躲不開了。

“你這是什麼鬼能力?還能空中借力變向?”

岑牧說道:“空間能力。”

也不多解釋,岑牧繼續撲上來,他的軍體拳雖然粗淺,配合感知場的偵查能力和空間牆的彌補,幾乎不會吃到凌南天的奇襲,只要不中他的套路,凌南天難以傷他。

而凌南天也打得很鬱悶,明明對手拳法菜得要死,卻滑溜得緊,速度不慢,感知能力又強,還經常違背力學原理,玩一些讓人匪夷所思的動作,讓他感覺沒多少辦法。

凌南天卻不知道,他還沒吃過這招,要岑牧真想傷他,他這一拳轟來,岑牧在其拳路上佈置多層的空間牆,甚至做出一個薄片空間牆,那才真的是要人命,想象一下一拳捶在刀面上的感覺?空間牆這一技能,幾乎剋制絕大部分中低等階的近戰能力,除非力量提升至八階,具備這種力量的能力者骨骼與肌肉已如同硬渝精鐵,可以承受空間牆的碰撞,並一擊即破空間牆,或可壓制岑牧。

兩人打了半個小時,難分難解……

經過通脈洗髓,岑牧的體力變得綿長悠久,恢復能力更強,拼體能,也不虛凌南天。

“不打了!”凌南天一臉鬱悶,將身上被沁溼的背心一撕,摔到地上。

凌叮面上露出喜色,說道:“老爸,你可要說話算話呀!”

凌南天牛眼一瞪,說道:“算什麼話?他打敗我了?!”

凌叮癟癟嘴,說道:“那是岑哥哥讓你。”

凌南天氣不打一處,詰問道:“什麼?!他讓我?!你搞清楚情況沒?!”

凌叮趁機將岑牧的能力描述了。

聽完凌叮解釋,凌南天陷入深思,他沉吟道:“原來唐老這次破局,還是依賴了你空間袋的能力咯?”

岑牧點點頭。

“難怪了,唐老之前沒有實力打通蟲羣峽谷,現在怎麼突然生出如此變故!原來是你的原因!”

凌南天想了想,接着問道:“那你測試過空間牆的強度了嗎?”

岑牧回道:“嗯,師父用各種陸戰車的炮彈測試過,每轟擊十六輪,就能轟破。”

“那有沒有嘗試過力量能力者的徒手攻擊?”

岑牧搖搖頭。

“我來試試。”

岑牧忙阻攔道:“凌伯伯,這不好吧!反震力太大,會傷到拳頭的。”

凌南天瞪他一眼,說道:“我有這麼傻嗎?!”

見他執意嘗試,岑牧只得依言,放好一面空間牆,又將地上的背心搭了上去,心裡卻是真真感動,牟論他態度如何,這測試卻是實實在在的幫了自己。

凌南天退後數十步,突然加速,速度越來越快,臨近牆體,頓足,旋身,出拳,力量由足底而發,肌肉以極其協調而優美的韻律,一路傳導,直至拳尖。

51726公斤!這一拳竟有五十噸的力量!再看他兩腳,已踩裂一塊厚達兩分米的石板,印出兩個深深的腳印!

拳面捶在空間牆上,牆體微微一顫,五十噸的力量

加持其上,空間牆破裂,一擊即破!而凌南天收拳時,也有些特別,胳膊上的肌肉不停蠕動,將反震力一點點吞噬消化,這一拳對他毫無傷害,岑牧相信哪怕是他這一拳沒有打破空間牆,他的手臂也不會受傷。

岑牧瞠目結舌,五十噸的力量!!他如何能想象能從人體內釋放出來?!這男人是頭怪獸變的嗎?

凌叮與唐馨的感覺沒有這麼明顯,只覺得凌南天一拳就將這牆給打破了,動作瀟灑,流暢如行雲流水。

岑牧感嘆道:“凌伯伯這拳當驚世一拳!五十多噸的力量!我還從未見過!!我師父也做不到!”

說罷,他轉頭對凌叮苦笑道:“是凌伯伯讓我,我這點技末還上不了伯伯的法眼。”

這一說,凌南天有些受用,說道:“你知道就好!”

凌南天說道:“既然這樣,小叮,我們該走了,隨爸爸參加完唐老的宴席,我們就回去了。”

岑牧急忙問道:“那今天怎麼算?”

凌南天神秘一笑,說道:“今日與你是平局,還沒結束,要想追求小叮,咱們到三連城再戰一次,打敗我,纔算有了機會。”

岑牧有些失落,不過想一想,這個結果已經不錯了,他只得落寞地點點頭。

見凌叮還在猶豫不決,凌南天沉下臉,喊了一聲:“小叮?想要我收回這個決定嗎?”

凌叮這才扭捏地走了過去,她拖着凌華的手臂,嬌嗔道:“爺爺~你看看老爸~仗着自己力氣大,欺負小孩子。”

凌華清癯的臉上浮現一絲笑意,他附耳說道:“小叮,你爸爸是在替你把關,來,爺爺跟你路上說。”

說罷,他遞給岑牧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他醒得岑牧耳目聰慧,能聽到小聲說話。

這位老者從一開始就沉默寡言,讓岑牧絲毫猜不到他的心意。

走在路上,凌華語重心長道:“小叮,你老爸是以拳試心性,你爸爸浸淫拳法幾十年,以拳看人,已臻化境,比簡簡單單聊幾句天,要準多了。

這裡面是有很多講究的:急性子的人,拳速快,基礎不紮實,步法虛浮,心浮氣躁,拳法駁雜,根基淺;心胸狹隘自私、多嗔易怒之人,出拳刁鑽,喜好奇-淫巧技,愛冒險,易走極端;沉穩老實之人,出拳平穩,規規矩矩,基礎紮實,發力穩定,拳路少變,沒有創新……”

凌叮打斷道:“好了,好了,那你說說,岑哥哥是什麼性子。”

凌華沉吟道:“他呀!還有些矛盾,本性謹慎甚微,看他反應就知道,沒有十足的把握,絕不出手,吃了你老爸一個小虧,後面就再也沒犯類似的錯誤,看得出來練拳不多,但基礎還算紮實,發力技巧堪堪入門,性子還算沉穩,這種人若是真心對你,倒還不錯,若他有異心,那恐怕把你玩弄在股掌之間,你都不知道。”

凌叮撅起嘴巴,說道:“人家有這麼蠢嗎?”

凌華反駁道:“不是蠢不蠢的問題,不是有一句話說的嗎,每個陷入戀愛中的女人都是傻子,你剛纔被他三言兩語就哄得乖乖的,連你老爸喊你都不理會,那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嘛!”

凌叮臉色羞紅,嗔道:“我不想鬧得不可開交嘛!我要真一頭衝出去,那你們還不得剝了他一層皮!”

凌華笑了,點點她的鼻子,說道:“你倒是把你爸爸的心思把得挺準的。”

說完,凌華長嘆一聲,說道:“小叮啊!你就真這麼喜歡他?”

凌叮紅着臉,說道:“我覺得他有擔當,如果他聽到老爸的話,直接就把小馨給賣了,那我的心可真是拔涼拔涼的!”

凌華微微頷首,說道:“沒錯,他今天要能賣了那個小姑娘,那日後也能賣了你。”

凌叮彷彿受到了某種鼓勵,接着說道:“還有,我覺得他跟爸爸一樣,不怯世俗權貴,有男子氣概!”

凌南天在一旁笑道:“得!你別以爲誇了你老爸,我就會輕易饒他!不拿捏他幾下,還真以爲咱家的孩子是這麼容易得手的。”

凌華哈哈大笑。

凌叮接着問道:“爺爺,那你看他還有什麼優點?”

凌華轉眼看她,說道:“你這小妮子什麼心思,我還不知道,別老糊弄爺爺,爺爺沒那麼容易被洗腦。”

凌叮嘿嘿一笑,不再發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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