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岑牧在他們的眼皮底下完成組裝工作，但是幾乎所有的人都沒有看明白他在做什麼，只知道一套行雲流水的動作令人賞心悅目，沒有絲毫停頓，彷彿組裝過程根本不需要經過大腦，看着看着，工作臺上莫名多了一堆零件。
然後，像是變魔術一樣，這些零件在短短一兩分鐘內組裝好。
一輛鋮亮的機甲呈現在衆人眼前，冷黯金屬，色調偏暗，給人一種厚重的質感，它一點都不張揚，但是，從它盔甲構造的細節中，可以看出它充滿狂野的氣息。
海頓停下手，皺眉道：“你難道不需要調試？”
歷史上，各個領域發生的事故告訴我們，不經過測試就放出來的產品，多多少少都帶了一些毛病，這是一個必然發生的現象。
“不需要。”
海頓冷笑道：“不管你的作品怎麼樣，你今天的幼稚表現已經讓我看穿你這個人，年輕氣盛，自大妄爲。”
岑牧笑道：“海頓先生爲什麼這麼急？在驗證我這臺機甲之後，再評論也不遲啊！何必急着打我臉呢？”
“好！不論你水平如何，至少這份口才和篤定，能駕御你當前的角色。”
“我就當你在誇我好了。”
海頓索性放下手中的東西，說道：“光說組裝速度，我遠不是你的對手，看你這麼快的手速，必然有一些相關的能力，而我在格鬥方面就是一個普通人。
那就先看看你這個作品吧！只要你這臺機甲能順利飛行，並且時速能達到四百公里，並且轉向系統正常工作，就算你贏。”
岑牧笑道：“不用算我贏，我要贏得你心服口服才行！”
說着，岑牧褪下禮服外套，肖琴小步走上前，順手接過外套，乖巧地站在他身後。
岑牧開始將一件件部件往身上安裝，直到最後把頭盔戴上，一前一後，兩半鋼甲合在一起，咔嚓一聲，凹槽相互咬合鎖定。
岑牧張開右手，手心呈現一朵花瓣，螺旋散開，露出一個黝黑的洞口，一點幽藍從孔洞內冒出來，接着，只見他雙掌下翻，手腳推進器功率全力噴發，整個人由靜止加速，轉眼間，時速已達300多公里，當速度快到一定程度，一個空曠的空間就顯得如此狹窄。
幸虧刑天公司機甲實驗室的空間夠大，在建造時，就考慮到了可能在現場試機的可能，總部大樓的標準的層高在3.5米，而機甲實驗室五層合爲一層，地面距離中央穹頂的距離超過十七米，面積有5萬平米，達到業界機甲試驗場的中等標準，對於機甲測試員來說，空間已經足夠，對於岑牧來說，這個空間綽綽有餘。
海頓仰頭看着對手在空中翱翔，心中激情澎湃，“這個瘋子！”
事實上，海頓很羨慕，他的最大理想是一名機師，後來他發現受限於天賦，他無法成爲機師，只能退而求其次，成爲機甲改裝師，所以，他很羨慕集兩個職業爲一身的人。
機甲的測試工作遠沒有想象的那麼簡單，因爲一點點係數設置錯誤，可能導致角度和力度發生偏差，這些小小的偏差在極速下被幾何級放大，最終可能導致災難性的後果，所以，測試是機甲組裝環節中最耗時的一個步驟，一個完整的測試要把所有的項目都跑一遍，而更嚴格的測試，不光要跑
一遍，還要在各種極限條件下，反覆測試，才能檢測出隱藏的問題，才能製成一套成熟穩定的機甲套裝。
所以，當海頓看到岑牧不做測試，直接上馬，還開啓極速，直罵他是個瘋子，畢竟是一兩個小時組裝的東西，萬一有個地方設置錯誤，其結果很可能是機毀人亡。
很快，岑牧的表演結束，當他鏗鏘落地。
掌聲雷動，這掌聲是由衷的。
胡一進一邊鼓掌，一邊側頭對沐青瓷，說道：“老闆應該很年青吧？年紀青青，才華橫溢，我建議他到圈子裡來圈粉，現在機甲改裝師也有成爲偶像的潛質，已經有一些幸運兒進入這個領域，並且獲得了成功，現在是動盪的年代，人們最渴望這類英雄的出現。
如果你覺得這個點子可行，我可以親自和老闆談談，相信我的口才和實力。”
沐青瓷掩嘴笑道：“這恐怕要讓你失望了，咱們這個老闆從來不喜歡曝光自己，而且他不看重錢，也不缺錢。”
說實話，在場有很多人履歷豐富，他們見識過許多睿智的老闆，但從未見過如此有實力的老闆，又是工程師，又是機師，真是忍不住對這樣的老闆產生好奇的心理，不知道他會些什麼？
岑牧報出它的屬性：“這臺機甲極限時速在600公里左右，最小轉彎半徑58米，車身採用K70氪合金，在肩部、腰側、胸腹和背部均有平衡氣動裝置，因此操作難度超出普通的機甲，但是在轉向和平衡方面，它的表現要比普通機甲強80%左右……”
岑牧開始介紹這臺機甲的屬性，一輪介紹完畢，岑牧問道：“海頓先生，要不等你把你的機甲完成了，我們再來對比一下機甲的性能？”
“不用了，你贏了。”
場外暴起一陣低低的歡呼聲，毫無疑問，那些押寶岑牧的高管，小賺一筆，由於賠率設得高，這筆錢真是意外之財。
海頓嘆口氣說道：“我有一個疑問，不知道老闆是否方便透露。”
“你問吧！”
海頓訕然道：“其實我設置這個比試是有作弊的，我和我助手在做的，正是目前實驗室最近一筆訂單的成果，換句話說，它並不是我現場想出來的改裝設計，而是以前就儲備好了的設計。
老闆做得這麼快，我想問，你這臺機甲是有腹稿，還是怎樣的呢？”
海頓沒問岑牧，他是不是也在作弊，其實，他心裡已經基本認定了作弊的事實，他不相信有人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設計出一個完全不出錯的產品，並且付諸實踐。
岑牧搖搖頭，說道：“你應該知道我是第一次來實驗室，實驗室的零件倉庫有很多是非制式的零件，並不是標準版本，我怎麼可能有腹稿？！”
道理很簡單，零件不同，效果差距是很大的，哪怕岑牧參照了以前的設計，但是很可能因爲換了一個小小的關鍵零件，而導致體系出現問題，需要修復，更別提換如此多的零件，那幾乎是一個全新的產品，必須經過嚴密的測試，才允許起飛。
“那你怎麼做到不用測試，就達到如此穩定的效果呢？”
岑牧指了指自己的大腦，說道：“測試在腦海中已經模擬過很多遍了！”
聞言，海頓神色一變，又嘆了口氣，深深看他一
眼，說道：“我輸得心服口服！”
能在大腦中建模，並完成海量的測試，這說明他有一顆自己無法想象的大腦，也難怪在組裝機甲的時候他沒有停下來思考過？！不是沒思考，而是想得太快，讓人察覺不到他想了而已。
岑牧侃侃而談：“現在市面上少見優秀的機甲改裝師，能稱之爲匠師的人，更是鳳毛麟角，海頓先生可以稱爲優秀的機甲改裝師，距離匠師還差那麼一段距離，這距離也許不算大，但是對你來說，也不算小。”
海頓皺眉道：“你想說什麼？”
岑牧繼續說道：“我並不是想貶低誰，只是純粹發表一個觀點，優秀改裝師可能熟悉機甲領域的知識，熟悉每個零件的構造，熟悉怎麼搭配合理，熟悉整個機甲的調試過程，那他距離匠師還差點什麼？
差一點對於原理的理解，深入到零件的核心構造中，很多機甲師可能摸透了每個離子推進器的性能數據，但是他們不懂裡面的原理。
差一點其他領域的知識，比如說，人體工學、氣動學、能源學、材料工藝、軟件、人工智能，等等。
而這對於大多數人來說，似乎很難實現，因爲時間不夠啊！但是，我想說的是，也許這不是時間問題，而是其他問題。”
海頓苦笑道：“我想我明白了，對於普通人來說是時間問題，而實質上是大腦構造問題，人還不夠聰明嘛！看來刑天公司不需要我了，老闆足以勝任任何角色。”
說完，海頓有些落寞，雖然失敗很丟臉，但是他輸得服氣，沒辦法，誰讓一開始自己撂了大話吶！
岑牧笑道：“賭輸了，就想跑？忘了我之前提到的賭注嗎？”
海頓頓了頓，說道：“好吧！如你所願！”
海頓索性閉上眼睛，他在等待岑牧的羞辱，果然，人不能太高調，否則，一旦沒做好，會摔得很慘。
岑牧沉吟道：“我之前說，如果我贏了，你要聽從我的安排，我的安排就是，你繼續做機甲部的總監，但是你必須百分百聽從青瓷的安排，配合他的工作，這是你輸的代價。”
海頓睜開眼，眼裡並未流露多少驚喜，他說道：“看來你早就考慮好了嘛！就想把我套在公司？”
岑牧笑道：“是啊！優秀的機甲改裝師嘛！總不能輕易放走，不過，我可以給你一點期許，如果在刑天公司幹滿三年，讓青瓷滿意的話，我考慮給你弄一支七階的藥劑，開發腦域，興許成爲匠師不是夢！也許你還可以親自體驗一把機甲操作，你應該知道腦域開發後，反射弧的活躍度也會提升，你會變得更加敏捷。”
頓時，海頓像是被人在心臟上捅了一刀，眼睛睜得大大的，他急忙問道：“真的嗎？”
岑牧笑道：“你覺得我會當着刑天公司所有高管的面說謊嗎？”
“好！我答應你，也希望三年後，你能兌現諾言！！”海頓立刻答應下來，生怕他反悔。
在聯邦，六階腦域開發的藥劑已是稀罕品，在戰爭爆發前，價格就是天價，戰爭爆發後，這類高階基因藥劑成爲了戰略物資，成爲各大家族的禁售品，被藏在倉庫裡。
海頓想都想不來，七階就更不用提了。
岑牧頷首道：“一言爲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