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
唐邪停頓了下，突然擡起手，對不遠處的服務員打聲響指，“再續一壺碧螺春。”
噗！
整個直播室，都是這一個字眼。
松本學也差點噴出一口老血出來。
等等，他並不直接作答，應該是想要多點時間考慮。
想到這裡，松本學竟神奇的回血，又重新恢復了那副氣定神閒的模樣。
直播間沒有圖像，這一安靜下來，立即就變得像是黑夜一樣厄長沉寂。
衆網友不得不遷徙到另外的直播間，去聽聽看那些大人物的意見。
這個直播間倒是越來越正式，連主播都有了，他微笑的看了眼鏡頭，隨即問道：“各位專家老師，不妨猜測一下唐醫生的用意？”
“我來說吧。”
率先開口的，正是那位經濟學家，“從唐醫生的迴應來看，這是最典型不過的討價還價的環節，利用續茶把談判的節奏拖緩，好給島國人制造出緊張的氣氛。”
主播頓時眼睛一亮：“您的意思是，唐醫生是在跟他們討價還價？”
“難道還不夠明顯麼？”
“這不可能！”
突然間，旁邊的老中醫開口了，“上次的直播我看過，唐邪是個很有愛國情懷的年輕人，難不成，島國人用五千萬就想收買他的情懷嗎？”
聽到這裡，經濟學家卻是笑了。
“剛纔那位老闆說的不錯，出手藥方，與賣國沒有直接關係，縱然是有關係，神州與島國建交這麼久了，難道還要揪着曾經那些仇恨不肯放下嗎，老先生，這是現代社會，我們要用新的態度去面對外物，而我說的這個新態度，就是我們常說的寬容。”
寬容？
這兩個字一出現，該直播間的人氣頓時暴漲不已。
不少人都在彈幕中發表看法。
“這理論有問題吧，難道我們真的應該寬容？”
“寬容他大爺啊，這就是個狗漢奸！”
“我反正已經被說蒙了，還是回原直播室，看看唐醫生怎麼說吧。”
陸陸續續，這批人潮又涌回到那個黑屏直播間。
然而，經濟學家的一番話還是給網友們帶來了不少影響，彈幕裡面，支持唐邪賣掉藥方的聲音開始越來越多。
這時候，唐邪的第二壺碧螺春，已經喝了一半了。
“在說出我的決定之前……”
唐邪放下茶杯，輕聲道，“先給你們講個故事吧。”
講故事？
松本學三個島國人，一時間全都大眼瞪小眼，愣住了。
奈何主動權在唐邪手裡，他們也只能耐心聽着。
“我有一個好兄弟，他在劍術上可以說是有登峰造極的成就，不過他從小學習的並非神州劍術，而是島國劍道，在他十五歲的時候，他就把島國劍道提升至十段的級別，可以說在這個領域內，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十段？”
松本學愕然的瞪大眼睛，“這在島國劍道內是最高的一個段位，你那兄弟簡直是個天才！”
唐邪笑了笑，點頭道：“大家都是這麼說他，不過，他在這上面的造詣再高，也沒辦法得到我們國人的承認。”
“這是爲什麼？”
“因爲神州有着最正宗的劍術武學，許多神州人都覺得，他有這麼高的劍術天賦，卻將其用在島國劍道上，往小裡說，這是離經叛道，而往大里說，這根本就是種賣國行爲。”
唐邪剛說完，松本學的臉色就變了。
不止是他，網絡上的辯論也越發激烈起來。
“看見沒有，唐醫生也認爲那是賣國，他就是這樣一個有着濃郁愛國情懷的奇男子。”另一直播間內，老中醫興高采烈的說道。
“沒想到唐醫生竟然會拒絕，唉，只能說他終歸是個醫生，而不是一個成功的商人。”經濟學家低聲嘆息着。
“雖然唐醫生要跟五千萬擦肩而過，不過我還是支持他，而且是比以前更支持他了！”類似這樣的彈幕一一掃過。
茶桌與直播間的氣氛截然不同，完全可以說是冰火兩重天。
松本學、石井川和齋藤三人，臉色各異，但統一來形容的話，那就是難看，而且是難看到了極點。
“唐醫生的意思是說，你打算要拒絕了？”半會兒，松本學才艱難開口。
“我的故事還沒講完。”
唐邪打斷他的話，繼續道，“後來，我那兄弟就放棄了劍道的鑽研，而是改爲學習神州的傳統劍術，但即便如此，大家對他也沒有改觀，仍然覺得他是個賣國賊，他實在受不了這些議論，就過來找我，希望能得到我的開解。”
實際上，松本學已經無心再聽下去了，他喝了兩口茶，視線悄悄飄向窗外。
這並沒有影響唐邪的雅興，繼續滔滔不絕的講着：“當時我跟他說了一句話，他的所有心結，都在那一瞬間解開了。”
“什麼話？”
松本學下意識的接道。
“我告訴他，你學的確實是島國劍道，但你用島國劍道打敗的，也全都是島國人，從這點看，你哪裡是賣國，根本就是愛國愛到不能自已了。”
“啊？”
松本學眼眸頓時間愣住。
雖然聽到島國劍客被擊敗，心裡多少有些不舒服，但換個角度理解，唐邪對於兩國關係的解讀，似乎跟普通的神州人不一樣啊。
也許，事情還有還轉的餘地。
網絡上，大家也都是大跌眼鏡。
“聽這個意思，唐醫生好像是想賣出藥方啊。”
“我也這麼認爲，終歸到底，唐醫生是捨棄不了那五千萬的巨資。”
“賣就賣吧，唐醫生畢竟是賺了島國人的錢，這麼想的話，也不能算是賣國了。”
有些人現學現賣，把唐邪的思維模式給學過來了。
松本學已經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雙手扶住桌面，情不自禁的站起來說：“唐醫生，這麼說你是準備賣出藥方了。”
唐邪壓了壓手，示意松本學先坐下來。
“抱歉，我的故事還沒講完呢。”
“還沒完？”
松本學有些欲哭無淚了，我是來買藥方的，不是來聽故事的啊！
下一秒，唐邪整理了一下思緒，神態比剛纔竟正色百倍：“再後來，許多島國人都慕名而來，但不是學習劍道，而是學習神州劍術，當時我兄弟的回答是……”
說到這裡，唐邪突然停下來了。
五秒鐘。
方纔重新開口。
語氣卻是帶着一副罵街的暢快之感：“他說，去你麻痹的，別說劍術，就是一記劍招，老子也不教你們這些島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