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後,三人鑽進李如虎的辦公司,正事沒開始之前,李如虎感嘆,如果再把平臺的事情搞起來,就得換辦公室了,現在的有點小了。
江凡隨口說等等吧,等平臺上線,遊戲上線以後,現在多加幾張桌子湊合着吧,然後又問崔行健具體的開發進程。
看到江凡看向他,崔行健下意識的挺直了身體。
“李總,許總,我已經詳細瞭解了這款遊戲策劃了,前期我來之前他們已經開始做了,需要調整的不多,再優化一下,做一下分工,最多三個月可以上線。”
江凡說還行但能快就更快,不強求但如果員工願意在公司多留一些時間,可以提高加班工資,又問頁遊平臺的事情。
崔行健說他回去看了那個已經出現的頁遊平臺,如果我們目前的團隊再擴大一倍,也可以保證在三個月內上線。
江凡提醒他自己要的可不是那種簡陋的頁遊平臺。
崔行健說自然不是,如果是簡陋的,兩個月就可以上線。
“李總已經和我詳細交代過了,數據分析,各種榮譽勳章,目標獎勵都會有,還有論壇,攻略,客服都會照顧到。”
江凡很滿意,那就接着幹吧。
崔行健有點不好意思的叫住他,說許總,我還想多瞭解一下聯合運營的事情,有些細節還不太懂。
江凡也不藏私,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傾囊相授,聯合運營的確有點麻煩,系統很龐大,涉及的東西很多,但分工又要求清晰,尤其是現在還沒聯合運營這回事,如果誰想第一個這樣幹,還是挺麻煩的。
任何麻煩的事情,他都是不願意做的,但崔行健很顯然有興趣。
所以江凡一直和崔行健聊了很久,直到崔行健終於全部吃透,纔算結束。
然後看着剛纔依然聽的很有興趣的李如虎,把李如虎給他的稱呼還給去。
“李總,我這算不算是加班,有沒有加班費?”
李如虎懶得理他,擺手讓他滾,提什麼加班費,不就是想要現在離開,去找姑娘嘛。
江凡大度的不再提加班費,去找兩位姑娘。
剛起身走到門口,李如虎的聲音在後邊響起。
“剛纔我給君玉和歡歡說你要忙到很晚,讓她們先回了。”
江凡推開門,果然,辦公室已經不多的身影裡哪還有姑娘的影子。
鬱悶,交友不慎啊。
鄙視了李如虎一眼,你這是嫉妒我熱情似火的感情狀態啊。
李如虎不屑迴應,和崔行健交流着平臺和運營的事情,江凡告訴他們的是很詳細,但落地嘛,總歸有很多細節,這就需要專業人士了。
李如虎是真的用心,聽君玉和歡歡說,他一直都是加班到最後一個走,很多時候都有尹昭雪陪着,尹昭雪也不勸他離開,只是默默的陪着給他準備夜宵,兩個人的相處狀態讓人羨慕嫉妒恨。
歡歡還感慨,尹昭雪好體貼,就算是一個女生,估計都能被掰彎。
從綠城大廈出來,已經是晚上十點半了,冬夜裡的空氣顯得更爲陰冷,風吹過,臉上像是刮過一陣冷刀。
夜裡已經沒人了,他小跑着,準備讓身體多散發一點熱量。
前面的十字路口有個天橋,他準備上天橋,多散發點熱量,這時候旁邊傳來女人的喊叫聲。
他趕忙回頭找聲音的來源,銀行自動取款機那裡傳來了,他往那邊跑,耳邊是女人的聲音。
“你滾開……你滾開啊……”
隔着自動取款機處的玻璃門,正好看見一個流浪漢模樣的人正在撕扯一個女孩的衣服。
他腦袋熱血上涌,吼了一聲媽的住手,緊跑兩步,趕快推開玻璃門。
人們永遠無法掌握歷史的真相,因爲當那些真相落於筆端,形成文字的時候,已經變得面目全非。
也許是書寫着摻雜了自己的傾向,也許是身處其中的講述者都被欺騙,也許是歷史根本就不適合用文字書寫。
而就算你身處當下,有的時候,你看到的也是一個片面。
就像現在,江凡怒火中燒,想要拯救一個女孩,想要打死那個施暴者,但過不了多久,他就改變了主意。
在他推開玻璃門的一瞬間,流浪漢已經扯掉了女孩的羽絨服。
流浪漢扯掉了女孩的羽絨服後,慌忙的把那件明顯偏小的羽絨服套在身上,也不拉拉鍊,只是雙手始終緊緊的抱着,然後縮在角落裡,顯得有些滑稽,有些可笑。
女孩擡頭,江凡看見一張嬌媚的臉,是範紅萱。
範紅萱臉上還掛着淚,剛纔她大概是被嚇壞了,雙腿發顫的靠在牆上,似乎沒了一點力氣,看見江凡,哇的一聲哭出來,似乎重拾了力氣,一下子闖進江凡的懷裡,緊緊的抱着江凡。
“嗚嗚……許……江凡……我……我快嚇死了。”
江凡皺眉,推了兩下,沒有推開她,她個子不低,但卻矮着身子把腦袋放在他的懷裡,說了一句話後,就知道哭,像個闖進爸爸懷裡受委屈求安慰的小女孩。
他嘆了口氣,不管範紅萱性格有多不討喜,但現在就是一個受了驚嚇的女孩。
“沒事了,沒事了,他不是要傷害你,只是要搶你的衣服。”
但範紅萱估計沒有聽進去,還是一直哭。
流浪漢縮在角落裡,低着頭,散亂的頭髮油膩髒亂,沒有看江凡,似乎也沒聽見範紅萱的哭聲,只是緊緊的抱着穿在身上的羽絨服,像是在守護自己最珍貴的東西。
角落裡,還有一個破爛的包裹和單薄的一片不大的小被子。
江凡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和懷裡的苦着的女孩解釋。
“天太冷了,他大概是受不來這種冷了,要不然他不會搶別人的東西,而且他的精神似乎不太正常,不要怪他,都是可憐人。”
飢餓和寒冷,大概是最殘酷的原罪。
當懷裡的哭聲漸小,他又推了推。
範紅萱沒有鬆開手,但擡起了臉,就在他的臉前,臉上的淚水大概都擦在他的衣服上了,只剩下淺淺的淚痕,眼神裡除了害怕柔弱,似乎還有一絲害羞,一點不像平時她驕傲的有些傲慢的樣子。
江凡把自己的眼光從白玉般的面龐上挪開,聲音裡已經沒有了剛纔的溫柔安慰,帶了一絲無情。
“撒手,他不是要傷害你,你不用擔心了。”
範紅萱捕捉到他語氣的變化,鬆開手的時候表情有些委屈。然後恨恨的看向角落裡可憐的流浪漢,看那件她喜愛的羽絨服。
她撒嬌似得看向江凡,聲音委屈柔弱。
“江凡,我的衣服……。”
江凡明白她的意思,想要把衣服拿回來,只得再解釋了一下,說流浪漢有點精神不正常,冷的受不了才搶的,就送給他吧,你也不缺這件衣服。
他已經看出來範紅萱的家庭應該是很不錯很不錯的那種,不會在意一件衣服的。
範紅萱聞言有些不樂意,不是心疼衣服的價值,而是不願意別人碰她的衣服。
以前丟掉的衣服,她都要先損毀,意思是自己穿過的衣服她不想別人再碰,這種心理大概也算是一種潔癖吧。
但江凡不知道,她猶豫了一會,似乎才鼓起勇氣解釋了一下。
江凡無語,開口教育,有點訓斥的意思。
“那你走過的路呢,是不是你前面走,後邊跟個施工隊,一邊走一邊拆,一邊再鋪上?你睡過的牀鋪呢?都毀了再買新的?”
範紅萱想要反駁,我又沒真的接觸路,而且在寢室裡,我的牀鋪的確不怎麼讓她們碰。但她還算不傻,沒有說出口,因爲她能感覺到江凡討厭這種做派。
江凡當然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討厭,個人習慣而已,無可厚非,只是單純的對範紅萱沒有耐心。
範紅萱委屈着,不說話也不走。
江凡心裡罵娘,想了想,還是脫下了自己的羽絨服,然後遞給流浪漢,意思是一件換一件。
範紅萱臉上立馬帶着笑,沒有了一絲委屈。
“江凡,你真好。”
呵,別給老子發好人卡,老子不需要。
流浪漢精神不正常,沒懂,只是緊緊的抱着已經穿在身上的那件。
江凡想了想,然後把自己的羽絨服放在流浪漢的懷裡,再指身上的那件。
流浪漢一把抓緊江凡的羽絨服,停頓了幾秒鐘,才慢吞吞的脫那件羽絨服,好像有多不捨,不過很顯然,手裡抓住的這個更合身。
流浪漢看來是有一點智商的,其實清楚一件換一件的意思,但大概是害怕最後得不到一件,所以直到江凡塞到他懷裡一件後,他才同意換。
接過那件羽絨服,江凡遞給笑意滿滿的範紅萱。
範紅萱搖頭。
“我不穿,他都穿過了。”
江凡會慣着她這毛病,做勢要扔回去給流浪漢,範紅萱趕快搶回去,拿在手裡,只是立馬又丟在地上,從小包裡拿出手套帶上,然後才重新撿起來。
得,還是沒穿。
江凡推開門,冷風迎面而來,本來已經沒多少熱度的身體,這次是徹底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