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唐現在有些發懵,在他印象裡一直特別理智的苗小姐,現在像極了一個受委屈的可憐孩子。而這種委屈,則來自一個陰險小人毫無邏輯可言的惡語中傷。
苗清坤這時候從人羣中擠了過來,跑到苗乾渺身邊替老姐擦去眼淚,小聲安慰着她。其實苗乾渺也知道這只是穆峰的陰謀詭計,但這一幕曾經無數次在她的噩夢裡反覆上演。
她清楚地記得,當年母親含恨而去的原因,就是父親在外邊包養的狐狸精,拉上一堆人強行說母親在外邊搞野漢子,在家裡鬧過幾次之後。母親便患上了嚴重的抑鬱症,隨後在一個安靜的夜裡,母親用被子把自己活生生捂死了。
在母親走後,苗乾渺才知道母親早就寫好了遺書。信紙上只有簡單的幾個字,媽媽愛你和坤兒,但媽媽真的忍受不住了,對不起。字字是血,自己無法想象母親是遭受了多大的打擊,才狠心拋下自己和弟弟一死了之。
淚水仍然在不停地往下落,苗乾渺竭盡全力的想阻止自己不爭氣的淚腺,可是並沒有用。她擡起頭,驕傲的看着卑鄙的穆峰,做人清白就不需要在意別人的污言穢語,這是她用人生總結出來的一句話。可惜她現在沒辦法說出來告訴穆峰。
穆峰看到默默流淚的苗乾渺心中一喜,清清嗓子準備繼續把這件事情攪和成一灘渾水,只有這樣,他才能更好的威脅李唐。他可是知道,李唐和林璇有着說不清的曖昧,只要這件事情一坐實。還怕李唐不乖乖聽話?
“夠了,穆峰,你這樣污衊一個女孩子,到底有什麼意義?我和她只是普通的朋友關係,我不知道你從哪裡聽來的胡言亂語,我現在告訴你,你這種行爲,令人髮指!”
李唐終於忍不住憤怒,指着穆峰向屋內的人解釋他和苗乾渺的關係。話剛說完,李唐就看見穆峰開始哈哈大笑。
“李唐,我還沒說什麼呢,你就這樣着急忙慌的解釋。不正是在向大家展示你內心的恐懼嗎?如果你們真的什麼關係都沒有,又何必……”
“穆峰,閉上你的臭嘴。從你進這個房間一開始,你就血口噴人,隨意污衊女孩子的清白。我何德何能,能夠讓苗小姐做我的女朋友?就算退一萬步講,苗小姐是我的女朋友。你,又有什麼資格闖進我們的包廂,對我們的感情指手畫腳?”
李唐看到穆峰張口結舌,不知所措的樣子,就無比生氣。這個人明顯是臨時起意,蠱惑了這麼一羣人來這個屋子裡造謠生事,所以穆峰現在纔會在自己開始反擊後,訝然的連一句完整話都說不出。
“還有你們,憑什麼闖進來?就因爲這個苗小姐根本不熟的人,隨口編的故事?你們聽信後就興致勃勃的跑過來看笑話?你們有什麼資格?別人的感情生活需要你們來插手嗎?”
李唐越說越生氣,指着一羣人就是一陣罵。這羣人是豬嗎?做事不過腦子,全憑本能嗎?別人隨口說兩句就過來看笑話,要是在戰爭年代是不是就打算當牆頭草,誰說的話好聽就替誰賣命?
朱榮茂看到穆峰被這個看上去長相平凡的少年問了個啞口無言,就明白穆峰只是隨便找了個理由過來砸場子。可穆峰沒想到,這個房間裡的小夥子會這麼伶牙俐齒。
“小兄弟,不要生氣了。這件事情,確實是我們做的不對,我們不應該聽信穆峰的讒言,隨隨便便的闖進來。我代表我自己,以及受我邀請前來參加飯局的朋友,真摯的向小苗賠個不是。”
朱榮茂話說完,走到苗乾渺的身前真誠的向她說了對不起,說完對不起,朱榮茂繼續對苗乾渺說:“小苗,這回是做叔叔的不對。我們頑石坊退出明天的競標,向你表示歉意。”
苗乾渺聽到朱榮茂的話,淡淡開口:“朱叔叔,道歉我可以接受,但頑石坊不需要退出競標,我可不願意聽到別人在外邊傳,墨韻全靠讓才能搶到標王。”
朱榮茂尷尬的笑了笑,他以前就知道這個女孩外柔內剛,但是像今天這麼強硬的態度,還是他第一次見到。無奈的朱榮茂只好收回了自己的承諾,給苗乾渺留下了自己的對不起。話說完,朱榮茂就打算招呼人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這次丟人真是丟大了。
穆峰仍然坐在椅子上,臉色變換忽青忽白,他沒想到李唐會問出那些話,尖銳的像個在商界摸爬滾打多年的老油條。這回真的是偷雞不成蝕把米,髒水沒潑成功,還讓朱榮茂對自己的好感大大降低了。
李唐看到朱榮茂一羣人準備離開,把玩着手裡的玉蟬對即將踏出房門的一行人說:“別走啊,爲了回報你們上演的這齣好戲,我打算讓你們也看個熱鬧。讓你們看看什麼叫有眼不識真寶貝,穆峰,你記得這個嗎?”
屋子裡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李唐舉起來的手掌上,上面安靜的趴伏着一隻神情呆滯的玉蟬。在這個屋子裡的人,都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在古董界,李唐手裡的玉蟬被稱爲玉晗蟬。是古時候死人嘴裡含着的寶貝,寓意金蟬脫殼,轉世輪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