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公司這邊沒事兒了吧，那咱們回家？”楊素蘭問道。
“媽，還不行。老爸不是說，他聯繫了兩個外地的廠子麼，我希望馬上過去，把那兩家廠子收購下來。”
“如果產能不足，那不只是咱們賺的少了，還是違約，咱們要賠償那些代理商錢的。”
“啊？還要賠錢？這合同怎麼弄的，你不是還找了一個專業的律師看過合同嗎？他們就是這麼辦事兒的？”楊素蘭不樂意了，花了錢，怎麼還感覺自己吃虧了呢？
“媽，合同就是要約定雙方的權益，律師制定的也沒問題，如果他們違約，同樣要賠償咱們錢，畢竟他們可給咱們交了一大筆保證金呢。而且就算沒有賠償，咱們就不擴大產能了？廣告費花了那麼多，可不能浪費。”
“行行行，你爺倆去吧，我可不跟着。那我先回家，你們早點回來啊。”
……
父子倆買了飛機票，飛向了天府。之前就聯繫過的一家電子廠，規模比他們的縣電子廠大多了，但是人也特別多。
章楊在招待所，跟老爸不停的交代着：“收購價可以增加，但是五十歲以上的員工都不要，負債咱們不承擔，原本的訂單也都不要。”
“還有啊，要告訴對方，咱們這是有蘇聯資金的合資公司，讓他們知道，咱們收購了他們的廠子，也算是他們吸引到了外資，這是政績。”
“您的態度，要倨傲一些。您可以想一下，您馬上就是千萬大富翁了，那些市裡的領導都要客氣的對您。稅收減免這方面，要三免兩減半，可以保證未來擴張，給他們提供一些就業崗位……”
“算了，那還是我來談，從現在開始，我就是您的助理。看我眼神，您再開口拍板。”
一個小時過後，他們出現在天府市電子廠的會客室裡。
“章總，幸會幸會，早就等着你來了。我們電話溝通過撒，我是廠長陳勁鬆。”一口標準的川普，幸好對方放滿了語速，否則章楊還未必都能聽懂。
“陳廠長，你好，我是章總的助理小楊。我們的來意想必你也已經瞭解，之前我們章總也通過電話跟你談過我們的一些基本條件，如果你能答應，那麼咱們就繼續談，如果不能，那就再說。”
陳勁鬆愣了一下，這個助理好強勢啊。一來就這個態度，意思是我不答應他之前說過的那些條件，直接就不談了？他看向章總，章總也是這個意思？
那怎麼行，他可是跟市裡打了包票的，一定要把這個大老闆搞定，到時候自己也能調去其他單位，不用守着這個半死不活的廠子了。
“章總，楊助理，我們之前討論了一下，你的一些條件，都太苛刻了。這樣，咱們慢慢談，我這邊給章總安排好了接風宴。”
章偉光一擺手：“吃飯就不必了。我也是按照大老闆的要求跟你們提的，既然你們無法答應，那就再見吧，我還要趕飛機，去下一個地方。”
說着，章偉光直接起身。章楊更是在旁邊的包裡掏出一個大哥大：“章總，我打個電話訂機票吧。”
陳勁鬆眼睛眯了一下，大哥大，這還真是的大老闆啊，那一個綜合下來得三萬多吧？他當這個廠長，一個月纔多少錢啊，不吃不喝幾年才能買得起。
給老毛子工作，掙得就是多！
“等一下，章總，楊助理，我也沒說不能答應。咱們這麼大的生意，涉及到上千萬，不可能這麼倉促的決定吧？”
“不好意思，我們大老闆交代了，他要的是效率。如果不能儘快簽訂合同，我們章總就要去下一個地方，目前我們同時考察的有六個電子廠。”
章楊看對方不吭聲了，又在旁邊故意輕聲說道：“章總，大老闆不是說了麼，他更喜歡北河的那個廠子，咱們還是走吧，別耽誤了。”
章偉光看了章楊一眼，不動聲色，而陳勁鬆心裡已經慌了。這件事，可不能黃了啊。
“章總，我打個電話請示一下，你稍等一會兒，喝點茶。楊助理，你也喝點茶，坐，你坐下等。”
陳勁鬆匆忙的出去了，章偉光點燃一支菸，他的內心也很慌。
如果談不下來，那就只能去談代工。問題是肯接代工的廠子，生產效率必然也不會太高。而且還要派人過去培訓，很有可能代工廠未來就變成了他們的競爭對手。
章楊在旁邊淡定的坐着，只要懇談，他願意付出更多的錢，而且他們也確實急需擴大產能，要在初期，迅速建立起品牌優勢，佔領市場，從而不給競爭對手發展起來的機會。
他問過南粵來的人，小霸王在南粵發展的也很好，小天才在東南沿海的幾個省份賣的也不錯。
發力了，卻沒能將對方徹底壓住，那再想壓制就要付出更大的代價。
不一會兒，陳勁鬆回來了：“章總，稍等，稍等一會兒，我們主管的副柿長馬上就來，他剛纔有點事耽擱了，本來是打算跟章總一起吃個飯的。”
副柿長林遠很快來了，見到章偉光，熱情的伸出雙手。章偉光等林遠走到跟前才站起來，伸出一隻手，輕輕搭了一下。
這是章楊告訴他這麼做的，章偉光以爲對方會生氣，哪知道對方變得更熱情了。
投資商大老闆，各地現在都供着，使勁渾身解數想要讓對方投資，脾氣倨傲一些也正常。
再說了，能成爲蘇聯大老闆投資的公司負責人，肯定是個有本事的人，哪個有本事的人沒點傲氣？
“章總，你的條件，我也瞭解，只是歲數大的職工你都不要，這讓其他員工寒心吶。”
“市裡會想辦法解決的對嗎？其實我們大老闆的要求，是四十五歲以上的非骨幹都不要。而且廠子所有的領導幹部，都要我們來重新任命，沒有技術的非熟練工，我們也不要。”
“還是章總勸說，大老闆才降低了條件，當然，我方也可以在收購價上做出一些讓步……”
章楊談的很直接，毫不掩飾自己追求迅速簽約的意圖，而這恰好也是對方希望的。如果能夠促成這次收購，那說不定過兩個月他就可以藉此機會，更進一步。
兩天時間，雙方很快談妥了細節，收購價也談妥了，但是在最終支付方式上，又產生了分歧。
“林柿長，要麼分三次支付，第一次支付一百萬，第二次三百萬，第三次五百萬，年底付清，要麼就等我們從銀行貸款下來。收購價超過了我們的預期，還要全額支付，大老闆是不會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