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方銘和大柱再次回到沙川鎮上居住的棚屋大門前的時候,兩人都瞪大了眼睛一臉古怪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大門的門口站着兩位中年男子和一位年輕人以及一位靚麗女子,一身上層人士的打扮和這裡的環境格格不入。
然而這不是讓大柱看呆滯的原因,詭異的是此刻那年輕男子幾乎是半趴在地上手裡舉着一個托盤,托盤上放着幾根香腸,而老黃一隻爪子輕飄飄的搭在托盤上,嘴裡則是咬着半根香腸。
這畫面如果把老黃給換成身穿龍袍的皇帝,那年輕人簡直就是一位伺候皇帝用膳的太監。
人不如狗!
這是大柱心中飄過的第一個念頭,至於第二個念頭則是這年輕人是不是個神經病?還有趴着伺候狗吃東西的,最關鍵的是這狗還是老黃,一條普通的中華田園犬。
方銘在短暫的驚訝之後神色便是恢復如常,因爲在場的四人有三位他都見過,華寶樓的那位少東家,歐陽雪晴和她的舅舅蔡文禮。
看到華明明方銘幾乎能夠猜出站在華明明身邊用看神明一樣膜拜眼神看向老黃的中年男子的身份了,華明明的父親華博榮,也是他先前來魔都要見的人之一。
方銘和大柱看到華明明等人,華明明幾人同樣也是看到了方銘和大柱,不過反應最快的卻是老黃,幾乎是在方銘出現的剎那,老黃一改先前慵懶的模樣猶如一道黃光劃過帶起一陣狂風和留下幾根狗毛在空中飄蕩便是出現在了方銘的身前。
汪汪汪!
老黃直接是跳到了方銘的胸上,那沾滿了油膩的狗頭在方銘的胸口蹭來蹭去,叫聲也是充滿了喜悅和歡快。
“哈哈,你也感覺出來了,沒錯,總算是踏出這一步了。”
方銘笑着**着老黃的狗頭,他知道老黃爲何會表現出來那麼的歡快,那是因爲老黃已經是感覺出來他修煉出巫力了。
如果說自己師傅只是知道自己得到某種傳承和奇遇,那麼老黃就是對他秘密所知道最多的了,在道觀那些年他每晚嘗試感應星辰老黃都在旁邊陪伴。
就連那次白天嘗試感應星辰結果被烈日給傷了魂魄也是老黃髮現急忙去找師傅這才讓師傅及時發現自己,否則後果都不堪設想。
所以方銘知道老黃是在替自己高興,也就不計較老黃這傢伙將混合着肉末的口水蹭在他衣服上的事情了。
“方銘!”
歐陽雪晴是最先開口朝着方銘打招呼的,蔡文禮緊隨着喊了聲“方先生”,唯獨華博榮和華明明父子倆沒有開口。
華明明是覺得有些丟人,最關鍵的是當初可是他將眼前這位給趕出去的,一時之間放不下這個面子。
至於華博榮則是不認識方銘,然而聽到歐陽雪晴的稱呼之後華博榮整張老臉因爲激動而變得通紅,快步上前喊道:“小恩公!”
一聲“小恩公”喊出去讓得歐陽雪晴和蔡文禮都露出了疑惑之色,因爲兩人並不知道華博榮和方銘之間的關係。
事情還得從今早說起,這幾天華博榮一直在尋找方銘只是始終沒有線索,而今天恰好華博榮和蔡文禮在一起參加古玩城的一個會議,兩人都是古玩城內有頭有臉的老闆相互之間也熟,這一聊天蔡文禮便是提起當天發生的事情。
華博榮聽蔡文禮說的時候便是有些懷疑了蔡文禮口中那位年輕的方高人就是他恩公的徒弟了,當下便是叫上了自己兒子去往蔡文禮的珠寶店,因爲珠寶店內有攝像頭可以讓自己兒子過來驗證身份。
後面的事情也就順理成章了,華明明認出了監控中的方銘,於是蔡文禮便是電話叫來了歐陽雪晴,因爲只有歐陽雪晴才知道方銘住在哪裡。
原本華博榮只想打聽到住處然後帶着華明明過來的,不過歐陽雪晴心裡好奇方銘和華博榮的關係要一起過來,至於蔡文禮則是沒什麼事情也就過來湊個熱鬧,再加上他確實也想和方銘這樣的高人的處好關係。
於是,一行四人便是出現在了這裡,不過歐陽雪晴也不知道方銘具體住在哪戶,原本是打算在出口處那裡等候的,不過卻是恰好遇到老黃在溜達。
歐陽雪晴認出了老黃想要喊住老黃,只不過老黃狗眼都沒有看這幾人一眼便是朝着前面走着,歐陽雪晴幾人見狀自然便是跟了上來。
看着老黃進了棚屋,原本歐陽雪晴也要推門進去的,然而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先前還一副溫順模樣的老黃卻是突然發狂,狗眼在門內盯着她的眼神讓她渾身忍不住發顫。
歐陽雪晴毫不懷疑只要她敢踏入這大門一步,眼前這隻大黃狗就會向她撲來,然後將她撕成碎片,那氣勢比她見到的一些警犬都還要兇猛。
正當歐陽雪晴尷尬的時候,華博榮卻是表現的很激動,因爲他這時候也認出了老黃,十幾年前他前往妙河村再次見恩公的時候便是有見到過老黃。
於是就有了先前方銘和大柱所看到的那一幕。
方銘拍了拍老黃的狗頭示意老黃下去,目光也是落在了華博榮的身上,十幾年的時間,華博榮的臉上多了幾道刻印之後樣貌並沒有多大的改變。
“華叔,小恩公這個稱呼我可擔不起。”
此刻的華博榮已經是走到了方銘的跟前,聽着方銘的話愣了一下,下一刻回頭怒視着剛站起來有些不知所措的華明明,喝道:“你個混小子還不過給小恩公道歉!”
華明明怒了努嘴最終還是低着頭走了過來,這幾天他可是見識到了自家老頭子的火爆脾氣了,每天對他都是吹鬍子瞪眼的,他毫不懷疑自家老頭子會因爲這位“小恩公”而大義滅親。
所以,爲了自己的性命和零花錢着想他還是乖乖的服軟。
“我錯了。”華明明頭都沒有擡說道。
“你個混小子,道歉是這樣的吧,小恩公都不會稱呼嗎?”
華博榮見到自家兒子的模樣氣的舉手就要一個巴掌拍下去,不過方銘卻是開口制止了。
“華叔,明明也是不知道我的身份纔會做出那樣的舉動,我也沒有怪他的意思,不讓這麼稱呼我是因爲有恩於華家的是我師傅而不是我。”
聽到方銘的話華博榮連忙搖頭,表情極其的認真,“小恩公,恩公對我華家的恩情我華家一輩子都還不了,您是他的徒弟就當得起小恩公這個稱呼。”
方銘有些無奈只好解釋道:“華叔,你的年紀算起來是長輩,你這樣稱呼我我可擔待不起,而且要是被別人聽到了也不知道會怎麼想,畢竟現在社會不興這樣的稱呼了。”
說完這話方銘目光看了下歐陽雪晴和蔡文禮那邊,華博榮順着方銘的目光看去也正好是看到兩人怪異的表情和眼神。
“那……那我就……”
“叫我名字就行了,畢竟華叔你是長輩。”
華博榮沉吟了一下最終還是點頭應承了下來,“那行,我就佔點便宜,方銘,恩公他老人家現在怎麼樣了?”
“師傅在三個多月前便是離開了。”
“離開?”華博榮想到了什麼,神情一下子變得慌張起來,“怎麼可能的,恩公這樣的高人怎麼會?”
“沒有誰可以逃得脫生老病死,而且師傅他是飛昇仙逝的,也算是一件喜事。”
方銘安慰華博榮而一旁聽到方銘話的華明明低着頭撇了撇嘴心裡嘀咕道:“還飛昇仙逝,以爲是拍仙俠片呢。”
不過華明明也只敢在心裡嘀咕,要是說出來他估計會被自家老爺子立刻一掌給拍死。
華博榮整個身軀都在顫抖,足足沉默了一分鐘,眼眶之中也是開始慢慢的溼潤,嘴裡更是呢喃着,“怪我,怪我,我早該回去看恩公一面的,見見恩公最後一面的。”
聽着華博榮自責的話語方銘神情也是一黯,但他心裡也清楚不是華博榮這十幾年沒時間回去見師傅,而是因爲師傅早在十年前便是不再見任何人,華博榮也是得到過自己師傅拒絕他上道觀的通知的。
不過看着華博榮真情流露的痛苦表情方銘也是爲師傅感到欣慰,至少師傅當初沒有幫錯人,這是一個有情有義的男人。
華博榮情不能自控,尤其是當方銘從包裹裡拿出師傅的一張畫像後更是抱着哭着跟個淚人一樣,五十多歲的男子抱着畫像痛哭,這份真情流露除了方銘之外其他人都無法理解。
唯有方銘清楚自己師傅對華博榮來說意味着什麼,那是再造之恩,沒有自己師傅就沒有華博榮也就更不會有華家。
再生父母,這四個字用來形容自己師傅和華博榮的關係絲毫不爲過。
片刻之後華博榮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感受到歐陽雪晴和蔡文禮的目光,不禁老臉一紅,不過隨即看到自家兒子的古怪眼神臉更是一板,罵道:“你個臭小子還不給我滾過來。”
華明明只得苦着臉小跑過來,“老頭子,又有什麼事情?”
“給我跪下!”
“啊,在這裡?”
華明明左右看看環顧四周,就剛剛自家老頭子這一哭已經是引起了周圍不少人的圍觀,讓他在這麼多人面前跪下他拉不下這個臉。
“算了吧。”
方銘擺了擺手,不過華博榮在這時候卻是一臉的堅持,正色說道:“小……方銘,恩公對我華家恩同再造,讓這臭小子給恩公畫像下跪是必須的。”
聽到華博榮這話方銘沒有再阻止,如果沒有看到華博榮的真情流露他會阻止,因爲一旦華明明跪下了,那就意味着他們師徒和華家之間的因果就斷不了了。
看到自家老頭子嚴肅的表情華明明突然表情也是變得正色起來,雖然他玩世不恭但是恩怨分明的人。以他對自己老頭子很瞭解,老頭子會這樣要求他,那就意味着這畫像中的老道長對他們家確實有天大的恩情。
砰砰砰!
華明明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