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銘目光炯炯的盯着王國棟,他這話並不是危言聳聽,因爲如果按照那童謠的內容來說的話,這才只是開始。
穿白襪子的小孩子走進了海里,背娃娃的小男孩埋進了沙裡。
如果張家這老者是應驗了前面一句童謠,那麼後面後面還會有人死,而且死法應該是和沙子有關係。
王國棟目光也是緊緊的盯着方銘,兩人對視了幾秒,最後開口說道:“一首童謠而已,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很顯然,到了這時候,王國棟還不打算把事情告訴方銘這些外人,這讓方銘心裡有些疑惑,到底是什麼樣的秘密,竟然讓得王國棟的嘴這麼的嚴。
“村長,不好了,廟口那裡……廟口那裡也死人了。”
就在這時候,張家門外又傳來了喊聲,聽到這話,方銘和王國棟兩人臉色同時變了,也幾乎是同時離開了張家,直接是朝着廟口那邊跑去。
廟口處,此刻也是聚集了不少人,而所有人都圍着廟口前的一座沙堆上,因爲此刻在這沙堆上躺着一箇中年男子,整個臉上佈滿了沙子,耳朵、鼻孔裡面到處都是。
“村長,我們到這裡的時候,就發現六月狗倒在了這裡,是臉朝着下面的,我們給他翻過來,才發現人已經是沒氣了。”
六月狗是中年男子的外號,因爲屬狗而且又是六月出生,所以被村民們直接叫做六月狗。
“童謠的第二句也應驗了,方銘,我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的簡單,還記得童謠的後面一句嗎?”
隨後趕來的葉子瑜看到倒在沙堆上的中年男子,在方銘耳邊小聲說着。
“一個呀兩個呀三個呀,四個呀五個呀六個呀,轉圈圈,拍拍手,嗨呀嗨呀,又倒下了三個。”
方銘的神情也是冰冷,直接是走到了王國棟的面前,“已經是死了兩個了,童謠的下一句是什麼你應該比我清楚,再死的話就不是一兩個了。”
王國棟聽到方銘的話,面色變得非常的難看,但依然是抿着嘴一言不發。
“王伯伯,你就告訴方銘吧,方銘他很厲害的,有一些特殊本領的。”
張淑琪也跟着開口,這山村有着她小時候的回憶,她不想看到村民一個接着一個的死去。
其他村民此刻也都用目光看向王國棟,一些上了年紀的村民神情複雜,而那些年紀輕一點的村民則是一臉的茫然。
方銘所唱的這首童謠,他們也聽到過,而且是從小就聽到過,甚至可以說每個人都會哼幾句,可每次只要他們當着家裡長輩哼這首童謠的時候,都會被狠狠的打一頓。
可他們從來沒有把這童謠給放在心上,童謠就是童謠,和死人又有什麼關係?
聽了張淑琪的話,王國棟目光在方銘身上打量了一會,臉上的表情有軟化的趨勢,半響後嘆了一口氣,“大家都散了吧。”
王國棟在村子裡有很高的威望,因爲他的父親就是上一任的村長,可以說王家很得當地村民的尊敬,他這一開口,這些村民雖然心裡害怕但也都離開了。
最後,廟口就剩下王國棟還有方銘他們一夥人。
“小天,你也會去吧,陪着你媽,省的她害怕。”
王天聽到自己父親的話,這一次卻是罕見的沒有離開,“爸,我也想知道,我們村子裡到底有什麼樣的秘密。”
看到自己兒子倔強的臉,王國棟神情有些複雜,半響後終於是點頭同意了。
“你說你有特殊的本事,能不能先讓我見識下?而且你爲什麼要對我們村子的事情這麼的感興趣?”
王國棟目光看向方銘,方銘微微一笑,“我純粹是好奇,另外也是不想見到這麼多人死去,至於我的本事的話,我想白天的那一幕已經是可以證明了。”
聽到方銘的回答,王國棟眼神閃爍,陷入了沉默,顯然他在思考,半響後,一咬牙,說道:“行,我就告訴你們,雖然說這事情說出去有些丟人,但到底是我們村的人犯下的罪孽,如今也是報應來了。”
“報應?”
王天有些不解,他們村子的人做出了什麼事情,爲什麼會遭到報應?
“事情要說的話得從六十多年前說起,那時候整個國家剛好經歷了三年自然災害,那個時代的日子有多苦,我相信你們也該從長輩的口中聽到過。”
王國棟提到三年自然災害,唐豔便是立刻接話,“這個我瞭解,其實準確的說是四年,那四年百姓的日子過的很苦,最後餓死的人口數字也是一個恐怖的天文數字。”
“是啊,那幾年太苦了,到處都是乾旱,不過我們崇陽島還好,因爲靠海,到不至於像其他地方那麼的苦,不過也正是因爲這一點,當時有許多內地的災民都想要到島上來。”
王國棟開始進入回憶,那時候的百姓大部分都很淳樸,面對災民也都會拿出一些吃的出來,甚至還專門給弄出地方來接待一些災民。
可以說一開始都很好,然而到後面聞風而來的災民越來越多,可島上的糧食也是有個限度的,而且這些災民的到來也是讓得島上原來寧靜的生活被打破了。
中國有句古話叫做:升米恩鬥米仇。
一個人飢寒交迫的時候給他一碗米飯他會很感激,但如果繼續給他一碗、兩碗的話他就會覺得理所當然,而且還會覺得給的太少了。
現實中這樣的情況不少見,幫助一個人的時候,第一次幫助他對方會很感激,第二次的話他的感恩之心就會淡化,到了N次之後就會理直氣壯的覺得這是應該的,到了後面如果沒有這種幫助的話,甚至他會在心裡怨恨。
三國時候,有個叫趙姬的女人出嫁,她的母親交代她,“到了婆家,可千萬不要做好事。”
趙姬不解,問自己母親,“我不做好事,那我可以做壞事嗎?”
趙姬的母親立刻答道:“好事都不能做,更別說是壞事了。”
這話隱藏的含義就是好事不是不可以做,但就怕做的多了,讓對方習以爲常,甚至認爲天生就該這麼做,一旦哪天不做了,就會遭受到婆家人的不滿。
崇陽島,當時就是這麼個情況。
那些災民覺得島上的村民太小氣了,明明村民有這麼多的餘糧,爲什麼就給他們這麼一點,而且出海的收穫那麼大,分給他們一些海鮮又會怎麼樣?
災民和村民之間第一次出現鬥毆的時候就是因爲災民偷偷開走了村民的一艘漁船出去打魚,這是一次導火線,從那以後村民和災民之間就好像兩個有仇的部落一樣,雙方互相看不對眼,鬥毆之事經常爆發。
可以說,那時候雙方的關係非常的緊張,而災民們爲了增強自己的力量,也是不斷的找外來的災民加入進來。
眼看着,災民的力量要超過當地村民,然而就在這時候,災民當中發生了一件恐怖的事情。
瘟疫。
一位新來到島上的災民得了瘟疫,而當時災民們都沒有發現,等到他們發現時候已經是晚了,所有災民都感染了。
這種瘟疫的傳播能力很可怕,當地村民知道了這些災民都得了瘟疫之後,十分的開心,因爲他們巴不得這些災民全都死掉,不過高興之餘又有些擔心,因爲他們也怕傳染上這瘟疫。
最後,不知道是村子裡誰提出了建議,那就是把這些災民的屍體全都給燒掉,這個建議得到了村子裡所有人的同意。
一把大火,燒死了所有的災民,對於村民們來說,他們只是燒死了跟他們搶食物的強盜,更何況這些人得了瘟疫本來就活不了了,一把燒死還是讓他們解脫了。
“燒死了災民?”
葉子瑜幾女臉上都露出不可思議之色,不管那些災民是不是得了瘟疫,這些村民的行爲也太殘忍了,尤其是想到這些災民是被大火給活活燒死的,她們就覺得於心不忍。
“那個時候雙方的仇恨已經是到了一個臨界點,人在怒火之下是可以做出任何事情的。”
王國棟苦笑,但也沒有過多的去辯解,因爲這確實是他們村子所犯下的罪孽。
“事情恐怕還不止這些吧。”
方銘開口了,王國棟提到了放火燒死災民,但這和那童謠裡的內容對不上。
“如果僅僅只是這個就沒有後來的事情了。”
王國棟神情變得複雜,足足沉吟了一分多鐘才繼續說了下去。
“一個月後,村民們突然發現村子裡的一位寡婦家裡多了七個孩子,因爲這位寡婦是住在靠海邊,而且也是很偏僻了,平常村民爲了避嫌也很少去那邊,所以直到一個月後才發現這七個孩子。”
“這七個孩子,是那些災民的孩子吧。”方銘看向王國棟,猜猜道。
“嗯,這七個孩子是這寡婦當初在村民放火之前從災民那邊帶出來的,被她偷偷的給養在了自己家裡。”
村民發現這些小孩是一個偶然的機會,平常情況下這寡婦都不讓孩子出門,然而那天是其中一個孩子的生日,寡婦帶着他們到海邊玩,這才被村民給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