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還打算明天說什麼也不讓方璇逃掉呢，結果晚上十一點了，接到張文遠的電話，說一張大單子談判遇上僵局了，讓石磊回來幫他主持大局。
原來這些天張文遠正在親自跟冰城地鐵集團老總溝通，想要拿下部分地鐵的扶梯和升降梯項目。明年可是開二十幾個站呢，一個站的扶梯和升降梯，最少幾百萬，隨便拿下幾個站的項目，那就能不少賺。
本來張文遠說談的還不錯，他這人喜歡送禮解決問題，但是他這麼多年，從來沒出過事兒，至少他從來不會用送禮來威脅別人受賄方，哪怕下一次不跟他合作，他也能接收，所以口碑尚可。
光這次爲了跟地鐵集團老總接觸上，張文遠就送了不少禮，總算是把標書遞上去了，但是能否中標，他可一點把握都沒有。
於是張文遠就跟幾個地鐵集團的領導分別接觸，溝通，想要知道自己投遞的標書是否有中標的可能。
但是開始他們都說的不錯，什麼機會是平等的，這些地鐵站點的電梯項目肯定要分給多家去做，但是具體分給幾家，他們都沒說。按照張文遠的估計，這地鐵站的電梯項目，最多能分給三家來做，而且還包括以前就合作過的兩家電梯品牌。
現在投標的品牌他打聽到的就有十一家，無論哪一家的品牌知名度，都不在東尼電梯之下。大家投標的價格是多少，他不清楚。但是可以肯定，他的價格，絕對不會是最低的。
這樣張文遠就沒信心了。於是就打算找地鐵項目的上級領導，也就是市裡的領導，通過他們，讓自己中標。但是好不容易約出來一個領導，可惜對方並不吃他這一套，讓張文遠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這地鐵站的電梯項目，可是說下週末就公佈第一輪中標結果。然後月底公佈最終中標結果。
所以他急忙找石磊回來商量，該怎麼辦，才能讓他們先通過第一輪初選。如果這個都過不了，那以後這個項目就再也別想了，聽說明年開始，都是邀請招標。也就是這次過了第一輪的。哪怕今年最終沒中標，明年也還有機會。
所以第二天早上，石磊直接給方璇打了個電話，說公司有事兒，需要回去忙，下次他再來京城看她。
方璇好不容鼓起的勇氣，瞬間又泄了，下次下次。下次是什麼時候，過年麼？
石磊做早上一班飛機回冰城。張文遠開車來接的他。在路上的時候，張文遠就不停的跟石磊繼續介紹這段時間的工作進展，現在就差兩個最重要的人沒有搞定。一個是冰城地鐵集團的老總翟新宇，一個是羅春源副市長，主管地鐵集團的市領導，同時也兼任冰城地鐵集團的董事長。
最讓張文遠無語的是，這兩個人必須都搞定才行，最初他送禮送的最多的那個地鐵集團物資部經理，居然只有採購小配件的權力！
“那個人你送了多少？”石磊隨口問道。
“物資部徐經理？五個，這樣才讓我把標書投上去，可是他連過第一輪的把握都不大，說最少二十個。二十個還只是讓我們過第一輪，第二輪他一點用都沒有，完全是翟新宇一個人說了算，其他幾個副總都只有建議權。除非羅市長開口，否則地鐵集團幾乎就是翟新宇一言堂了！”
“地鐵集團組建也沒幾年，他就做到一言堂了？其他領導也太菜了吧，那些人你就沒試試？”石磊不太願意相信，一言堂哪兒是那麼容易的。
“怎麼沒試？那幫人也就收點菸酒，別的什麼都不收，叫出來吃飯還行，泡澡打牌一律不參加，我想給他們東西，也要他們肯收才行啊。這地鐵集團的領導中，只有翟新宇專業對口，其他副總，要麼管行政，要麼管後勤，要麼管安全，唯一管工程技術的，還是翟新宇一手提拔起來的，算是他的鐵桿。”張文遠怎麼可能不知道這些道理，但是真的送禮無門啊。
“如果那些副總都支持我們公司，你說翟新宇還能反對嗎？”石磊問道。
“啊？那怎麼可能？副總有四個人呢，搞定他們四個，還不如搞定翟新宇一個呢。那四個副總，我有把握讓他們都不反對，但是堅決的支持我們，這點根本做不到。唯一一個有把握的，就是一個快退休的副總，分管後勤，我們以前合作過，也是靠着他，我才把翟新宇請出來吃過一次飯，但是因爲你沒參加，他還有些不高興。”
石磊知道他們這種人，最好的就是面子。請客吃飯，也要級別夠才行。如果不是那個副總幫忙邀請，張文遠根本就請不出來翟新宇，因爲他只是一個銷售經理，並不是公司的老總，而翟新宇正經是冰城地鐵集團的二把手，實際上管理的一把手。
“那就再約他一次，這次我們跟他好好溝通一下。這個項目能拿下來，對咱們公司打響知名度很有好處。就說咱們中標了地鐵項目，以後投標其他工程，也是一個宣傳的資本。你查清楚翟新宇平時喜歡什麼東西了嗎？我們要投其所好才行。”
“沒有發現他平時喜歡什麼，這個人好像挺清廉的，否則在地鐵集團，也不會那麼有威望。這麼大的一個領導，現在住的還是普通三居室，家裡都沒買私家車，老婆孩子也沒看到用什麼貴的東西，親屬也沒有經商的。”張文遠查到這些的時候，也有些不太相信。
雖然國家現在越來越嚴，但是這些在企事業單位的領導，哪個不是賺的盆滿鉢滿，最次也要給家裡親戚子弟什麼的安排個好出路吧，怎麼他就遇上了這麼一個領導，除了好吃，好像什麼都沒興趣。
“誒？對了，石總，我好像聽說，翟新宇此人特別好吃。”
“好吃？吃什麼？天上飛的，地上跑的，還是水裡遊的？”石磊再想，好吃也算是愛好？這個張文遠，怎麼淨胡說。
“吃那些不讓吃的東西。這只是別人跟我提了一句，我不知道是真是假。”
“吃保護動物？這咱們也弄不到啊。你有門路嗎？”石磊有些泄氣，這保護動物，也就那些南粵人膽大敢販賣，敢吃，在東北，麻雀現在都沒人公開賣了。
“我還真知道，哪兒能買得到。不過需要預定，據說天鵝什麼的都能弄到。”
“拉倒吧，現在這個季節，天鵝都飛南方過冬去了。你不是開玩笑，真的能弄到一些好東西？”石磊看張文遠的表情，似乎不是開玩笑啊。
“就是不知道這個說法是不是真的，別咱們買到了，回頭再是假消息，那可就得罪死他了，咱們公司肯定會被踢出局。”張文遠鬱悶的說。
“這樣，明天早上我們直接去公司找他，到他辦公室坐會兒談談，我試探他一下，如果是真的，那麼你就聯繫你那個朋友，別弄得太過分，抓些野雞野鴨子什麼的就行，可別搞什麼熊掌之類的東西。”石磊說道。
“也就能弄到這些東西，熊掌咱們也買不起，據說那玩意一對就要十萬以上，還是有價無市。”
第二天一早，兩人開車到地鐵大廈。
進入地鐵大廈，保安看到張文遠，只是點點頭，就讓他們進去了，石磊詫異的看了一眼張文遠，連保安都混熟了，說明來這裡的次數不短啊。這麼努力，還是不能保證公司通過第一輪初選，這也太嚴格了吧？
乘坐電梯上十六樓，翟新宇的辦公室，就在這個樓層。
噹噹噹
“張先生，你又來了，翟總不在辦公室。”一個秘書模樣的小夥子站起來，攔住了石磊他倆。
“武科長，麻煩你幫忙通報一聲，這是我們公司的董事長石磊，剛剛從國外回來，想跟翟總見一面。”說着，一包煙塞到對方手裡。
石磊看了看張文遠，我剛從國外回來？你還真能編！
“這是你們董事長？還真年輕啊，那我打個電話，看看翟總見不見你們。”
武科長在桌上拿起電話，按了幾個鍵，然後把石磊和張文遠過來的事兒彙報了一下。
“嗯，好的，翟總，我知道了。”武科長把電話掛斷，起身衝着石磊他們說道：“跟我來吧。”
武科長往裡走了兩步，越過一個檔案櫃，後面竟然有一扇門。輕輕敲響房門，聽到裡面傳來一聲進，他纔打開門，領着石磊他倆進去。
石磊感覺很無語，就在隔壁，你直接敲門不行嗎，還tm打了一個電話，可是內線不要錢是吧？從這裡也能看出來，這個翟新宇譜還挺大的，貌似不那麼好相處。
“翟總，東尼電梯代表公司的石磊和張文遠來了。”
翟新宇把手上的文件收起來，慢慢擡起頭。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濃眉大眼，國字臉，平頭、坎肩套襯衫，手腕上帶着一塊兒手錶，沒有其他任何裝飾品。
“翟總，你好，我是金石公司的負責人石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