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蕭兵再回到白芷安排的住處的時候,一直在等待着的兩個人也已經到了,整個房間裡面除了白芷以外全都在這裡。
蕭兵剛剛進去就看到了以前從來未曾見過的兩個陌生人,也立刻認出來了這兩個人的具體身份。
滿頭白髮的儒雅老者看起來有五六十歲的樣子,不過蕭兵知道,這只不過是對方的強大的境界延緩衰老的原因而已,這個老者的實力與蕭兵相仿,同樣都是天神之心的境界,所以一看就判斷出肯定是那位剛剛過完七十大壽的神界頂級家族冷家的族長冷郢。
另一個老者的年齡同樣也是七十歲,不過看起來就比冷郢稍微蒼老一些了,不過與普通人相比的話看起來也就是六十餘歲的樣子,身體也比較硬朗,實力不強也不弱,大概是打破虛空初期境界,眼神看起來冷靜異常,看的出是一個心理素質非常好的人,蕭兵立刻就猜到肯定是耳朵叔叔手底下的三大情報負責人之一的楊恆。
見到蕭兵走進來,這幾個人全部都站了起來,冷郢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蕭兵,沒有絲毫不敬,也沒有任何的畏懼,眼神之中只是帶着長輩對於晚輩的讚賞。
蕭兵笑呵呵的道:“冷前輩,對於我還算滿意麼?”
冷郢問道:“你知道我的身份?”
“耳朵叔叔之前就已經說過,冷家曾經是神界之中僅次於蕭家的第二家族,哪怕是現在……冷家的底蘊恐怕也絕對是神界中排名前五甚至是前三的存在。”
冷郢點了點頭,問道:“那你還知道更多的麼?”
蕭兵說道:“耳朵叔叔所說的並不多。”
“好。”冷郢說道,“當年我是堅決支持你父親蕭破天的,按照他的絕對天賦,若是現在還活着,甚至有可能達到天神境界大圓滿的程度,創造從古至今都未曾有過的奇蹟。可惜啊,當年我一心想要支持你父親,甚至整個神族都認爲有一天或許你父親是有機會打破這個該死的結界的,可惜你們蕭家……唉,以至於這些年你叔叔一直都小心提防着我們冷家,甚至一直都在打壓。”
蕭兵聽出來了一些味道,他微笑着道:“前輩,其實任何事情,想要站隊就必須要接受任何的後果,也許這個後果是讓整個家族都飛黃騰達,也許這個後果是讓整個家族都跌落塵埃,當年前輩既然支持我父親了,就應該承受這些,沒有什麼好抱怨的。”
蕭兵的聲音雖然很溫和,可是語氣卻是有些咄咄逼人,如同一個軟釘子,表面上讓人挑不出任何的毛病,可實際上卻是句句扎心,以至於讓屋子裡面的人一個個臉色都有些變了起來,唯獨耳朵仍舊是一臉的平靜,什麼都不理會。
六指悄悄捅了捅耳朵,小聲說道:“人家冷郢雖然說當初是跟隨神王陛下的,但是畢竟當初的神王陛下是真的風華絕代,在神界裡面無人可比,現在神王陛下已經去世這麼多年了,咱們現在又是落入下風,有求於人家,你看少主這麼咄咄逼人,會不會激怒了人家……。”
六指的聲音很小很小,誰也聽不到,唯獨耳朵可以看得到口型。
耳朵微微搖了搖頭,臉上仍舊是很平靜的樣子,絲毫都不爲了蕭兵會不會激怒對方而感到擔心。
其他人此時互相對望了一眼,一個個心中也都開始爲蕭兵擔心了起來,尤其是不瞭解蕭兵性格秉性的人的心中更是多了幾分憂慮,他們原本就只是憑藉着忠義所以才爲了古將軍的緣故來支持蕭兵的,而現在他們心中卻在懷疑蕭兵到底能不能做到他們所期望的,畢竟本身他們這些人聚集起來反抗神王就是一件希望很小的事情,如果這個少主還是一個驕傲自大的自大狂,那他們幾乎就是陪着送命去了,還有意義跟隨這樣的少主麼?
果然,冷郢的臉色冷了下來,忽地站了起來,說道:“你的意思是,我們冷家一切都是活該了?既然這樣,我們還有什麼好談的,古將軍,我看你恐怕是白白的大煞苦心了,你們這邊進行的事情,我就裝作不知道,但是接下來的事情已經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了。”
眼見冷郢就要走,蕭兵忽然笑了,笑道:“冷叔叔,你剛剛聽我說這麼兩句話就打算要走了麼?難道就真的一點也不爲你們冷家着想?”
冷郢臉色一沉,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爲冷家着想,就必須要支持你麼?恐怕未必吧,如果我真的願意,現在完全可以出去把你們給舉報出去,我想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們冷家和當今神王的關係恐怕會緩和過來,而且以後還會是神界的第一家族,你信麼?”
蕭兵笑道:“我相信,可是我不覺得你會那麼做。”
冷郢冷笑道:“哦?是什麼給予你這麼大的自信?”
“如果你真的那麼做了的話,雖然說暫時蕭斷天確實是不會爲難你們冷家,可是神族裡面的其他家族全都看在眼裡,整個神族都知道你們冷家一直以來都是忠心於我父親的人,而現在你卻背叛我父親,幫助蕭斷天對我趕盡殺絕,冷家的聲譽恐怕會毀於一旦,而且你覺得如此一來,蕭斷天未來會信任你?其他任何勢力會信任你們冷家?”
冷郢的目光盯着蕭兵,瞳孔微微收縮了起來。
蕭兵也站了起來,毫不退縮的直視着冷郢,說道:“對於冷前輩來說,現在其實就是一個賭博,如果你把賭注壓在蕭斷天的身上,哪怕是他贏了,對你的感激也是極其有限的,而且別人也會對你指指點點,如果你把賭注壓在我的身上,雖然說這個賭注確實是有點太大了,但是一旦你贏了,那你就贏得了一切,不單單贏得了外界對你的尊重,而且冷家從此以後還可以重新輝煌起來!”
“而且前輩也不要想着保持中立,中立是最穩妥的方式,可是現在您還在,冷家也就還在,但是一旦有一天你不在了呢?蕭斷天現在不敢對你們動手,但是想必前輩也知道,他們早晚有一天不會放過你們冷家,只是一直在等待着時機罷了,等待着一個名正言順的時機。”
所有的人都目光驚異的看着蕭兵,做爲一個局外人,他們都沒有像是蕭兵一樣分析的如此的透徹,一個個不由得爲了蕭兵的縝密心思所震驚,此時他們忽然發現蕭兵並不僅僅是一個狂妄之人,起碼在分析問題方面,蕭兵確實是有着自己的獨到之處,對許多東西看的也無比的透徹。
冷郢站在那裡不動,看着蕭兵,問道:“所以,你這是在威脅我?”
“不,我只是在爲冷叔叔分析眼前的局面。”蕭兵說完這話之後,忽然一本正經的對冷郢深深的鞠了一躬,一躬到底,表現的極其的謙卑和真誠,如此的表現,和之前簡直是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讓周圍這些人都有些回不過神來。
冷郢的眼中也流露出了幾分異樣,顯然已經不像是最開始那樣的能夠從容的拿捏着一切了,蕭兵鞠躬之後,無比真誠的說道:“這是我爲了剛剛對冷叔叔的態度不敬而表達的歉意,冷叔叔這些年一直都是因爲當年支持我父親的緣故,所以纔會受到蕭斷天的打壓,這是我父親對不住冷叔叔的地方,我蕭兵將這些全部都謹記於心,我父親虧待您的,未來只要是有機會,我一定會償還。”
冷郢說道:“你這是幹什麼?”
蕭兵說道:“晚輩剛剛之所以激怒於您,只是希望您能夠忘記從前的一些,破釜沉舟的和晚輩一起同舟共濟,因爲眼前這不僅僅是晚輩的一個最好的選擇,同樣是前輩的一個最好的選擇。晚輩也想要證明一下,我蕭兵也並不是我父親蕭斷天,我父親當年做錯了一次,晚輩是不可能再錯一次的,曾經讓冷家受到的委屈,晚輩以後也一定會彌補。”
冷郢直視着蕭兵,臉上的冰冷漸漸的消失不見了,緊接着他笑了出來,說道:“好,好,蕭破天的兒子果然是不一般,你父親雖然輸給蕭斷天了,可是蕭斷天的兒子卻不如你!”
所有人都鬆了口氣,同時發自內心的對蕭兵佩服了起來,如果說剛開始他們還覺得蕭兵是一個被寵壞了的孩子,目無尊長不是最大的問題,最大的問題是哪怕在自己弱勢的情況之下,竟然還如此的對待一個長輩盛氣凌人,而現在他們一個個纔不由得被蕭兵的手段給折服了。
蕭兵聽了冷郢的誇獎,微笑着道:“冷叔叔,剛剛確實是得罪了,您請坐。”
冷郢點了點頭,直接在原來的位置上坐了下來,說道:”剛開始我還真的擔心蕭破天和你是虎父犬子,現在看起來是虎父無犬子,如此一來我也就放心了。”
蕭兵微笑着道:“若非是想要讓證明這一點,剛剛晚輩又何必演上那麼一齣戲,還差一點得罪了前輩呢!”
冷郢愣了一下,然後大家全都哈哈大笑了起來,六指對耳朵豎起了大拇指,笑着說道:“古兄啊古兄,還是你更瞭解少主,剛剛真的是嚇我一跳。”
耳朵給了六指一個鄙視的眼神,緊接着大家又忍不住的大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