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兵繼續看着她,冷冷道:“這一切都是你自己做下的,都需要你自己去彌補,處理傷口。”
娜美公主在蕭兵嚴厲的目光之下,顫顫巍巍的坐在牀角,她的被打腫的屁股疼的讓她瞬間站了起來,疼的面容失色,不過在蕭兵的嚴厲目光之下,她又勉強的坐了下去,蕭兵冷冷的嘲弄道:“他們的身上受了這麼重的傷,有的人的身上都已經能看見了骨頭,而你呢?屁股僅僅是打的紅了一些,就給你疼成了這個樣子?”
娜美公主不出聲,蕭兵說的沒錯,從她的屁股僅僅是被打腫了就疼的受不了,就看的出來這些人都已經有了那麼深的傷口,甚至傷口都已經化膿,這該疼成什麼樣啊?
這個漢子趴在牀上,後背上是一處並不深卻已經化膿的傷口,畢竟當初在被困住的時候,他自己並沒有辦法給自己處理傷口,哪怕是最簡單的處理也不可能,而其他人也不能夠幫助他,以至於這裡化膿的很是厲害。
娜美公主坐下之後,迎面是一股汗臭味,除此以外還有傷口化膿之後的噁心的味道,娜美公主強忍住嘔吐的感覺,看向蕭兵,用目光詢問自己該怎麼做。
蕭兵將紙巾、酒精、棉花與藥水先擺放在娜美面前,指導她道:“你要先將傷口裡面的膿給擠出來,用力擠,然後用酒精殺菌,再抹上一層藥膏,最後用藥布給包紮一下。”
娜美公主儘量的將身體往後傾斜,甚至不敢用眼睛去看那傷口,蕭兵冷冷道:“如果你再不動手快點的話,公主殿下,今天晚上我就把你留在這裡,你不用回去了。”
娜美公主嚇得渾身一抖,這些人都是她給害成這樣的,如果真的把她留下來,如果只是殺她,那還不算什麼,怕就怕不知道會怎麼對待她啊。
第一,她長得很美。
第二,他們都是男人。
第三,他們都是很久沒有接觸過女人的男人。
娜美公主艱難的將手放在了這個漢子的後背上,黏黏的膩膩的肌膚,娜美公主用力一擠,她沒有太大的力氣,強忍住作嘔的感覺,傷口裡面的膿用了好半天才全都擠出來。
蕭兵冷冷道:“用酒精倒在棉花上面,用棉花擦拭傷口進行殺毒。”
娜美公主以前從來都沒有做過這些,聽完蕭兵說的,開始拿起棉花,打開酒精瓶,將酒精倒在上面,因爲她心中害怕,手上哆哆嗦嗦的,結果酒精灑的牀單上都是,浸溼了棉花棒之後,開始輕輕的在之前化膿的傷口上擦拭,白色的膿已經擠出來了,裡面還帶着幾分乳白,還有血絲,娜美公主一點一點的擦拭着,這個男人的身體也微微的有些發抖,不過愣是一聲沒坑,但是娜美公主能夠感受到這個該有多疼,尤其是從那顫抖的肌膚上面能夠深切的感受到。
蕭兵在旁邊冷冷的道:“你看到了麼,他們這一道一道的傷口,你現在處理的僅僅是其中的小小一處傷口,這都是誰造成的?公主殿下,這都是你造成的。他們確實是犯人,可是你的心腸卻更加的可怕,更加的惡毒,即使是這些犯人也要比你善良了千百倍,你憑什麼瞧不起他們?除了你那個幸運的生在了富貴之家的身份以外,你還擁有什麼?”
娜美公主不說話,她也沒什麼好說的,眼淚一滴一滴的掉落了下來,扁着嘴巴,這輩子從來沒有人打過她的屁股,這輩子也從來沒有人這麼說過她。
可是她以前也從來都沒有想過這些,她以前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在傷口上了酒精,人會很疼。
她高高在上,她永遠都會忽略到別人的感受,直到她親自給她眼中的賤民處理傷口的時候,她才忽然之間意識到,她嘴裡的賤民其實也是人,她們也是有血有肉,他們也有自己的情感,他們受傷了也會疼,不及時處理也會感染,他們也有自己的喜怒哀樂……。
她的心裡面產生了懷疑,對於從前的自己的懷疑。
她將傷口殺菌之後,趴在牀上的這個漢子沒有如何,她卻是滿頭大汗。
蕭兵道:“將藥膏塗抹上去,然後貼上藥布。”
剩下的步驟,娜美公主快了許多,不過即使是這樣,仍舊是急了一頭的汗。
等到搞定完一處傷口之後,她剛剛長出了一口氣,蕭兵說道:“這還只是他身上的一處傷口,你看看那裡也化膿了,也處理一下,另外他胸口上有一處刀傷,你要用針給縫一下。”
“用針縫……。”娜美公主面無血色。
蕭兵冷冷道:“開始吧。”
娜美公主又用了半個多小時纔將這個人另外一處化膿的傷口給處理好,不過已經比之前那一次給處理的快的多了,緊接着這個人翻過身來,面朝上躺着,他的目光甚至連看都沒有看娜美公主一眼,娜美公主也不敢去看他,只是落在了胸口上的刀傷上面,觸目驚心!
娜美公主臉色蒼白,看向蕭兵,面帶懇求,蕭兵根本不予理會,只是幫忙將麻醉針給注射在了針管裡面,然後交給了娜美公主,說道:“先給他的傷口部位麻醉,然後給縫合。”
娜美公主手上不斷的發抖,蕭兵冷冷道:“如果不想讓他太痛苦的話,你的手最好穩上一些。”
娜美公主急的又哭了,試了好半天,這才艱難的紮了下去,將傷口給麻醉了。
然後蕭兵用打火機將針頭給烤了烤,將線給穿上,將針線交到娜美公主手裡,冷冷道:“開始吧。”
“我不行,我真的不行。”娜美公主的眼淚完全就止不住。
蕭兵呵斥道:“開始!”
“我不行,我不行,我真的不行……。”娜美公主不斷的用力的搖着頭。
蕭兵一把扯住了她的衣領,將她給提了起來,直接拎在了半空中,雙腳脫離了地面。
蕭兵的雙眼散發着兇狠的光芒,如同野獸一般的咆哮道:“你怕了?你站在高處,像是看戲一樣的看着他們自相殘殺的時候,那種場面要比現在殘忍了百倍千倍萬倍,你可曾怕了?他們每一個人的刀插進對方心臟,你眼睜睜的看着那麼多人的生命慢慢流逝,你可曾怕了?他們的人的鮮血流滿了角鬥場,甚至染紅了整個地面,你可曾怕了?他們的皮膚、肌肉直接被一刀割開,那時候你恐怕還在上面大聲叫好吧?你可曾怕了?”
“你現在他媽的告訴我你怕了?你憑什麼?你他媽的虛不虛僞?你知道因爲你的一時高興,死了多少個人?四百八十個人,就只剩下了這麼十個人!四百七十條生命全都被你一個人給剝奪了,現在你站在角鬥場上,你仍舊會感受到四百七十條冤魂正在不斷的叫着冤屈,他們死的時候是那麼的不甘心,原本他們可以在監獄裡面學習、幹活、懺悔,可是你卻輕輕鬆鬆的剝奪了他們活下去的機會!你告訴我,你怕了?”
“我錯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嗚嗚嗚嗚……求求你不要爲難我了,求求你不要再說了……。”
“媽的!”蕭兵怒吼道,“你他媽除了任性、殘忍、虛榮、懦弱以外,你連處理傷口都處理不了,你他媽的就是一個廢物,除了出身高貴一點,你他媽的還有什麼?”
娜美公主用力的晃了晃頭,道:“我幫他縫針,我幫他縫針。”
蕭兵哼了一聲,將她扔了下來,出乎意料的事,娜美公主竟然真的拿起針,準備幫那人縫針了,她的手仍舊有些發抖,卻在極力的控制着,終於,她一針紮了下去,儘量控制着自己的手,一邊縫着,一邊不停的說着,對不起,對不起……。
當將這個人的傷口給縫合好了之後,娜美公主渾身上下都已經溼透了,衣服完全的被汗水給溼透了,此時也已經天黑了。
蕭兵拉着娜美,看着他們幾個人,說道:“一會兒去醫院處理一下傷口吧,該得到的教訓,她都已經得到了,雖然這還完全不夠,即使是萬分之一都不足夠對你們和死去的那些人做爲彌補,不過她是這個國家的公主,只能夠這樣了。雖然說她這個人什麼都不是,垃圾一個,可是她畢竟是一個公主。”
娜美公主出乎預料的並沒有生氣,就在蕭兵即將將她從屋子裡面拉出去的時候,她忽然回過頭,猶豫了一下,或許是她這一輩子第一次,說出了那三個字:“對不起。”
她說的聲音很小,可能是有些說不出口,但是蕭兵卻聽得很清楚,蕭兵表情仍舊冷冷的,將她從房間裡面給拉了出去,向着電梯走去。
娜美公主在蕭兵鬆開她之後,默不作聲的跟在蕭兵的身後,兩個人一起進了電梯,一起出了電梯,一起走出賓館,一起坐進車裡,蕭兵開車,向着遠處開去。
娜美公主老老實實的坐在旁邊,猶豫了好半天,看了蕭兵一眼,小聲問道:“你是不是特別恨我?”
“我不恨你。”蕭兵語氣淡淡的道,“只是厭惡而已。”
娜美公主的身體微微一顫,低下了頭,厭惡而已,有些時候,厭惡還不如恨……,因爲她到現在才明白,或許在不少人的心裡面都很厭惡自己,只不過因爲自己是一個公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