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略了其餘三絕的風光,遠遠地看着飛絕峰,衆人反倒是感受到了一種大巧不工,渾然天成的心境。
這飛絕峰就如同一柄倒插在地上的寶劍,崖壁寸草不生,光滑的峭壁如鬼斧神工的雕刻,比鏡子還要滑。
這樣一座孤零零的山峰,佇立在大地上,既顯得突兀,卻又給人一種它應該存在的錯覺。
絕峰如雲,讓人看不到頂端,四周零星的落着幾座孤山,只更凸顯出這飛絕峰的瑰奇險麗。
鏽劍山莊便坐落在這一座絕壁之上,饒是吳敵和蜂后見識過黑水城那樣巧奪天工的堡壘,再一次見到飛絕峰,心中亦生出一種波瀾壯闊的感覺。
他甚至在這一座孤峰之中,隱約察覺到了一些精妙到了巔毫的劍意。
這是一種亙古詭異,擁有古怪力量的劍意,而且隱藏的極其精巧,對於劍道沒有一定感悟的修士而言,是絕對無法觸摸到這一層的。
吳敵沉吟片刻,正欲問明月江秋,這飛絕峰的事情,但他的目光,卻很快被前方不遠處,飛絕峰山腳下的一個人影所吸引。
不僅是他,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這人吸引去。
只因此人上半身赤裸,腰間繫着一塊獸皮,露出古銅色的皮膚,以及壘起如一座座雄峰的肌肉,整個人看上去卻給人一種勻稱中帶着一點誇張的美感。
只可惜,他身上這完美的肌肉線條上,卻佈滿了古怪的傷痕,一條一條,或如同蜈蚣蟲豸一般蜿蜒,或如同星火點點,總之讓人看了就感覺到一陣心驚。
這種傷痕,絕不是尋常修士激鬥所能造成。
吳敵皺了皺眉,盯着這高大的人影片刻,看到他腰間懸掛的大鐵錘,突然明白過來,這些傷痕是怎麼造成的了。
這是火焰灼燒的痕跡!
這是隻有長年累月,在洪爐之中,不斷捶打鍛造兵器的鐵匠,纔會常見的傷痕!
“這人是誰,怎麼出現在飛絕峰山腳下,莫非他也想登上鏽劍山莊?”
蜂后皺眉,警惕的盯着眼前這赤着上身的大漢,一路走來,經歷諸多危險,她早已學會了,並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相信。
尤其是這樣一個不知道來歷,不知道底細,行爲怪異的傢伙。
多幾分提防,總是好的。
“他體內似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翻騰,此人不簡單!”
軒不智也緊緊地盯着此人,這天才修士,已感受到了大漢身上不經意間露出的強者的氣息。這種強者氣息,讓他也不由得生出了爭勝的心思,不由躍躍欲試。
“
不過看他穿着打扮,又不像是普通的修士……”
蜂后捏着下巴,皺眉沉思,末了她吸了一口涼氣,“倒像是一個鐵匠!”
軒不智也點頭,眼前這人的裝扮,的確不像是一個修士。
他還未曾聽過,這江湖上有哪門哪派的弟子,是擅長用鐵錘的。
而唯有鑄器的鐵匠,纔會隨身攜帶着鐵錘,因爲這是他們吃飯的傢伙。
飛絕峰下,一個鐵匠!
吳敵心中一緊,他似是想到了什麼,看向明月江秋。
而明月江秋的反應,更是讓他意外。
只見明月江秋眼中噙着淚,雖然蒙着面紗,但吳敵也能敏銳的感受到她眼中溢出的欣喜若狂。
“大師兄!”
她開口喚了一句,更是讓吳敵三人震驚!
這大漢竟是明月江秋的大師兄!
要知道,明月江秋是什麼身份?她乃是鏽劍山莊的鑄器宗師鍛千山前輩的義女,能被她稱呼爲大師兄,豈非意味着這大漢乃是鍛千山的弟子!?
而聽到這一聲驚喜的呼喚,那大漢後知後覺的回過頭來,他刀削一般的五官,有一種說不出的俊朗。
“江秋小師妹?”
大師兄撓了撓頭,眼中綻出精芒,他張了張嘴,還未來得及說其他的話,已有一個身影,重重的撲到了他的懷裡。
“大師兄,你總算回來了,我想死你了。”
明月江秋流着淚,也不顧什麼男女有別,她緊緊地抱着他,足以見這師兄妹之間的感情之深,非同一般。
這溫馨的一幕,吳敵三人自是不會輕易去打攪,反正目的地就在眼前,衆人也不急於一時。
況且,衆人也對這大師兄的身份頗感興趣,因此更不着急。
“好了,你已不是小孩子了,大庭廣衆的,男女授受不親,小心被人笑話。”
那精壯大漢,颳了刮明月江秋小小的鼻子,露出了寬厚的笑容。
他擡頭看了吳敵三人一眼,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臉上掛着的寬厚笑容,也着實讓人無法討厭,給人以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被大師兄調侃了一句,明月江秋這才意識到自己有幾分失態,她連忙紅着臉從大師兄的懷裡爬了起來,又立刻轉移了話題問道:
“大師兄,你既然回來了,爲什麼不回山莊,卻在這裡徘徊?”
果然,衆人對於這位大師兄的來歷,更感興趣,聽到明月江秋的問話,不由看向了大師兄。
大師兄憨厚的撓了撓頭:“我也想回山莊,不
過,我在外遊歷的時候,山莊令牌不小心遺失,正想着怎麼才能上去,就遇到你了,說起來也算是幸運。”
明月江秋聞言,點了點頭,這才拉着衆人介紹道。
“吳公子,蜂后姐姐,這位是我的大師兄,名叫嶽爲輕。”
“大師兄,這兩位是我的朋友,這位是劍修吳敵公子,這位姐姐是蜂后,乃是妖族……這位是白羽宗的天才弟子,軒不智。”
明月江秋一一介紹,大師兄嶽爲輕徐徐點頭,聽到蜂后乃是妖族時,他的臉上並無什麼變化。
不過聽到軒不智乃是白羽宗弟子時,他先是露出意外的神色,旋即看了明月江秋一眼,搖頭苦笑:“你果然還是去做了那件事。”
明月江秋調皮的吐了吐舌頭,在這大師兄面前,她全然沒有了之前的端莊仙氣,反倒是像個調皮的小女孩,那麼的天真活潑。
“不是說鏽劍山莊是一脈傳承,爲何大師兄姓岳?”
吳敵奇怪問道。
按理來說,鏽劍山莊這樣的地方,這樣的地位以及特殊性,應當是鍛家一脈傳承,不大可能將鏽劍山莊傳承給外姓。
因此得知大師兄名字之後,吳敵心中便多了這樣的疑問。
一般人若是被人這樣質疑,恐怕就算嘴上不說,心裡也多少有幾分怪罪和不滿。
嶽爲輕卻也不惱怒,只是笑着解釋道:“師父並無娶妻生子,膝下只收留了三個弟子,一個義女,我是最先拜入山莊的,所以我是大師兄。”
他這麼一說,衆人才恍然大悟。
“看樣子你們也是想要上山,機緣巧合之下與江秋結識,不知二位想要求見家師,所爲何事?”
不過很快,就輪到嶽爲輕審視吳敵和蜂后二人了。
軒不智的目的,他一早就知曉,如果不是明月江秋盜走了天心玲瓏果,也不會惹來白羽宗的追殺。
但對於蜂后和吳敵二人,他心裡卻沒有底,所以他話鋒一轉,開口問道。
“若是有什麼冒犯之處,還請大師兄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