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龍象那捋着餘娘青絲的手,終於輕輕顫了顫。
他終於明白,這樣一個可以馬上嚎啕大哭的姑娘,爲什麼殺人起來無所不用其極。原來,終究還是爲了他褚龍象。
因爲她怕褚龍象死了。
所以她想辦法殺盡褚龍象的所有對手。
沒有什麼對與錯。
褚龍象搖了搖頭,終於是閉口無言。
在這樣沉甸甸的一份愛面前,說別的話都顯得多餘。
只有吳敵這會擡頭看向褚龍象,看着褚龍象懷裡的餘娘。
他知道,現在這個時候也是最好的天時,現在就是殺褚龍象和餘娘最好的機會。但是,終究吳敵只是看了一眼,就是閉上了安靜。
房間裡一陣沉默。
褚龍象終於低頭看向懷裡的姑娘,開口低聲的道:“餘娘,往後你就做我懷裡的姑娘,我保護你好不好?畢竟,我是天象境高手。哪有仗劍走江湖的俠客,說死就死的呢?”
餘娘愣了愣,擡頭看向褚龍象,沉默不言。
只是,褚龍象已經擡頭看向吳敵,開口平靜的道:“終究,你剛剛沒有殺餘娘。那麼,我在江城放你一馬。回京城之後,我們再論高下,如何?”
吳敵笑了笑,道:“看來,以前這個世界上有兩個褚龍象。現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褚龍象。我喜歡這樣乾乾淨淨的和你做對手,即使死了,也心甘情願。”
“你好好休息。”
褚龍象說了最後一句話,終於是把那餘娘抱在了懷裡,大步走了出去。
吳敵看着那徐徐遠去的兩人,心頭有着幾分別樣的情緒。
巷子裡,褚龍象不過是初露鋒芒。
要是褚龍象在這江城裡,真正對吳敵展開雷霆般的擊殺。
那麼,吳敵是否還能回到京城,還是一個未知數?
餘孃的出現,究竟是福是禍?
褚龍象抱着餘娘走出房間,餘娘像是一個孩子一樣蜷縮在他的懷裡。
“鞭子落房間裡了,還要嗎?”褚龍象忽然頓住了腳步,看着懷裡的餘娘,開口問道。
餘娘搖了搖頭,開口道:“不要了。”
褚龍象終於笑了笑。
而那餘娘卻是擡起頭來,看着褚龍象開口低聲的道:“龍象,你一定要答應我,一定要比我遲些死,好不好?”
褚龍象挑了挑眉。
只是餘娘自顧自的說道:“我還有一個秘密,未曾告訴你。我死的時候,我再告訴你。你要是提前死了,那麼我就沒有機會說了。”
褚龍象只是看着懷裡的女人,開口道:“那要不現在說了,免得到時候萬一我先死了,你豈不是死不瞑目?”
那餘娘嘟起了自己那紅脣,有些不情願的喝道:“不行。我就要最後說,這樣到時候我死了,你纔會念起。”
褚龍象搖了搖頭。
他們是同門師兄妹。
但是他們這一脈,就只有褚龍象和餘娘兩人。
褚龍象天生資質不凡,習武像是吃飯一樣簡單。
師父給他取名褚龍象,那就是認爲他的一生都是在儲積龍象之力。最後,就像是那龍象一般,力大無窮,站在武道之巔峰。
師父給她取名餘娘,她並不姓餘。
餘,是多餘的餘。
她是一個多餘的姑娘。
因爲她生來有病,那是孃胎帶來的病。
先來缺陷。
活不過三十歲。
是病。
也是命。
所以,餘娘知道自己剩下的日子也不長了。她今日今天這樣一場變故,打算重新做回餘娘。
她想看一看真正的褚龍象,鮮衣怒馬仗劍江湖的褚龍象。
還是不是當年初遇的時候,那般讓人怦然心動。
褚龍象抱着那餘娘,走在黑夜中。
不知道爲何,他微微佝僂着身子。
袖中無風自動,袖中有雙刀,袖中有青龍。
一瞬間,殺氣升騰。
他褚龍象同樣有着一個秘密,一個最大的秘密,未曾告訴那餘娘。
不知道此生,有沒有這個傾訴的機會?
秘密和秘密。
鍾情。
莫過於此。
俏佳人包廂裡,吳敵看了一眼那李南北,開口道:“玩好了沒有?玩好了的話,那麼得回去了。夜色不早了,該洗澡睡覺了。”
李南北轉過頭,瞪了一眼吳敵:“難得有這樣一個喜歡的姑娘,竟然是褚龍象的婆娘。這下好了,褚龍象我也打不過。真是掃興,掃興吶。”
“再找一個唄。”吳敵望着李南北,戲謔的一笑,道:“憑藉着你李南北一表人才風度翩翩的樣子,難道還找不到一個好的姑娘嗎?”
李南北轉過頭,有着幾分懊惱的道:“好姑娘,哪裡那麼好找?”
離開了這俏佳人公館,李南北自顧自消失咋黑夜中。
似乎,難得有這樣一個動情的姑娘。
但是,偏偏那李金枝卻是所謂的餘娘,餘娘也就罷了。
況且,餘娘是那褚龍象的婆娘。
搶,都是搶不回來吶。
吳敵重新回到了渺遠集團,上樓直接推開了那孫渺的辦公室。
辦公室裡,燈光通明。
孫渺已經伏案在辦公桌上,沉沉睡着。
看來,這些日子孫渺也是過度疲憊了下來。
吳敵站在窗臺邊,夜風吹過來。
望着外面萬家燈火。
看來,這一趟江城之行,事情都是已經解決下來了。
是該重新回京城了。
此間事已了,不知道何時再回來。
嘆了一口氣,這回江城幾日可是沒有一天安穩的日子過。
不過,好在事情都解決差不多了。
這一座城,也是該安靜下來了。
望窗很久。
吳敵轉過身,看着那個伏案而睡的姑娘,那一個生性高冷的女總裁。
想起第一次在這辦公室相遇的場景。
吳敵忽然是鬼使神差的走了過去,蹲在了地上,俯首看了過去。
還是那種誘人至極的包臀長裙。
只需要看上一眼,都是讓人怦然心動。
那包臀裙裡,卻是一片紫色的風光。
當初的一句戲言,如今統統變爲了現實。
吳敵縮了回來,這會坐在地上嘿嘿笑了笑,開口嘆道:“果然,還是我說得對。明顯,紫色的更好看吶。”
顏色的蛻變,時間的流逝。
這一瞬間,一人坐在椅子上,一人坐在地上。
鍾情。
莫過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