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夜,華夏大地上家家戶戶都開始了一年一度最盛大最溫馨的團聚時刻。
張燈結綵,歌舞昇平,煙花肆虐,爆竹聲聲。人們用各種各樣的方式發泄着壓抑了一年的歡樂和情感。
可這一切歡快幸福的氣氛卻和他陳子軒沒有丁點兒關係。
陳子軒一手提着一包速凍餃子,一手提着一箱子桶裝方便麪,走在一條連鬼影都看不到的大街上。還好現在的大型連鎖超市到了春節都不關門,否則他連吃喝都成問題。
飢寒交迫,貧困潦倒,孤影獨行,這是他此刻的最真實的寫照。
北方寒風刺骨,特別是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裡,他的心更加寒冷。
他叫陳子軒,可是他的生活卻沒有像他的名字那樣氣宇軒昂,恰恰相反,已經不能用節儉來形容了,是窘迫、是極度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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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春節過後,陳子軒正正好好三十歲,卻沒能三十而立,依舊如此灰頭土臉,沒有尊嚴的苟活於世。
家,陳子軒有,而且家裡還有一個特別漂亮的妻子和十分可愛的兒子,妻子曾經是校花,兒子的照片現在還作爲經典相片掛在市裡最有名的照相館中。
只是,他不想回去,因爲沒臉回去!
他不想看到丈夫娘那勢力的黃臉,更不想看到妻子那雙失望的臉龐!
終於,走過漫長的孤獨街道,他來到了自己的臨時住所,一間潮溼的地下室。
“小夥子,能不能給點吃的,這大過年的,人人都在忙着團圓飯,我也不好去叨擾別人!”陳子軒正要推門的時候,旁邊的地下走道上突然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那是個鬍子拉碴的老頭,頭髮凌亂不堪,渾身衣服更是髒到極致,已然看不出是僧袍還是道袍,依稀感覺是個出家人,因爲陳子軒的母親信佛,所以陳子軒看一眼那老頭平淡靜謐的眼神,就能確定這是個有信仰之力的人。
不知道爲什麼,當落魄的陳子軒碰到更落魄不堪的乞
討老頭時,他孤寂難過的心情突然間就明朗了許多,因爲,這個世界上總還有許多比他更窮苦的人,相比之下,他還算是幸福的!
人,總是習慣從和別人的對比中尋找幸福快樂的感覺。
心情大好的陳子軒揚了揚手中的速凍餃子笑着說:“老爺子,進來吃口熱的,天氣怪冷的!”
“哎吆!那想來更好!”老頭子激動的歡呼一聲,像個孩子一樣快樂的跳了起來。
陳子軒打開門,乞討老頭徑直走了進來,一股發黴的味道迎面撲來。但兩人都是很自然而然的平淡表情,前者是習慣了,後者或許都覺得發黴的味道挺好聞的。
屋內陳設很簡單,一張鐵絲牀,一個破舊電視機,一張破舊桌子,幾個灰頭土臉的朔料凳子。
而廚房更是簡單到令人髮指,就是牆角落的地上鋪着幾張破報紙,上面幾雙筷子幾個碗,一個電磁爐。
陳子軒打開電磁爐,在鍋里加滿水,然後拿出以前剩下的幾瓶二鍋頭和一蝶花生米,和乞討老頭面對面的在小凳子上吃喝起來。
水開後,陳子軒把餃子倒進鍋裡,不一會兒,兩大碗熱氣騰騰的餃子就端了過來。兩人一人一碗,就着二鍋頭和大蒜頭子,開始海吃海喝起來。
兩人十分默契,彷彿都是餓死鬼投胎,也似乎是真的飢寒交迫,異口同聲的吧唧着嘴,幾乎是一口一個餃子,然後一口二鍋頭一粒花生米。
吃的那叫一個酣暢淋淋!
陳子軒以前是最不喜歡喝白酒的,因爲他有輕微的白酒過敏症。但是,冬天的地下室潮溼又寒冷,不喝點白酒都冷的睡不着覺。
生活的艱辛,會讓人變得愈加堅強!
陳子軒平時酒量很差,但是今天,不知道是因爲太久沒人陪他喝酒的原因,還是孤涼悽苦的心裡在作祟,他竟然和老乞丐一樣,等到一盤餃子吃完,足足喝了兩瓶二鍋頭!
“怎麼樣,老爺子?我煮的餃子好吃不?”陳子軒笑着問。
“中!好吃!我老人家從來都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餃子!”老乞丐憨笑道。
“那行,鍋裡
還有,我再給你盛一碗去!”陳子軒一邊說着一邊拿起老乞丐的碗,站起身就要去牆角的廚房,可是還沒走兩步,頓時感覺胃裡面翻江倒海,腦袋更是嗡嗡的轉個不停!他用僅有一絲意識說道:“老-老爺子,我-不行了,要-睡會兒,你-你-你隨意吧!”說完瞬間倒地不起,竟然是直接睡着了。
老乞丐搖了搖頭,笑了笑,然後拿過陳子軒手中自己的碗,徑直走到牆角把鍋裡剩下的餃子全都撈起,然後繼續蹲在小朔料凳子前就着酒和花生米,有滋有味的吃了起來。
只見這個時候,陳子軒翻了個身,夢囈一般的說道:“生活真是太她媽的苦逼了,要是讓老子重新活一遍,老子肯定能活得精彩絕倫!”
老乞丐聽到後,若有所思,自顧自的吃着餃子。
終於老乞丐把餃子全都吃完了,他大手一抹,擦乾嘴上的油膩,走到陳子軒身旁蹲下,意味深長的說道:“假戲真做真亦假,無爲有是有卻無!人生如夢幻泡影,究竟涅槃?”
“既然你心有不甘,前半生留下衆多遺憾,那麼,看在這兩碗你用真城之心煮成的人間美味上,老夫且就送你一場春秋大夢!”
老乞丐說完這些話,氣勢頓時一變,猶如陸地神仙,飄然出塵,只見他右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枚眼睛形狀的藍色寶玉,散發着幽幽的藍光,一看就知道不是凡物。
“遊夢仙玉,真視之眼!赦!”
老乞丐揮手把仙玉打出,那遊夢仙玉竟然凌空漂了起來,直接飛向陳子軒的眉心,慢慢的融入進去。
等到遊夢仙玉完全融入陳子軒的眉心時,地下室內突然升騰而起一道七彩之光直衝天際,那光繽紛靚麗,有種妖豔的美麗,攝人心神!
足足閃爍了三分鐘後,地下室恢復如初,什麼都沒有改變,鍋裡熱氣仍在升騰,只是喝醉酒的陳子軒消失不見了。
老乞丐仰天大笑出門去,逐漸消失在大雪飄飛的大道上。遠遠的可以隱隱約約的聽到那乞丐模樣的道士唱到:
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託杜鵑;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