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簡單、粗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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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蛇打七寸,七寸被人捏住了,這一場正邪交鋒還未開始,他們便已一敗塗地,趙敏未上武當山,便已立於不敗之地,無論他們是否有一個陸地神仙張三丰。

六大派圍攻光明頂,整個江湖都在傳趙敏的狠辣手段,若非嶽風的橫空出世,不論是六大派,亦或是明教,全都被人家一鍋端了。

初生牛犢不怕虎,當時還有許多人不相信,但是現在卻再沒人敢有任何意義。

廣場上各門各派的高手,一個個咬牙切齒,兇狠瞪着趙敏,但卻沒有一個人敢動,他們是擁有七情六慾的人,如何能對自己的妻兒不管不顧?

即便這時趙敏給他們端上一杯毒酒,只要確認妻兒的確被她捏在手上,他們這一羣人也只能捏着鼻子,一口灌下肚。

呼!

有微風吹過,趙敏風輕雲淡笑吟吟的模樣,與現場數百漢子死局將至,冷汗涔涔的慘樣,形成極其強烈的對比。

張三丰、龐斑的對戰仍在繼續,可是已經沒有任何意義,現場各門各派的高手心中已寒,再無任何戰意。

正在這時,山腳下忽然響起震天的喝彩聲,仔細再聽,那並不是元廷士兵的聲音,而是各門各派弟子混雜在一起,爆發出的怒吼,極大的緩和了現場壓抑的氣氛。

現場數百門派的掌門、幫主、門主,面面相覷,眉宇之間,皆閃過疑惑、不解,誰也不知下邊到底發生了什麼,這猛然爆發的喝彩聲是因何而來。

趙敏原本笑吟吟的面色驀地大變,立即變得陰沉鐵青,咬着牙,哼了一聲嘀咕道:“臭小子,你還真是陰魂不散!好,我倒要看你這次怎麼辦!”

那喝彩之聲爆發不久,一聲嗤笑忽地響起:“蒙古郡主,好狠辣的手段……不過,我還是那句老話,希望你們滾回沙漠啃沙子,你們若是肯,那便放你們回去,你們若是不肯,那就趕你們回去,甚至連啃沙子的機會都不留給你們,這裡不屬於你們,以前不屬於你們,現在也不屬於你們,以後更不會屬於你們!”

嗖!的一下,一道白影魅影一般閃爍了一下,而後嶽風的身影便出現在所有人的視野之中,點閃兩下,數十丈的距離已經化爲虛無,赫然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

“啊!”“邪劍仙!不,是、是君帥!”“君……君帥!”

紫霄宮前的廣場上,羣雄驀地震顫了一下,他們終於明白山下的喝彩究竟是爲何而來,而孫潤澤更是擦了擦眼睛,想要確認自己究竟是不是在做夢,待確認這真的是現實,而眼前這人也真的就是君帥嶽風之後,噗通一聲,重重跪倒在地,朝聖一般,呼喝道:“君……君帥在上,忠勇軍第六師孫潤澤見過君帥!”

“嗯?”

嶽風眉頭輕輕皺起,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沒有想到過去這麼多年,忠勇軍居然還有人活着,張三丰可只有一個,他先前從沒想過這個可能。

“孫潤澤?你擡起頭來。”

“是、是!”

眼前這一幕,怪異到了極致,一個百歲老人朝一個年輕人下跪,並且老者還喜極而泣,淚流滿面。

嶽風念如電閃,迅速捋了一遍腦海中的記憶,立即回想了起來,呵呵一笑,輕快道:“我想起來了,你是孫大牛的崽兒……孫小猴子!”

“正是,正是!”孫潤澤淚流滿面。

下一刻,嶽風眉頭卻是皺了起來,厲聲道:“給本帥站起來,既是忠勇軍兒郎,自然該知道,我忠勇軍內部什麼時候興這玩意兒了?男兒雙膝,上不跪天,下不跪地,只跪父母恩師,難道你已經忘了不成?!”

這一刻,他便是昔年縱橫疆場,驅除蒙古韃子的君帥。

“屬下一刻也不曾忘!”

聞言,孫潤澤立即站起身來,擲地有聲的道,原本因爲年邁已經佝僂的身軀,徒然間也挺直了許多,又衝嶽風嘿嘿笑了笑,道:“君帥,小的就是突然再見到您,實在太高興了,一時之間給忘了。”

嶽風聞言怔了怔,興趣索然地一笑,擺了擺手,道:“也是,突然見到你,我還道是回到了百年以前,大宋現在都沒了,還什麼君帥不君帥,免了吧。”

孫潤澤正聲道:“屬下豈敢,君帥但有吩咐,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屬下也決無二話!”

“免了。”嶽風拒絕。

嘶!!

張三丰、龐斑兩人已經陷入到另外一個世界,外邊發生的一切,兩人已全然不曾注意到,但現場所有人聽着兩人的對話,盡皆呆住,全都看傻了眼。

現場譁然,死寂。

終於、終於確認眼前這人的真實身份,君帥……這便是百餘年前,成爲蒙古所有人心目中災難夢靨的君帥嶽風!!

嶽風無所謂地擺了擺手,目光在人羣中一掃,先是落在言靜庵的身上,身爲當今慈航靜齋唯一有資格行走江湖的傳人,她身上有一種超凡的氣質,與其他人截然不同,只消瞧上一眼,便再難從她身上移開。

“你是言靜庵?”既然已經承認了自己君帥的身份,那當世再無第二人比他輩分更高,直呼其名,自然也不算什麼無禮之事。

言靜庵衝嶽風盈盈一拜,道:“正是小女子,見過君帥。”

嶽風點了點頭,隨意問道:“冷碧心是你什麼人?”

言靜庵畢恭畢敬的道:“答君帥話,碧心祖師爲靜庵的師尊,師尊臨死之前,還曾提到過君帥,告誡門人,若能再見君帥,需要向君帥傳一句話。”

嶽風笑了笑,道:“傳話?這可搞笑了,當年可是因爲我,你們慈航靜齋才永遠歸隱,難不成她懷恨在心,就算臨死,也要讓門人傳話來罵我?她心眼兒可真小。”

言靜庵白皙勝雪的手腕輕輕一揚,捂嘴盈盈一笑,舉手投足,透出一種不可言說的氣質,令人心曠神怡。

言靜庵笑着道:“君帥還是這般愛開玩笑哩。師尊說,當年發生的事,不過是與君帥的理念不同。師尊還說,她回到本門,也沒有覺得自己有錯,但數十年過去,瞧見了大宋滄海桑田的變化,卻忽然發現,當年君帥所做的事再正確不過,因而要讓弟子向君帥傳遞師尊的歉意,若能再見的話。今日再見君帥,也總算是完成了師尊當年的遺願。”

嶽風面色不變,忽然道:“本帥當年臨安城郊十里坡設伏,冷碧心再度參與,意圖破壞本帥的大事,而後本帥放她離開,她曾許下了諾言,江湖但有本帥一日,慈航靜齋便永遠不得涉足江湖,否則本帥便要直上帝踏峰,踏平慈航靜齋,這件事她有沒有告訴你?”

唰的一下,言靜庵面容頓時變得慘白一片,驀地打了一個冷噤,竟不知該說些什麼,駭然呆住。

不說是他,現場所有武人也全都驚得呆住,心中均在暗想:“君帥與慈航靜齋之間,竟有如此大的仇恨?!這下慈航靜齋可要遭殃了!”

不料,就在下一刻,嶽風忽然衝言靜庵眨了眨眼睛,戲謔一笑道:“言仙子,本帥是嫌現場氣氛實在太過壓抑,因而與你開個玩笑,千萬莫要介意。”

言靜庵道:“玩笑?”

“玩笑。”

嶽風收起戲謔笑意,緩緩的道,“事情已過去百餘年,連大宋都不在了,昔年的仇怨本帥豈會放在心上?冷仙子臨死之前,還能有這種體悟,也算是難得,過往仇恨,一筆勾銷了。”

言靜庵鄭重衝嶽風盈盈一拜,道:“靜庵替師姐師妹們多謝君帥手下留情。”

嶽風無所謂地擺了擺手,最終目光又落在趙敏身上,眨了眨眼,笑着道:“郡主,咱們又見面了,也是緣分一種啊……剛纔的話,你已經聽到了?”

“哼,爲老不尊。”

趙敏寒着一張臉,岔開話題,問道,“難道你當真能長生不老?還是說你跟令東來、傳鷹那般,已經能夠破碎虛空,再回來了?”

不單單是她好奇這個問題的答案,現場衆人就沒有不好奇的。

嶽風灑然一笑,搖了搖頭,道:“前者吧。張真人被譽爲陸地神仙,想要做到不死不滅,應該不是什麼難事,所以這並不算是問題。答案究竟是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又回來了,至於爲什麼回來,大概還是看你們這些韃子不順眼吧,嗯,你可以這麼理解。”

趙敏又哼了一聲,而自嶽風出現的瞬間,裡赤媚、方夜羽等人便已聚精會神,全神以待。

頓了頓,趙敏撇了撇嘴,面上浮現一抹得意之色,道:“好!那就算你是君帥了,但又如何?剛纔的話你也聽到了,他們的妻兒可全都在我手中……”

毫無疑問,這是威脅,原本因爲嶽風的出現,現場許多人都燃起了希望,但趙敏這一句話便如一盆冷水,狠狠澆在衆人的心頭,希望破滅。

即便嶽風便是君帥,那又如何?以後他的修爲究竟能達到什麼程度,沒有人知道,但他們知道現在,既然他站在這裡,也說明他畢竟還只是一個人,而非神。

豈料,趙敏這一句話方纔說罷,嶽風已是嗤的輕笑一聲,瞧着趙敏,就像看着一個白癡,笑着道:“你以爲我會在意那些人的死活?”

唰!

幾乎是一瞬間,現場所有人的面色都微微一白,這答案……還真是爲達目的,不折手段的君帥風格啊,面色微白的不單單是他們,還有趙敏、裡赤媚等人。

嶽風目光掃過羣雄,緩緩的道:“以前本帥就是這個態度。人生於世,誰無妻兒老少?她能以你們的妻兒作爲人質,威脅你們,你們又爲何不能以你父母兄弟的性命作爲威脅?現在沒搞定,沒關係,時間不多的是,大不了玉石俱焚嘛,如果她執意那麼做,很好……那就來互相傷害吧。”

趙敏額頭佈滿了黑線,極其無語地瞧着嶽風,現場羣雄則是身體一顫,有錯愕,有驚詫,同樣也有恍然大悟。

嶽風這殺伐果斷的話語,既表明了他的態度,也點燃了一些人的勇氣,孫潤澤就第一個站出來,義無反顧地擁護嶽風,高聲道:“不錯,無論今日發生什麼事,我孫潤澤都跟你這韃子拼命!你能殺我妻兒,改日我必十倍相報,殺你父母兄弟!”

“對啊,****孃的!”“媽的,幹!”“寧爲玉碎,不爲瓦全!老子妻兒父母絕對不會白死,就算死,也要拉上你這韃子郡主的所有親人墊背!!”

人羣沸騰起來,喝罵之聲,不絕於耳。

嶽風望向趙敏,聳了聳肩,攤開雙手,微微輕笑道:“看,他們現在已經做好了覺悟,郡主,不知你是否也做好了覺悟?接下來會發生的情況是,只要你真的動手,但凡跟汝陽王察罕帖木兒有點兒關係的人,可都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了,因爲他們接下來數十年,甚至數百年將要面對的,是無窮無盡的刺殺,直到你父親汝陽王察罕帖木兒這一脈徹底絕種爲止,你看,解決這件事並不難吧?”

“你!”趙敏面色氣得煞白,原本是完美無缺的佈局,但卻因爲嶽風的出現,立即變得支離破碎。

這羣人倒也未必有寧爲玉碎不爲瓦全的決心,只是在嶽風提前表明自己若要動手,便絕對不會將他們妻兒父母的性命考慮在內時,這便將他們全都逼到了懸崖上,就算不想寧爲玉碎不爲瓦全,也必須地寧爲玉碎不爲瓦全了。

這人……這人難道就是專門來剋制自己的麼?!她心中不無悲憤地想着,以往的奇思妙計,只要有此人出現,就立即變成了愚蠢不堪的計策,完全沒有作用。

不,這不是有沒有作用的問題,而是敢不敢賭,敢不敢搏命的問題。

悲哀的是……她不敢!

因爲她的對手是嶽風,那個曾留給蒙古無窮無盡災難夢靨的君帥……嶽風!

趙敏是怎麼想的,又是如何的憋屈,嶽風沒有考慮在內,目光在張三丰、龐斑兩人之戰上掃了一眼,便又重新定在趙敏一行人的身上,神色轉爲淡然,殺機一現,淡淡的道:“看來你們始終沒有將我在光明頂上說過的話聽進去,所以現在我打算讓你們沒有沙子可啃。龐兄現在正忙,諸位也別閒着,本帥便送諸位上路好了。”

趙敏面色微微一白,光明頂上,那種切身實際體會到的死亡感覺,她再一次體會到了。

嗆的一聲輕嘯,一抹寒光破空而出,綻青劍出鞘。

嶽風神色淡然,語氣更是前所未有的平淡:“一路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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