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說,每天圍着什麼力量練來練去,最終是爲了什麼呢?”
白淑芳聽完東門烈的描述,沒有回答,反而微笑着問了他一句。
東門烈沉吟片刻,無奈搖了搖頭。這個問題太難了!
爲了百戰不殆?說起來可笑了!
爲了懲奸除惡,那還要法律做什麼?爲了出人頭地,這就更扯了,自己最怕的好像就是這個。
白淑芳咬着嘴脣看着東門烈,憐愛的搖搖頭,“不過是一時意氣而已。有資質,有心勁;還要有心境,有見識。就和開謝,潮起潮落,月圓月缺一樣。”
這些話,對東門烈來說,好像有些深奧,一時半會聽不懂。
“恭喜你啊!”
看到東門烈摸不着頭腦的模樣,白淑芳人不足笑了笑,開始恭喜他,這讓東門烈一腦袋霧水,更不知道爲什麼白淑芳會這麼說。
“練功到了一定的程度,修爲大進的時候,就會出現這樣的情況。”白淑芳笑着給東門烈解釋:“很多實力都有這樣的障礙,佛門叫知見障,有些叫武學障,通俗點的說法,就是瓶頸。只要度過這個瓶頸,必然實力大進,你現在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難道還不值得恭喜嗎?”
遇上瓶頸本來是個很煩悶的事情,但被白淑芳這麼一說,卻好像這也不是什麼壞事,反而是一件好事了。
東門烈聽了之後,也覺得很有道理,忍不住從另一個角度開始沉思。
“你也不用着急,你纔多大的歲數,就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五級強者呢,世界的巔峰存在了。雖然不是無敵的存在,但是也要比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強呢,足可以讓許多人汗顏了。”
白淑芳微笑的面孔讓人很容易信服,如此一來,東門烈更加的覺得自己之前的煩躁實在是太過有些沒道理。
“那我應該怎麼辦?”東門烈想了好一會,這才又問了一句。桌上的水似乎已經被他在不經意間喝光,正要再喝的時候卻只拿起一個空杯。
“不着急!”從東門烈手裡輕巧的搶過杯子,到旁邊在給他續上一杯:“有一個笨辦法,堅持不懈,持之以恆,用大恆心大毅力堅持下去,總會有過去的一天的。慢慢喝,沒人和你搶!”
“笨辦法?”東門烈腦子一轉,臉上忽的笑開了:“白姐,那是不是還有不笨的辦法?”
白淑芳只提了一句就讓東門烈抓住了其中的字眼,忍不住白淑芳也笑起來:“你呀,真是個鬼精靈!”
這一笑,卻彷彿整個囚室都沐浴在一片和煦的春風當中,暖洋洋的讓人異常的舒服。
“也沒有什麼巧辦法,只是個參考而已。”
白淑芳停下了笑容,走到囚室的窗戶邊上:“做任何事情都一樣,欲速則不達。你遇上了瓶頸,並不是因爲你的努力不夠,而且,光憑着努力的修煉,也不一定能夠成爲一個高手的。”
努力修煉不能成爲高手?
這點東門烈就有些不理解了,有心想反駁,但卻又不好意思駁了白淑芳的面子,欲語還休。
那邊白淑芳早就看在眼中:“如果持續的修煉下去就是高手的話,那麼,年紀越大的人功力就應該越是深厚纔對,可事實很多時候都不是這樣。”
這是事實,東門烈隱約的從中感受到了些什麼,卻一時很模糊,看不清楚。
“這個世界,沒有什麼東西是完全孤立的存在的,很多的道理,都是在自己的生活中感受出來的。以前有句古話,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這句話在學問文章上適用,在武學修行上也一樣的適用。更多的時候,通曉的不是功法,而是意境。”白淑芳看起來年紀也不大,但是,總是對事物有自己獨到的看法。
“意境?”東門烈忽然坐了起來,盯着白淑芳雙眼,“白姐。你說的這些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意境到底是什麼?”
“就是你最近一直困惑的東西!”白淑芳微笑着回答了東門烈的問題。
東門烈好像陡然看清楚一些什麼,卻依然有些難以捉摸,忍不住又問了一句:“白姐,那我應該怎麼辦?”
“也許,你應該放下你所有的修行,沒事的時候看看大海,看看天空,聽聽音樂,感受一下自然的神奇,都是很不錯的消遣。”白淑芳還是保持着一貫的那種讓人溫暖的笑容,慢慢的回答:“不要沉溺其中,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或者你也會領悟到些什麼。”
“當然,如果你感興趣的話,和這裡的那些人聊聊天,聽聽他們的故事。相信我,他們每個人經歷的事情,比十個現在的你經歷的都多,都值得你去好好的品位。品位一下他們人生當中的風雨和起伏,不管是對你自己,還是對你的修行,相信都是很有好處的。”
聽了白淑芳的話,東門烈彷彿醍醐灌頂一般,整個人都清醒過來。自己前一段時間還是太執着了,有些太急功近利,沒有走火入魔已經是好事。
以前一直覺得,老監獄長把黑鬼定位在倒數第三的實力上,應該是有所走眼,白淑芳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家,怎麼也不可能比黑鬼強悍啊!
可是,經過白淑芳這麼一開導,東門烈在解開心結心情舒暢的前提下,卻對老監獄長的眼光佩服的五體投地。
能說出那番開導話語的人,會是在武學上只是個半吊子的人嗎?會是一個自己不懂卻能給別人解惑的人嗎?東門烈絕不相信。
和白淑芳相比,東門烈才發現自己差了不是一點兩點,在東門烈簡單的思維中,還是一直認爲,只要是勤學苦練,就能夠成爲高手,出人頭地。這個想法不錯,所謂書山有路勤爲徑,學海無涯苦作舟,這些都是當年的人爲了鼓勵勤勉的人做作的勵志之言。
可是,和人家那種雲淡風輕,天高海闊的心胸一比,一個照面間就落了下乘。倒不是說辛苦修煉出來的東西不是好東西,關鍵是,在心胸境界上就遠遠的差了一個層次,就算是再苦修,也不可能達到人家那樣的境地。
悶頭苦修,到老也就是一個辛苦修行的高手,而且,只是爲了成爲高手而修行。恆心毅力倒是培養了一大把,這是好事。可是,成爲高手之後呢?又該如何?好像剩下的,只能是那種苦守着孤獨,向着更高的層次追求的寂寞高手。
哪裡像人家這般,世事洞明,人情練達,把自己的修行融入到生活之中。同樣是高手,卻一個是在享受生活,一個卻是在享受孤獨,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
再次忍不住看了白淑芳一眼,把白淑芳看的有些奇怪,很優雅的看了看自己身上,好像沒有什麼值得奇怪的地方:“怎麼了?”
“白姐,你真厲害,謝謝你!”道過謝,東門烈才正了正衣帽,然後精神抖擻的刷卡開門,又一次變回了那個認真負責的獄警。
江藍在那邊剛剛將黑鬼照顧好,還沒到這邊來,看到東門烈又回來,而且明顯變了一個人一樣,也是一呆。
“剛剛不好意思,傷的不厲害吧?”東門烈靠近過來,黑鬼的脫臼已經治好,說沒有傷到是不可能的,只能問候傷的厲害不厲害。
對此,黑鬼倒是不置可否,只是看着東門烈大叫:“不可能,就算你真氣沒有被封印,也不可能這麼輕易的就傷到我!你剛剛用的是什麼名堂?”
“有點特殊的擒拿手,剛剛學的。不錯吧!你要是不服,找時間我們再來!”對黑鬼,東門烈可是沒有什麼心理負擔的,不管調侃也好還是挑戰也罷,黑鬼都會接下。
“好!”黑鬼也是個好戰分子,答應了東門烈的開玩笑一般的挑戰。
從這天起,大家似乎看到了一個完全不一樣的東門烈,以前的那種嚴肅,憤怒,甚至稚嫩好像都在瞬間都被東門烈摒棄,任何時候看到東門烈,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
“你一個人在享受啊!我也是上來看看海,陪你老喝點?不讓?果汁?好吧!你這些好酒是不是假的啊,怕我喝出來所以纔不給?當年?當年怎麼了?說說看……”老監獄長的海灘平臺上,總是或多或少的出現東門烈的身影。什麼人的經歷,能有這個老傢伙的豐富?就算是聽聽他吹牛,也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
“江哥,你剛來的時候,有過什麼糗事,說來聽聽?沒有?不信!那他們呢,其他人呢,有什麼糗事,說來聽聽總可以吧,哈哈,好,我聽着……”江藍看起來很不願意說自己的事情,不過,一換成其他人的八卦,立刻就是滔滔不絕,口若懸河,恨不能搖身一變變成一個職業的說書人,拿着驚堂木給東門烈開講。
“黑鬼,你別吹牛,你那會的學員有我這樣優秀的嗎?吹牛?我纔不會呢!你還不服,好啊,來就來,不過你可不能打小報告……”
黑鬼連續的幾次小範圍內的挑戰都被東門烈輕鬆的化解,這幾次東門烈可是都下手有分寸,只是把他放倒,卻沒有傷到。一來二去,兩個人好像也打出了交情,經常在一起聊天:“槍械有什麼強力的?特種戰士使用的都是些什麼?需要掌握什麼技能?……”
“周祥國,你到底開過母艦沒有?不會只是開過幾個小戰鬥機吧……”
“傑克,你用的什麼軍刺?自己做的?不可能,軍方的制式裝備怎麼會讓你隨便改?吹牛吧!什麼?不服,當然不服!我向你挑戰,哼,黑鬼我都不怕,會怕你?……”
“王翰教授,曬曬太陽多舒服啊,還在想你的研究?要研究也要有好身體,你這樣可不行。走,我推你出去!……你有什麼理想?藝術?你還會玩藝術?夢想自己的作品在巴黎的盧浮宮展出?哈哈哈,別做夢了!不是我打擊你,真的不是笑你,啊,好,你說說你的研究……”
“哈哈,康老,你別仗着年紀大就吹牛,怎麼可能發生這種事情?現在可是法治社會!沒有瞎說?我不信,我要調查一下才相信。隨便?算了,你繼續……”
監獄中,經常看到東門烈在巡邏的時候走到某個人面前,和那個人聊上幾句,興高采烈的,不知道是聽他們吹牛或者講過去的輝煌聽的精彩,還是有心逗東門烈,反正大家都是有說有笑的。不過,有些傢伙還是該怎樣就怎樣,絲毫沒有因爲東門烈的態度變化而變化。
經常,老監獄長的目光會掃過這邊,看到東門烈聊的暢快,不知道爲什麼,他也會露出一絲的笑容。
“白姐,你到底是什麼身份啊?怎麼除了姓名,都沒有你的記錄,你到底爲什麼會被關進來的?”在白淑芳這裡,東門烈不用擔心有什麼壓力,總是和白淑芳並排的坐在一起,通過女囚室的那個窗戶遠遠的看着大海。今天監獄長好像離開開會,東門烈瞅了個機會又過來偷懶。
“不知道就是機密,難道你不怕因爲刺探機密被逮捕?”白淑芳歪頭看了東門烈一眼,笑着打趣他。
這倒是個問題,一心聊天把這個都忘記了,東門烈忍不住摸了摸後腦勺,嘿嘿的笑了幾聲:“這個,主動打開機密檔案算是刺探機密,那個當事人自己說出來的,不關我的事情吧!”一句話,把自己的好奇和尷尬都引了過去。
“你倒是好奇,不過,這樣的性格可不好,你想要在軍中發展,好奇心是最要不得的。”白淑芳好像也拿這個比自己小的小弟弟沒有辦法,只能隨便的敲打他幾句。
“我知道了,白姐,不要老是用說教的語氣,你才比我大幾歲?”東門烈還是喜歡這樣可以隨意開玩笑的氣氛,尤其是身邊這個人是白淑芳的時候。她好像很懂得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恰到好處的應對總讓人覺得大家交流的氣氛很好,也沒有什麼煩躁的感覺。
“你真的想知道嗎?”白淑芳沉默了一會,看着遠方的潮汐拍在金屬支架上,突然問了一句。
“你不怕泄密的話就儘管說好了。”東門烈也真不在乎這些。和那些傢伙們交談後發現,軍隊裡面真的是五八門無奇不有。只要不是很嚴重,大家都說的過去,沒有人會追究你一點小小的問題。
“呵呵,我現在是無期徒刑,泄密?還能再給我一個無期徒刑嗎?我怕什麼!”白淑芳笑着答應,這時候東門烈纔想起來,白淑芳還是這個身份。不過說起來,泄密這點小事對他們來說還真的不算是什麼,至少這麼些日子,東門烈就聽了不少軍中的秘聞,包括祈鎮被處理的那些,在那些傢伙們眼中根本就不是什麼機密。估計當時祈鎮也就是適逢其會,被當作殺雞儆猴的雞了,主要就是爲了震懾東門烈他們這樣同樣的新兵。
“說吧,我在聽!我真的很好奇,你難道也殺了很多人嗎?啊,這是最後一次,以後絕不好奇!”東門烈挪了挪身體,把自己換成一個舒服的姿勢,就差有人給捶上腿,自己在叼一個菸斗,就是一個典型的古代地主。
“說穿了,就是一個錢字而已。”白淑芳笑了笑,很平淡的說。
“錢,你是因爲經濟問題才坐牢的?”這個真是太滑稽了,經濟問題的話,應該在民間的監獄啊,怎麼會進入軍方重犯監獄呢?“你一定是貪污了很多軍費,對不對?”東門烈想當然的給白淑芳加了一個軍方的身份。
“軍費?沒有。”白淑芳對東門烈的聯想力實在是覺得好笑:“不過很多倒是真的。”
“有多少?”東門烈來了精神,坐直了身體,看着白淑芳:“有沒有一億?”
“一億?”白淑芳好像實在有些忍不住:“一億哪裡值得住進這裡來!”
“那是多少?”
“不告訴你!”白淑芳的目光中,閃着一股亮光,看着東門烈,好像還帶着笑意一樣:“不過,你可以大概估算一下。”
“那你至少給我一個估算的範圍吧!”東門烈有些苦笑,就這麼讓他猜,這不是趕鴨子上架嗎?
“一個足夠世界第二大銀行匯豐銀行破產的數字。”白淑芳依然坐着沒有動,笑容依舊,只是,眼中的笑意好像更盛,不知道在笑什麼。
東門烈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些,只是被這個想象中的巨大數字驚呆了,嘴張的老大,一張一翕的,想要說些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良久之後,東門烈纔好像從失神中走出來:“果然是很多。幸虧你被抓了,否則匯豐銀行不就破產了嗎?”剛說了這麼一句,猛然覺得不對,急忙解釋:“白姐,我不是說抓的對。不是,我的意思是……”
“你不知道嗎?”白淑芳看着他的模樣,強忍住笑。
“知道什麼?”東門烈傻乎乎的問着,臉上一片紅暈。
“匯豐銀行已經破產了。就在我進來的三個月前!”白淑芳看着東門烈,很認真的告訴他。
“那會我還在學校吧,什麼新聞都不知道。”東門烈解釋了一句,隨後猛地身體一顫:“匯豐銀行破產了?”
白淑芳很認真的點點頭:“因爲我已經把錢轉走了!”
“啊!啊!”東門烈只能張大了嘴巴啊啊出聲,手指着白淑芳,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表情動作滑稽之至。
腰帶裡面的某個報警器,忽的輕輕的震動了幾下。停了一會,又震動了幾下。這是隱秘的報警裝置,通知每個人,有警報,儘量不動聲色的撤出。
“白姐,你不是開玩笑吧!”警報把東門烈驚醒,臉上沒有顯示一點驚慌。
看到白淑芳認真的點頭,東門烈此刻也沒有了分辨真假的念頭,這時候,腳下卻一陣搖晃。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東門烈咬了咬嘴脣:“白姐,我去看看!”說着,不再看白淑芳的反應,急急忙忙的離開。白淑芳坐在原地,看着他走遠,連起身的願望都沒有。
“發生了什麼事情?”退出囚犯區的時候,東門烈才發現,所有人包括那些休息的人在內,都集中到了會議室:“剛剛的搖晃怎麼回事?”
“監獄長不在,我們剛剛接到消息,距離我們一百公里的海底,剛剛發生了一次大規模海嘯,掀起的海浪足有上百米高。我們這裡將會在半個小時之後被淹沒。”
一個臨時負責的中校嚴肅的宣佈。
海嘯!
東門烈腦子裡一個激靈。剛剛的那陣搖晃,看來就是海底的震波傳到這邊造成的影響。雖然這個海上平臺監獄使用的是那種磁懸浮系統,對於震動的影響能夠減少到最小,但依然還是有那樣劇烈的搖晃,那邊海底的地震的強烈,可見一斑。
不用說震波,光是地震引起的海嘯掀起的海浪就有一百多米高,這個小小的海上平臺絕對堅持不住。
逃離這裡?
腦子裡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個。剛剛冒起這個念頭,那邊的中校就已經開始宣佈:“現在沒有別的辦法,只能離開這裡,到我們的後勤基地。那片陸地海拔比較高,應該可以擋住海浪。”
“軍營那邊的救援戰艦什麼時候能過來?”東門烈脫口問了出來。這關係到這裡所有人的生存,東門烈一問,衆人自然七嘴八舌的跟了上去。
“很不幸,軍營那邊只有一艘戰艦,監獄長這次公務就是乘坐的那艘戰艦。”言下之意,卻是連一艘救援戰艦都沒有了。
這裡的獄警,包括東門烈在內,每個人都有一艘高科技單人飛行器。
這種飛行器是才研製出來的,可以載人飛行。當然,這也只是單兵作戰用途的飛行器,只能承載一個人。實際上,對他們來說,安危並不是問題。現在討論的,還是那些監獄裡的囚犯。
“地震預報怎麼沒有提前通知,那些傢伙難道都是吃乾飯的嗎?”有人對這樣的情況大聲的表達着不滿。
“現在不是追究這個責任的時候,眼下這個問題怎麼辦?”中校不耐煩的敲打了一下那個發言的傢伙,讓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到囚犯上。
剛剛的警報,就是因爲這個事情。海嘯引起的海浪,只有半個小時就會到達,就算是有救援戰艦,能不能趕得上還是個問題。
問題的焦點是,第一,在這樣的情況下,要不要放棄這些囚犯?
第二,如果不放棄的話,該採取什麼樣的措施?實際上很簡單,就是需要儘快的做出決定。不管是拯救還是放棄,都需要有一個人來做出決定。
如果老監獄長在,自然全部都是他老人家一個人做主,但現在卻是好巧不巧的他出去公務。東門烈甚至有些懷疑是不是老監獄長故意設計的這樣一個局面,想要除掉那些囚犯。
不過,轉念一想,卻不太可能。想要解決他們,似乎老監獄長只要一個想法就足夠了,何必這麼辛苦。這就是純粹的自然災害。
沒有救援戰艦,這裡只有單人飛行器。每個飛行器只能搭載一個人,最大載重不超過一百二十公斤,沒有任何一艘單人飛行器可以搭載兩個人。就算能搭載兩人,去到距離監獄最近的陸地,一個來回需要至少八個小時,最多也只能拯救十幾個,剩下的那些怎麼辦?
而且,如果讓他們知道現在的情況,會不會在裡面大打出手爭奪這個被拯救的機會,說不定造成的傷亡和海浪淹沒一樣呢。
沒有人敢做出這個決定,大家都把目光投到了那個臨時接管監獄的中校身上。中校也不知道詛咒了多少次,怎麼偏偏在自己臨時接管的時候就出現了這樣的問題?這不是誠心要自己好看嗎?
不管怎麼說,只要監獄出現傷亡,自己腦袋上的黑鍋就背定了。要自己做出決定,還不如大家要死一起死。
“投票!”這是最容易把所有人都拉下水的辦法,反正不管是拯救還是放棄,都是大家做出的決定,沒有理由只讓一個人背這個罪責。
“同意放棄監獄離開的舉手!”中校看起來也是一個果斷的人,沒有辦法拯救的情況下,在宣佈的同時,就直截了當的舉起了自己的右手。
“有沒有可能用別的辦法?”旁邊有人問出來,東門烈也想問,但被人搶了先。
“對不起,沒有其他的辦法,如果有的話,我們也不用做這個決定。”中校搖搖頭,似乎直接宣佈了這些囚犯的死刑:“你又不是不知道這裡的安全保衛級別,哪裡還有別的機會!難道你有辦法?”
如果有辦法的話,誰會做這種又背黑鍋又傷天害理的事情啊?雖然裡面的人個個都不是什麼好人,但他們既然沒有被直接判處死刑,就還有活下去的權力。這個時候放棄他們,任誰都不好受,何況大家都已經相處了這麼久。
只是,這裡是軍方最高等級的一個重犯監獄,連獄警來回都需要自己駕駛單人飛行器來進行,不用說其他的。交通工具除了獄警的這些單人飛行器,沒有任何其他的。
還有一些的,就是幾個救生的筏子和幾個人力船槳,這是爲了防止有人從水中逃離的應急設備,想要靠那些東西逃離這次海嘯的範圍,實在不亞於癡人說夢。
該死的地震,該死的地震預報,所有人的心中只能詛咒一些那些不盡職的傢伙。只是,除了能在心中詛咒一番泄憤以外,根本就沒有別的可能。
“有人有辦法嗎?”中校再次問了一句,這次,沒有人回答,所有人都沉默了。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那麼,同意放棄監獄的舉手。”中校的手再次帶頭舉了起來。有人帶頭,自然有人跟隨,這種情況下,也只能先顧自己,再說別人了。
東門烈心中一陣的翻騰,怎麼辦?怎麼辦?焦急的心思連中校最後的提議都沒有聽到,嘴脣一陣哆嗦,想說什麼說不出口的感覺,心一陣陣的向下沉。難道真的沒有任何辦法了嗎?
該死的,爲什麼要建造一個這麼高等級的監獄,爲什麼要距離大陸上千公里?爲什麼恰恰是在這兩天監獄長外出公務?爲什麼這個星球上只有一艘救援戰艦?爲什麼不能用一艘大型戰艦補給而非要用單人飛行器?爲什麼就在今天發生海嘯?爲什麼地震預報部門沒有提前預報?
一連串的爲什麼,讓東門烈的全身發熱,冷汗刷的一聲在頭上出現,沿着臉頰流了下來。怎麼辦?怎麼辦?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可想了嗎?怎麼辦?該死的,到底該怎麼辦?
“東門烈!”旁邊的江藍狠狠的搖了搖東門烈的胳膊:“別發呆了,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就等你了!”
東門烈被江藍的拉扯拽回了現實,看着大家已經都舉起了手臂,只有他一個人還沒有表態。
難道真的要放棄那些人?這個念頭剛一出現,自己的良心就一陣的譴責。尤其是,腦海中好像不由自主的出現一雙閃着亮光的眼睛,微笑着看着他的精緻面龐。似乎在等待着他做出決定。
“長官,再想想辦法吧!”東門烈的聲音也開始十分的惶急起來:“他們只是罪犯,軍事法庭都沒有判處他們死刑,他們不應該這樣死去!”
似乎幾個軍銜高的人比較理解東門烈的心情:“中士,辦法我們都已經想過了,實在是沒有什麼好的解決手段!”聲音很沉痛,至少在他做出這個選擇的時候,也不是很愉快的心情。
“可是,可是!”東門烈連續的可是了兩下,什麼話都說不出口,實際上,他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沒有可是!”中校的聲音倒是顯得比較鎮定,也的確,這些人的安危肯定是沒有問題的,要做的選擇只是要不要放棄那些囚犯,沒有必要慌亂,能做到中校,而且還是在這個地方服役,早就已經不知道經歷了多少大風大浪,什麼時候應該做出什麼樣的有利選擇,在他們的很多人中,都有這樣的經驗。
尤其是什麼時候應該放棄什麼,這對東門烈來說相當的有困難,畢竟,不管修爲如何,東門烈也沒有機會領略過這些。不像其他人都是從實戰中積累到的經驗,必要的時候,不用說放棄一些囚犯,就是需要放棄自己的戰友,那也是不得已的選擇。
“沒有可是,你現在只能做出選擇!”臨時主管的中校緊緊的盯着東門烈的眼睛:“我們是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做出的選擇,已經沒有別的辦法。現在連對外的通訊都已經被影響,無法向上級請示,只能馬上做出決定。如果你再拖延的話,會危及到大家的生命,我不希望你因爲你的優柔寡斷而終生後悔。”
似乎中校的這句話讓東門烈明白了自己的選擇,立正敬禮:“長官,我明白!不過,我更不希望我因爲這次果斷的選擇而終生後悔!”
在大家愕然的目光注視下,東門烈挺直了胸膛:“我不贊成放棄,但我尊重大家的選擇。”轉向中校那邊:“長官,如果你們要離開,希望能夠把監獄的控制權交給我,讓我盡最後的努力。”
面對東門烈清澈的不帶一絲其他意念的雙眸,中校看了看沉默不語的其他人,再看看東門烈,似乎心中在下一個重大的決定。過了片刻,東門烈心中焦急的快要滴出血來,中校才重重的點了點頭:“可以,不過你要答應我,在最後一刻還沒有辦法的時候,必須要活着回來!”
“是,長官!”東門烈再次敬禮。
中校手一揮:“馬上準備!”衆人齊聲的答應一聲:“是!”隨後開始各自忙碌。
“你跟我來!”中校向東門烈招呼一聲,向控制室那邊跑去。移交監獄的控制權,必須要在那裡進行。似乎怕自己耽誤時間,中校主動跑步來節省。
“祝你好運!”將監獄的控制權交給了東門烈,現在東門烈的軍牌可以打開所有的門戶。中校送給東門烈一句祝福,隨後緊張的跑了出去。
東門烈則立刻向着另外的一個方向跑去,那裡是囚犯們呆着的地方。似乎剛剛的搖晃並沒有引起囚犯們的如何緊張,此刻還在清閒的該幹什麼幹什麼。只是有一陣沒有見到巡邏的感覺奇怪,看到東門烈,似乎也放下了心。
見到東門烈急匆匆的跑回來,黑鬼甚至還打趣了一句:“嘿,小子,跑這麼快,趕着投胎啊!”
此刻的東門烈沒有功夫理會他,奔跑中回過頭狠狠的盯了黑鬼一樣,等以後再和這個傢伙算賬,現在顧不上。
飛快的跑到女囚的囚室旁邊,刷卡打開那道連通的門,東門烈搶進去,看到那個恬靜的身影,心中稍稍的安定了一些。飛速閃到白淑芳身邊,拉起她的手腕,飛身就跑。
白淑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看到東門烈臉上的表情,馬上意識到事態嚴重。什麼話也沒有說,跟着東門烈跑到了門邊。
女囚還是第一次出現在園,男囚犯們估計除了康雲霄和無腿王翰,其他人都沒有見過白淑芳,看到東門烈把她拉到了園,有人忍不住開始打趣:“嘿,中士,今天打算讓我們來個大聯歡嗎?”
“大家聽我說!”
東門烈已經顧不得喝斥那個開玩笑的傢伙:“現在距離我們不遠的地方發生了海嘯,海浪將在三十分鐘……”估算了一下剛剛的時間,東門烈急忙改口:“二十分鐘內淹沒這裡。”
說到這裡的時候,已經沒有什麼人再說話,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聽着東門烈說話。
“監獄長不在,通訊已經被幹擾,沒有救援戰艦,只有我一艘單人飛行器,其他人都已經疏散,唯一的希望就是逃到遠在一千多公里外的陸地,只能那樣纔有生路。現在大傢什麼都不要說,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