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娜問道：“月兒姐，你是不是傻了？”
“我是說我真的認識你。”嶽月重複着先前的話，又補充道：“從很久很久以前，我就認識你了。”
蓋霧看着嶽月的樣子，試探地問道：“你是說從你的前世開始？”
“比那還要早。”嶽月輕嘆道。
麗娜總算有點明白了，立即問道：“那我呢？月兒姐，你是什麼時候認識我的？”
“就在幾個月前的京城。”嶽月答道。
“沒勁。”麗娜頗爲無語。
蓋霧也很好奇，說道：“詳細跟我說說。”
“還是算了吧。”沒想到嶽月居然搖了搖頭，不打算跟蓋霧詳說。
雖不知道那些記憶是真是假，但嶽月覺得，還是不要告訴蓋霧比較好，以免造成雙方尷尬的局面。
蓋霧也不強求，笑問道：“那你找到出路了嗎？”
“就在這裡。”嶽月說道。
將封存在這裡的記憶，全都回憶了一遍後，嶽月發現，想離開她自己的夢境，其實非常容易，從任何一段記憶裡，都能出去。
但這隻有她自己才能做到，哪怕蓋霧的實力再強，也是不行。
蓋霧看嶽月的精神狀態，非常糟糕，便道：“我們再休息會兒。”
“不用了，拿到仙草要緊。”嶽月笑了笑，起身走向那面石壁，回頭道：“你們過來抓住我。”
蓋霧和麗娜過去，一左一右抓住嶽月的手。
“可能會有點疼，你們忍着點。”嶽月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
麗娜疑惑地道：“月兒姐，你該不會打算從這石壁裡撞出去吧？”
“正是如此。”嶽月笑道。
麗娜微愣，還要再問時，嶽月已是一頭撞向石壁。
嶽月的身子，頓時消失在石壁中，而蓋霧和麗娜的身軀，隨即被嶽月拉拽着撞在石壁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麗娜慘呼一聲，然後便是一陣天旋地轉。
……
“沒想到是上仙最先來到這裡，真叫老衲感到驚訝。”一個熟悉的聲音，打破四周死一般的寂靜。
麗娜睜開眼睛，看到他們仍然身處一座山洞。
只不過，這座山洞比嶽月封存記憶的山洞，光線要暗了很多。
最大的不同是在前方的石臺上，盤腿坐着一人，赫然是法海。
法海居然在鎮妖塔的第九層，這完全出乎衆人的意料。
蓋霧笑道：“大師選的地方不錯，在這裡閉關，很安全。”
“但諸位還是進來了。”法海輕嘆。
虛幻夢境都沒困住蓋霧等人，這也讓法海倍感意外。
此時此刻，白蛇還處在她自己的夢境中，無法脫困。
至於青蛇，則在吞噬掉夜獸後，身軀和靈魂都在遭受極其恐怖的折磨。
法海不由看向嶽月，是嶽月帶着蓋霧和麗娜，進入她自己的夢境，最終能從夢境裡走出來的人，也是嶽月。
這讓法海對嶽月刮目相看。
法海頷首讚道：“真是不簡單，女施主的前途，不可估量。”
嶽月冷哼一聲，並不搭理法海，而是在尋找仙草。
法海又道：“老衲知道，諸位是爲仙草而來，包括那兩條蛇妖，但仙草只有一株，老衲也很爲難，到底該將仙草給誰。”
那株仙草，乃是整座鎮妖塔中最珍貴的東西。
平日裡法海受傷後選擇閉關，往往能夠快速痊癒，並提升修爲法力，所依靠的正是那株仙草。
如此寶貴的東西，法海豈會捨得送人？
嶽月冷哼道：“虛僞。”
“大師，其實給我們，和給蛇妖是一樣的。”麗娜解釋道：“因爲我們得到仙草後，都是要用到許仙身上，所以大師你就大方點，直接給我們吧。”
麗娜的話，讓法海頗爲尷尬。
蓋霧卻是問道：“要怎樣大師纔會交出仙草？”
“上仙該不會真的以爲，靠一株仙草就能拯救許仙？”法海反問道。
蓋霧也不清楚，但既然白蛇說可以，那多半可以，就算不行，試試也是好的。
法海嘆道：“如果一株仙草，能夠拯救一人，老衲願意交出，關鍵是仙草無用，又何必浪費呢？”
仙草對鎮妖塔有多重要，只有法海自己知道。
一旦失去仙草，鎮妖塔將不再是銅牆鐵壁，內中被封印的那些妖魔，極有可能會脫困逃走，到時候又會在人間掀起腥風血雨。
法海想讓蓋霧明白，蓋霧幫着蛇妖來奪取仙草，到最後遭殃的還是天底下的百姓。
身爲上仙，不該對天下黎民的苦難，視若無睹，更不該親手將百姓推向水深火熱。
嶽月道：“蓋霧，看來只能用蠻力，想說服這老和尚，希望不大。”
麗娜點頭，反正法海的傷勢，還沒痊癒，他們以三對一，相信很快就能結束戰鬥。
蓋霧卻在想別的辦法，能不動手，最好是別動手。
法海突然一甩衣袖，只見在他的頭頂，突然出現一團金光。
金光的光芒逐漸變淡，顯出裡面包裹着的東西。
那是一株草。
根系極其發達，莖葉綠油油的，散發着磅礴的生命氣息。
嶽月眼前一亮，問道：“這就是仙草？”
法海點頭道：“不錯，諸位若想要的話，儘管來搶。”
“那本姑娘就不客氣啦。”嶽月拔出菜刀，就要衝過去。
蓋霧一把拉住她，說道：“別衝動。”
“不愧是上仙。”法海呵呵笑道：“老衲提醒諸位，在這裡，就算是大羅金仙，也非老衲的對手。”
嶽月道：“你就吹吧。”
“他沒有吹牛。”蓋霧抓着嶽月不放，說道：“你們看看四周。”
嶽月扭頭看去，瞬間全身劇顫，額頭滲出冷汗。
麗娜抹掉汗珠，問道：“那……都是些什麼東西？”
只見在四周的石壁上，出現了無數雙眼睛。
那些眼眸都是赤紅色的，全都齊刷刷盯着他們，無比的瘮人。
蓋霧道：“沒想到大師的手段，竟是如此邪惡。”
“手段邪惡與否並不重要。”法海淡定地道：“關鍵得看你會將邪惡的力量，用到哪裡。”
蓋霧笑問道：“聽大師的意思，好像是將這些力量都用在了維護正義？”
“老衲問心無愧。”法海說道。
嶽月皺眉問道：“蓋霧，那些到底是什麼東西？”
聽蓋霧話中的意思，顯然蓋霧知道那些眼睛是怎麼回事。
此刻被那麼多雙眼睛盯着，嶽月渾身都覺得不舒服，有種在大庭廣衆之下，赤身裸體的羞恥感。
麗娜的情況，要比嶽月更糟糕。
蓋霧說道：“那些是被法海滅掉的靈魂。”
“靈魂？”嶽月詫異。
蓋霧解釋道：“就是在靈魂快飛散的時候，再將他們禁錮，爲己所用，這應該是非常邪惡的法術。”
嶽月道：“這麼說來，被世人稱頌的斬妖除魔的法海，其實是在利用妖魔的力量修行？”
“可以這麼說。”蓋霧點頭。
法海瞧着他們，嘆道：“兩位的見解，太過偏頗了，老衲所做的一切，都是爲天下百姓，從未存在過私心。”
看他一副悲天憫人的姿態，不明就裡的人，必然會被欺騙。
反正蓋霧一時半刻，不會聽信法海的任何話。
嶽月道：“蓋霧，別再廢話了，仙草就在那裡，直接搶吧，別忘了我們的身份。”
嶽月感覺自從蓋霧飛昇成功後，就徹底忘記他們最初的身份，從一開始，只要是他們想要的東西，就會出手搶奪。
那樣的日子，纔是最刺激的。
總是將自己擺在所謂的正道，會讓人開始變得畏首畏尾，做事都放不開手腳。
嶽月感覺現在的蓋霧，不是她最初認識的那個蓋霧，隨着能力的不斷提升，蓋霧的顧慮，似乎也在增多。
蓋霧並不急着動手，四周的那些眼睛，每一雙都代表着強悍的力量。
再加上掌控仙草的法海，他們想要在拿到仙草的前提下，順利脫身，難度之大，須得好好計劃。
像嶽月那樣頭腦一熱，直接衝上前去，最後的下場，恐怕一點也不美妙。
蓋霧在思考對策的同時，也希望白蛇能儘快出現，要破解當前的局面，有白蛇的加入，成功的希望勢必會大大增加。
法海卻是雙手合十，微笑道：“諸位既然來此搶奪仙草，那老衲迫不得已，只能將諸位永遠留在這裡了。”
嶽月冷笑道：“永遠留下？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嶽月不再理會蓋霧的阻攔，掙脫蓋霧的手，徑直持刀砍向法海。
嶽月這個笨蛋，既然想做測試者，那蓋霧也沒辦法。
但就在嶽月剛衝出去時，頭頂的眼睛，猛地鑽出石壁，紛紛彈射向嶽月。
嶽月揮動菜刀，想將眼睛斬飛，卻聽蓋霧喊道：“別砍。”
雖不知原因，但她還是選擇相信蓋霧，迅疾後退。
誰知那些脫離石壁的眼睛，並不回去，掉轉方向，繼續彈射向她。
看來不擊中她，那些眼睛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蓋霧猛地拍出一掌，將所有的眼睛打了回去。
但法海也同時揮掌，眼睛再次向前，到了正中，卻無法前進半寸。
法海笑道：“上仙真是好法力。”
“大師你也不差。”蓋霧同樣在笑。
但蓋霧的心情，極爲沉重。
正如法海所說，在這個地方，他們根本不是法海的對手。
再這樣僵持下去，只會落爲法海的階下囚，化作石壁上的眼睛之一。
嶽月不解地問：“蓋霧，爲什麼不能砍？”
“姑娘可以試試。”卻是法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