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綠珠只想這下落永遠不要到盡頭,但美好終究是短暫的,正當綠珠食髓知味,想繼續這溫柔的時候,兩人身子一沉,竟是已經落地。
李行鬆開綠珠,就見她意猶未盡,一臉要抱抱的神色,不覺失笑,打趣道:“女孩子家家的,羞不羞!”
綠珠霎時臊得不知所措,轉過身去不敢再看李行。李行道:“好啦,我是開玩笑的,可別當真那。”
綠珠聽了卻仍是不願理他,李行也就隨她去了。
且說李行與綠珠這種跳崖式下山法自然十分快速,其餘諸人沒有這個本事,只能慢慢下山,兩人在山腳好等了一會兒,才見幾個部主從山口出來。
這些都是武功高強之輩,說是慢慢下山,其實一路掠下也不過用了二十多分鐘時間,李行與綠珠在空中幹了什麼這些人也是看的清清楚楚,此時虞照走在前面,到得李行前面,冷哼一聲,道:“城主真是好興致,大敵當前,還有心思談情說愛!”
李行聽了好不尷尬,他知道虞照這是向他撒氣,也不理他,只是對着衆人道:“好了,諸位,我們這便上路吧,前方道路艱難,大家可要多加小心。”說着瞥了一眼虞照,又道:“特別是仙碧師姐,左師兄情況不大好,還要靠師姐你多多留意。”
虞照一聽這話,頓時鼻子都氣歪了,但又不好發作,只能把一肚子怒火繼續壓着。
仙碧輕輕點頭,道:“我理會得。”
李行見狀,不再多說,拉着綠珠,向西方疾馳而去。
接下來的路程果然如李行所說,艱危無比,衆人一路西行,好容易翻過崇山峻嶺,出了崑崙山,山勢去盡,前方又是茫茫戈壁,寒風凜冽,滴水也無,沿途都是人馬骨骸,叫人觸目驚心,衆人日夜兼程,都是有些筋疲力盡。
好在這一行人無一不是江湖中叫得出名號的高人,雖然環境惡劣,卻都能夠克服,就算是重傷的左飛卿,因爲仙碧每日用真氣激活他體內的一條隱脈,上路幾天後也是終於清醒過來。
醒來的左飛卿得知自己竟被仙碧練成劫奴,一時間心中也是五味雜陳,一方面是惱恨自己無能,不僅沒殺得了萬歸藏,反而要讓個女子來救;一方面也是心中歡喜,仙碧肯用這法子救自己,說明她究竟是對自己有感情的。至於自己從此不得自由之類的想法,左飛卿卻是從未想過,在他心中,若能和仙太奴一般,與心上人同生共死,那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不過左飛卿是高興了,虞照在一旁看的卻頗不是滋味,他與仙碧早已心意相通,虞照本是準備擇日提親的,如今可好,好兄弟搶了好老婆,他自己那日還主動將仙碧推給左飛卿,現在後悔也是來不及了,只能裝作一副冷麪孔,白日裡看也不看仙碧,脾氣也是愈發暴躁。
而仙碧呢?她心中也是不好受,只能和虞照一般,將全副心思都放在照顧左飛卿上,儘量避免與虞照打交道。左飛卿一見這架勢更是歡喜,心中甚至隱隱盼着自己傷永遠也莫要痊癒,仙碧能日日對他這般關切纔好。
三人這幅模樣,衆人都看在眼裡,但正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情之一物,真真是如魚飲水,冷暖自知,旁人不好妄論,也都默契的沒有管他們三人。
倒是溫黛好像變了個人,她已做了幾十年的地母娘娘,在西城可說是德高望重,平日裡都是成熟穩重的形象,但這番“回孃家”,卻好似激發了她的小女兒心性,走得越遠,她的話便越多,給衆人講了許多西域、歐羅巴的風土人情以及當年東來中土時的趣事。
別看這些人在西城都是位高權重的一方大佬,但溫黛的這些話卻着實給衆人長了不少見識,李行來自現代,自然對世界各地的風土人情都有了解,間或插上幾句,也是每每引來衆人驚訝的目光。
就這般衆人邊說邊走,古時傳說有駿馬能日行千里,李行幾人達不到這等速度,但日行個三、四百里還是輕輕鬆鬆,不知不覺,衆人行了數千裡,出了大漠,不久便入豐都大邑,街市繁華,不遜中土。
衆人到了這裡,估摸着萬歸藏無論如何也是追不上來了,便尋了一間客棧,準備休息幾天再走。
本來以爲會遇到語言不通的窘境,沒料到客棧老闆竟會說些粗淺漢語,一打聽,才知道老闆爺爺本是中土商人,早年經商流落此地,便在此安家立業。
那老闆見來了中土人士,趕忙將消息通知了爺爺,不一會兒,一個年約六旬,精神矍鑠的老頭兒從後院急匆匆出來,這老頭兒白襯衣,寬褲襠,戴着個繡花小帽,與當地人打扮無二,但面相一看便知乃是華夏血統。
看見李行一行人,這老頭兒眼睛瞬間溼潤了,他在外漂泊數十年,好不容易見到故土之人,便想坐下來攀談,正好李行一行人都不通此地語言,也不熟悉此地人情,正缺這樣一個人,便也邀請他一起說說話。
一番訴說,衆人才知道,這老頭兒漢名叫蘇雲偉,祖籍在蜀地,正德年間來到此地販貨,沒成想遭了天災,賠了個血本無歸,得虧得到一個當地人援助,這才勉強在這兒立足,那人對他極好,後來還將女兒嫁給了他,他也就安心在此生活了下來,算算,也是四十年了,如今連孫子都有了,就更回不去了。
“哎,老漢我不孝啊,當年我不聽勸告,執意要外出闖蕩,我家中就我一個獨子,我卻不能爲二老養老送終,實在是……”蘇雲偉說着說着,老淚縱橫,哽咽難言。
衆人中除了李行、綠珠,其餘人都是見慣了悲歡離合,到沒有多大觸動,不過見他哭得傷心,仙太奴還是道:“蘇老先生,逝者已矣,孝道重在一片心意,想必你父母泉下有知,也必定十分欣慰。”
蘇雲偉畢竟也一把歲數了,這些事情也是看淡,聽到安慰,抹了把眼淚,感慨道:“哎,諸位見笑啦,老漢我見了故鄉之人,有些失態了。”
頓了頓,又道:“老漢我活了幾十年了,像幾位這般氣度的人,卻還是頭一回見,想必幾位也是非凡人物,幾位初來乍到,有什麼需要老漢幫忙的,儘管告訴老漢,別的不敢說,這達坎城中,老漢我還算是有幾分薄面。”
李行聞言,也不客氣,直接道:“蘇老先生,既然你都這樣說了,不瞞你說,我們還真有些許小事要請你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