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李大成手腕上的寶貝一亮出來,頓時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大家都想知道懷古這位背景神秘的老闆,到底會用什麼樣的宮廷佛珠來砸富比拍賣行的場子。
“蜜蠟?這是蜜蠟佛珠?”
有人一眼就認出了李大成手腕上纏繞着的泛着金黃色光澤的佛珠。
“好眼力。”李大成淡淡一笑,將手腕上的佛珠取了下來,拿在手中,以便更好的展示在諸位看客的面前,與此同時,嘴裡面介紹道,“這是一串老蜜蠟佛珠,據傳是順治皇帝出家時用過的,當然,這個說法無從考證,不過從這串老蜜蠟佛珠每粒珠子的成色看來,都屬於不可多得的極品,也只有當時的皇室也能夠擁有如此珍貴的佛珠。”
聽見李大成的話,周圍的人一片譁然。
順治皇帝出家時用過的?這來頭兒可比展臺裡面那串清末嬪妃遺物沉香佛珠要大的多,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一件古玩,除了它本身的質地、工藝之外,它的擁有者的名氣的大小,也關乎着這件古玩的價值。一件皇帝戴過的佛珠,和一件嬪妃戴過的佛珠,價值肯定不一樣。
更何況,順治皇帝還是一位出家皇帝,這在整個歷史上都是非常罕見的,他戴過的佛珠,自然意義也就不一樣了。
當然,正如這位懷古老闆說的那樣,到底是不是順治皇帝用過的佛珠,現在確實無法考證,但是,從這件佛珠的材料來看,一百零八粒蜜蠟珠子竟然同爲純正的金黃色,這在佛珠當中是非常罕見的。
因爲蜜蠟是有機礦物的一種,蘊含有無數種色彩,有的透明,有的半透明,還有有的不透明,而且隨着時間的推移,周圍的溫度、溼度和陽光等等諸多外界因素,也會對其產生影響,這些影響也會反映在顏色上面,所以說,想要集齊一百零八粒成色相同的蜜蠟珠子,並將它們製作成佛珠,以當時的社會情況,也只有皇室擁有這樣的實力,所以這串老蜜蠟佛珠是不是順治皇帝出家用過的沒準兒,但絕對是皇宮裡面的寶貝。
“漂亮,太漂亮了,我還從來沒有看見過這麼漂亮的蜜蠟佛珠。”
“是呀,那一百零八粒蜜蠟珠子各個光潤明亮,顏色統一,就算是現在,也很難湊齊,不知道需要多少的蜜蠟呀。”
“不愧是懷古的老闆,出手就是不一樣,這種級別的宮廷珍寶一般都是博物館的鎮館之寶,即使是私人收藏,也會小心的存放,看看人家,竟然就這麼戴在手腕上,也不怕汗水影響到佛珠的色澤。“
“果然是有備而來,這場子砸的,漂亮,這件老蜜蠟佛珠完勝展櫃裡面的沉香佛珠,也不知道富比拍賣行會怎樣應對。”
“富比的人呢?怎麼還不出現?對突發事件的處理能力也太差了吧?”
“我看估計是想轍去了。”
“……”
不遠處。
“老錢,你們富比可真貼心,還爲到場的參觀者準備了節目。”一個上了年紀的人來到錢大富的身邊笑着說道,“怎麼也不帶我們去看看呀?”
“節目?”錢大富聽見後一愣,今天是清朝宮廷珍寶專場展覽,如果展覽就是節目的話,那麼一切都擺放在展櫃裡面了,進來隨便看就行了,還帶什麼?沒長眼睛嗎?
“怎麼,你不知道嗎?”
“哦,是這樣的,今天的展覽是我兒子全權負責的,說實話,我今天和你們一樣,也是第一次來這裡。”錢大富笑着說道。
“不愧是老錢你的兒子,真是年輕有爲啊,不得不說現在像他這樣有想法的年輕人真是越來越少了,前途無量呀,老錢,看來你有接班人了。”
“哪裡哪裡。”聽見朋友的誇獎,錢大富雖然表面謙虛,但是心裡卻是一陣得意,看向身後一直陪着的兒子問道,“你準備了什麼節目啊?怎麼沒聽你說過?是想給我們一個驚喜嗎?”
錢程正納悶了,就聽見父親的問話,這下子連他自己都迷糊了,光是展會當中的這些展品就夠他忙活的了,還哪有什麼閒心安排節目?再說,展會裡面這麼多的古玩,對安保的要求本來就高,要是再安排節目,那還不亂套了?這是宮廷珍寶展覽,不是商場搞促銷。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安排了幾個解說員,對展出的一些宮廷珍寶進行講解。”錢程隨口找了一個理由,父親身邊好幾位長輩,不是父親的朋友,就是全裡面德高望重的前輩,他可不敢說不知道,“那個,爸,各位伯伯,你們聊,我去其他地方看看。”說完行了一禮就走了,剛開始腳步還算穩,等出了視線之後,立馬急促了起來,他的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走了沒多遠,錢程看到前方聚集了很多人,裡三層外三層的,看起來就好像真有演出節目似的。
“怎麼回事?”錢程來到負責盯梢的工作人員身前,眼睛四處望了一陣,竟不見那一男一女,錢程心中不好的預感更加的強烈了。
“錢總,是你讓我盯着的那兩個人,那個男的正拿着一串佛珠在那裡炫耀呢。”工作人員說道。
“什麼?”錢程一驚,瞪着眼睛看着工作人員還有安保人員問道,“那你們爲什麼不去阻止?”果然和他料想的一樣,什麼節目,就是那一男一女在砸場子。
“錢總,那個男的只是把他自己的東西拿出來,又沒有去搶我們展出的寶貝,這怎麼阻止啊?”工作人員疑惑的問道。阻止,總需要個理由吧?
“放屁,我不是告訴過你,死死的盯着他們,一旦他們有什麼異常,就立即去阻止嗎?”錢程氣的滿臉通紅,頭頂上直冒煙,對方終於發難了,周圍又聚集了那麼多人,現在就算阻止也來不及了。“廢物,一羣廢物,要你們是幹什麼吃的?”
“可是,他們真沒什麼異常啊。”工作人員委屈的說道。
“你,趕緊給我滾蛋,以後再也別讓我在富比看到你,滾!”錢程將對方胸前掛着的工作證一摘,憤怒的扔在了地上。
“別介,錢總,你別趕我走呀,這樣,我現在就去阻止他們,你別生氣了。”工作人員慌忙的說道。
“哼,晚了。”錢程冷冷的說了一句,轉過身向人羣的方向走了過去。
他要看看,那一男一女到底針對的是哪一件寶貝。
“李老闆,我去參觀過你們懷古舉行的拍賣預展,這串蜜蠟佛珠好像並不在那六十六件拍品之中。”
“是的。”李大成點點頭,然後淡笑着說道,“不過這串佛珠卻與那二十件訂製古玩有關。”
“說來聽聽。”
“是這樣的,這串宮廷蜜蠟佛珠,是我們懷古在進行訂製古玩的蒐集過程中發現的,我看這串佛珠不錯,於是就用了一件我自己珍藏的寶貝換來了,用來替代早前那件被訂製出去的嘎巴拉佛珠。”李大成緩緩說道。
“原來如此,不過李老闆,如果再有人看中你手中這串蜜蠟佛珠,並且在以後的古玩訂製中申請怎麼辦?”
“那我也只能再次忍痛割愛了,不過我相信,大家應該不會這麼殘忍吧?”李大成裝出一副可憐的樣子。
“那可說不準。”
“哈哈……”人羣中再次發生出陣陣的笑聲。
這是一種善意的笑,也是爲了表達對眼前這位李老闆能夠爲了古玩訂製而忍痛割愛的一種欽佩,爲了說過的話,能夠捨棄這麼寶貴的珍寶,這在圈裡面可是非常罕見的。
藏在人羣中聽了一會兒的錢程,臉色十分的難看,特別是當他看到那串蜜蠟佛珠的時候,更是面如死灰,從小就混在拍賣行裡面的他,自然十分清楚那串蜜蠟佛珠的珍貴,蜜蠟富比並不是沒有,但是蜜蠟佛珠,而且品相還如此好的,還真就找不出來一個。
這可怎麼辦?
之前,錢程的心裡還存在着自己接招,然後力挽狂瀾的場面,就像當日在懷古預展當中,對方所做的那樣,可是現在,他終於意識到事情的難度了,能拿出比展櫃中珍貴的古玩並不算什麼,但是能夠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接招成功,這纔是真正的厲害之處。
錢程知道,現在的情況,已經不在他的控制範圍內了,對方已經成功亮招,能做的只有應對,這個時候在想把對方趕走,只會對富比的聲譽帶來不利的影響。
想到這裡,錢程匆匆擠出了人羣。
“爸……”
錢大富正在跟老朋友聊天,看到兒子湊過來打斷了自己的話,眉頭微微一動,衝着老朋友笑了一下,然後低聲的問道,“什麼事?”
“有人來砸場子。”錢程小聲的說道,生怕被旁邊的人聽見。
“恩?”錢大富微微一怔,眼中閃過一絲不可思議,那樣子好像在說:有人趕來砸咱們富比的場子?腦袋進水了吧?“誰?”
“懷古的人。”
“懷古?”錢大富眉頭一皺,如果是半年前,懷古這個名字他聽都沒有聽說過,但是現在,整個拍賣圈裡面的人就沒有沒聽說過的。而且他還清楚的記的,年後去找懷古老闆商談購買嘎巴拉佛珠的事,不過最後不僅被拒絕,還吃了閉門羹。
難不成是因爲前些日子拍賣界要聯合封殺懷古這件事被對方知道了,所以來到這裡報復?
“你沒有去解決嗎?”錢大富不滿的問道,作爲富比未來的繼承人,遇到這種事應該有非常完備的應對方案纔對,告訴他算什麼?
“去了,不過……”說到這裡,錢程低下了頭。
錢大富臉色一沉,剛要責備,卻想起身邊還有人,於是換做一副笑臉,看着周圍的老友們說道,“各位,抱歉,你們先聊,我去去就回。”
“老錢,別客氣,你去吧。”
“都是老朋友,不用管我們。”
錢大富點點頭,跟在兒子的後面離開了。
“說清楚點兒。”錢大富一邊走一邊說道。
“是這樣的,懷古的老闆還有他們的藝術總監來參加咱們的預展,我覺得他們是來者不善,於是就讓人盯着他們,一旦有什麼輕舉妄動,立即阻止,就在剛纔,那個姓李的針對我們展出的那件沉香佛珠,拿出一串老蜜蠟佛珠,還說是順治皇帝出家時用過的,我安排的那幾個人根本沒來得及阻止,剛纔我看了那串老蜜蠟佛珠,確實是少有的珍品,是不是順治皇帝用過的我不敢說,但絕對是當時的皇宮珍寶,我本想接招來着,可是咱們富比實在找不出比對方那件老蜜蠟佛珠更好的佛珠,所以我就來找您了……”錢程小聲的說道,而就在說話間,他們已經來到了人羣外,錢程看見後嚇了一跳,才離開幾分鐘,人比剛纔還要多。
老蜜蠟佛珠?
錢大富眉頭微微一挑,宮廷老蜜蠟佛珠就價格而言,並非是什麼無價之寶,最多也就幾千萬的樣子,但是在佛珠裡面,卻已經算是極品了,最關鍵的是,人家點名比的是那串沉香佛珠,如果不拿出一串更好的佛珠,一定會被人比下去,這要是輸了,現場這麼多人,用不着半天就會在圈裡面傳開,這對富比來說,簡直就是恥辱。
對了,老鄭有一條翡翠佛珠,成色不錯,雖然名頭沒有對方的那麼響亮,但是在價值上絲毫不讓,隨便杜撰個來頭兒,應該能夠壓的過那串蜜蠟佛珠。
“孩子,你立刻去找你鄭叔,把那串翡翠佛珠借來,就說是江湖救急,快去。”錢大富小聲的對身邊的兒子說道。
“我知道了。”錢程點點頭,趕緊向展館外跑去。
錢大富回過頭,看向人羣當中的李大成,臉上露出一絲冷笑。
富比拍賣行是國內最早的拍賣行之一,已經有二三十年的歷史了,他自己在古玩圈裡面也混了有好幾十年,而在這些年當中,不論是在拍賣圈還是古玩圈,他都積攢下來了很多的朋友,而這些人脈關係,在關鍵時刻,就是富比的財富。
哼,小子,你以爲最近出了些風頭,就能來這裡撒野,砸我富比的場子?
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你以爲自己是誰呀?
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