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蛟龍修煉到這種地步，真難得。”
替補席上，高遠聽到洪濤在自言自語。
的確難得，高遠也是前段時間才知道戚忘書修煉的是什麼功法，也才第一次知道蛇蛟龍是修煉起來最爲痛苦，對身體損傷極大的功法。
修煉鐵砂掌的人，手指都十分短小；修煉毒功的人，往往百病纏身；修煉蛇蛟龍的人，全都是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爲了武道，付出的不但是時間精力，還有每日都需要經歷一遍的巨大痛苦，更要放棄女人最愛的“美麗”。
高遠想起第一次見到戚忘書的時候，她坐在走廊盡頭的樓梯臺階上，拿着酒瓶。月光灑在她的身上，乾癟，瘦弱，寂寞。
那一幕，如今想來，充滿某種悲傷的味道。
但也正是那些悲傷，那些痛苦，那些時光的磨鍊，纔有了華夏大考上一舉揚名的戚忘書，纔有今日擂臺上跟龍醒一戰到底的戚忘書！
所有的磨難，終有一日會成爲翼下的羽，腳下的路，扶你上青天，送你去遠方。高遠暗想，戚忘書，今天就是你一飛沖天的日子！
擂臺上，戰鬥還在繼續。經歷了第一波的對抗之後，兩邊都瞭解了對方的實力，不再硬打硬進，而是選擇了迂迴纏鬥的方式，在快速而短促的互相攻擊中，尋找破綻，建立優勢。
忽然，?戚忘書左腳一個試探步跨出去，就在龍醒以爲戚忘書要從右側攻擊的時候，戚忘書的腰肢一抖，整個人好像伸長了一截，右拳一甩，卻攻向了龍醒的左側！
“眼鏡蛇之吻！”
這一拳五指微彎，似拳非拳，食指和小指的第二五指微微凸出拳面，好似蛇的毒牙。
“雕蟲小技！”龍醒如果會被這種伎倆騙到，那也不可能在乙級聯賽縱橫那麼多年，閒庭信步一般的閃開來，甚至立刻抓住了一個破綻，揮拳反擊回去。
戚忘書這個破綻實在有點太大了，幾乎將右半邊身體沒有任何防禦的暴露在龍醒的拳勁覆蓋範圍下。
這種機會，龍醒如果放過就不是龍醒了。
突雷爆裂！
拳頭揮動，撕裂空氣發出“嗤嗤啦啦”的雷電摩擦聲，龍醒的拳頭如同一道閃電，要把戚忘書劈的粉碎。
“砰！”
拳頭轟擊在身體上，發出如中敗革的又重又悶的聲音。
可惜，中招的不是戚忘書，而是龍醒。
就在龍醒抓住戚忘書破綻發動反擊的一瞬間，戚忘書的身體居然詭異無比的扭轉過來。
所謂扭轉，就是正面變成反面，反面變成正面，左面變成右面，右面變成左面，就好像全身骨骼如同變形金剛般的挪動重組。
於是，戚忘書的破綻變去了反方向，龍醒這一拳不再是攻擊破綻，反倒是送上門給戚忘書打！
這一拳的傷害並不大，龍醒只是胸口中拳，覺得有些悶。
比傷害更可怕的是，戚忘書佔據了優勢，一拳又一拳的轟下來。
“蝮蛇的蔑視！”
“竹葉青偷襲！”
“蝰蛇的潛伏！”
蛇蛟龍的拳法施展開來，每一拳都詭異無比，每一拳都突破人體肌肉和骨骼的極限，往往能從不可能的角度發出令人不可思議的一擊。
龍醒漸漸有點左支右絀，抵擋不住了，因爲戚忘書的攻擊越來越快，越來越詭異。
“好快的速度！”觀衆席上，年輕人們發出一陣驚呼。
這些即將要步入職業生涯的年輕人一向眼高於頂，覺得自己是最強的，鹿子龍都不怎麼放在眼裡。
可是看到戚忘書這一連串詭異又快速的攻擊，他們驚訝的發現，原來民間還真有強手。
“這女人……居然把蛇蛟龍中的蛇拳修煉到了這種境界，渾身上下就像是沒有骨頭一樣！”有人發出讚歎聲。
“這要經受多大的痛苦才能練到這麼厲害啊。”有人一邊搖頭一邊佩服的說道。
“可惜，她只能佔據上風，不能決定勝局。她的內力跟龍醒還是有差距的，她現在的攻擊雖然快而詭異……但是，傷害力太低了。”又有人給出了一針見血的評論。
這番話立刻引來贊同，雖然龍醒接二連三的中招，看起來十分狼狽的樣子，但並沒有露出敗相。每當戚忘書攻擊的時候，龍醒總是能夠利用經驗和技術來抵消攻擊的力道，捱了十幾拳，全都跟撓癢癢一樣，不痛不癢的。
這就是所謂的得勢不得分了，看起來很兇猛，可一旦體力下降內力跟不上，那就完了。龍醒分分鐘都可以發動凌厲的反擊，一舉得勝。
‘只是快，再加上利用了蛇蛟龍的詭異……其實她也沒什麼強的。”自以爲是看穿了戚忘書，很多人都搖頭。
這麼打下去，戚忘書的敗陣只是時間問題。
唯有高遠不這麼認爲，從第一天見到戚忘書的時候，高遠就覺得這個女孩不簡單。
在那個乾癟的，瘦弱的，風一吹好像就要折斷的身體裡，有某種被稱之爲“堅持”的力量。
蛇蛟龍，功法大詞典裡的排名很高，足足有第六等的評定。專利費極低，甚至比五虎斷門拳還要低，但修煉的人屈指可數，據說能排在所有功法的倒數幾名
原因很簡單，修煉這門功法太痛苦了，需要忍耐十幾年每日卸掉全身關節的可怕疼痛，十年一個門檻，三十年苦練才能練到龍的境界！
很多年來，其實也有人嘗試過蛇蛟龍，但往往三五天就放棄了。
真的太痛苦太難熬了。
但戚忘書堅持下來了，她在擂臺上的身影依然是那樣柔弱，高遠卻看到了一團火在燃燒。
那團火，就是所謂武道的精神。
臺上，情況再變。
戚忘書的動作突然慢了下來。
龍醒一喜，他等待戚忘書的體力和內力下降已經很久了，現在，機會終於來了！
瞅準破綻，龍醒一拳轟出，要結束這一戰。
拳勁籠罩，戚忘書的身體扭曲，柔弱無骨，好似要破碎在拳風之下……
可當拳勁真正落下的時候，戚忘書的身體忽然延伸開去，那一瞬間，許多人臉色鉅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洪濤更是一下子跳起來：“龍！”晚上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