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餐廳裡吃飯的時候，氣氛頗有些古怪。
黎曼殊不停給高遠夾菜，秦柒一個人悶頭大吃，其他人膽戰心驚，唯恐吃到一半打翻醋罈子。
好在兩女相安無事，吃完飯居然又說說笑笑的出去看雪景了。
等她們出了門，劉威心有餘悸的問：“她們這是出去決鬥了嗎？”
“你別瞎說……”衆人趕緊捂上這傢伙的臭嘴。
商文遠看向高遠：“你不去看看？”
高遠擺擺手：“不用管她們……商老，長孫教授田教授，大家來我房間，我說說明天的實驗。”
這就要開始了嗎？
衆人心中都是一動，把兒女情長都拋去了腦後。這些小兒女的事情跟人類跟武道跟地球命運比起來，太渺小了。
大不了高遠立下大功之後，更改一下法律允許他娶九個老婆再同時交往七十二個情人唄，多大點事啊！
大家聚在高遠的房間裡。
高遠道：“商老，說說具體情況吧。”
商文遠就把近來按照實驗計劃修煉，完成了前面幾個階段，如今卡在窺探“虛”的瓶頸等等細節說了一番。
最後，商文遠道：“我放開氣息，你們感應一下。”
話音未落，一股騰騰的氣息自商文遠的周身蔓延開來。
高遠只覺得一股血氣撲面而來，瞬間如同被丟進汪洋大海般的血海之中，滔天的血浪翻滾着，要把人撕成碎片！
血氣之後是精氣，磅礴如劍，鋒銳如刀，劈面而來，剎那間偷心一涼，好似被當中剖開。
最後是神氣，這股神氣來自神魂內部，是合神之後的澎湃神氣，高遠只覺得太陽穴一陣刺痛，暗暗震驚。
這就是合神巔峰強者的氣勢嗎！
高遠一直是理論研究者，這還是第一次感受合神強者的氣息，光是氣勢就鎮壓的他喘過氣來，可以想象全力以赴發動攻擊的時候，會是如何的地裂天崩。
長孫可和田園卻是安之若素，似乎早已經習慣類似的氣勢。
長孫可點頭道：“嗯，不錯，的確已經達到了合神巔峰，可以輕鬆自如的將天地元氣和自身精神血氣轉化！距離窺虛，商老你只差一步了。”
商文遠緩緩收了氣息，嘆息道：“可惜啊……這一步就是天塹！”
田園笑道：“別怕，以前是天塹，現在有了高遠，天塹也能變坦途。”
高遠道：“天塹變坦途不可能，武道之路艱難險峻，越往高處走，越是高處不勝寒。我最多就是在天塹之上架一條獨木橋，至於能不能走過去，還要看各位的努力和造化。”
衆人都點點頭，神色肅穆起來。
高遠的話，點出了武者的悲哀。
努力，其實只是武者成功的一個先決條件。如果連努力這麼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到，那還修煉什麼，趁早回家抱孩子去吧。
真正能夠成爲頂尖強者的武者們，哪一個不努力？別看人前風光，人後修煉的時候，流過多少汗出過多少血淌下多少淚，根本數不清。
想要人前顯貴，必得人後受罪。長孫可田園商文遠幾人對這一點再清楚不過了，就連劉威和黑寡婦也是感同身受。
但可悲的是，武者光是努力還不行。正如高遠所說，還得有造化。
所謂造化，可以說是運氣，也不全是運氣。
有時候是一個正確的決定，有時候是多一分鐘的堅持，有時候則是莫名其妙的好運，有時候是跟上了潮流。
就如地球上曾經有人說過，如果站在風口上，就算是一頭豬都可以起飛。
武者其實也是如此，有很多人並沒有什麼天賦，只是足夠努力，又恰好被造化垂青，便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就拿長孫可和商文遠爲例，前者五十幾歲就已經站在窺虛境界之中，放眼人海四顧茫然不知哪個是敵手；後者卻是八十多歲還在爲衝擊合神境界而勞神費力。
長孫可的確天賦驚人，又有孤注一擲的秉性。但他能夠成爲窺虛強者，也是造化垂青，讓他在不明不白之中就窺探到了“虛”的奧妙。
至於商文遠，卻是因爲從小修煉的火行功法走錯了經脈，數年之間失敗無數次，還差點走火入魔。直到高遠給出了命門之火的正確途徑，纔算是一舉突破。
數年苦修付諸東流，浪費了無數的時間金錢和精力，算不算造化弄人？若不是遇到高遠，商文遠恐怕一生都無法邁過合神境界的門檻，更別提今日爲窺虛而煩憂了。
田園忽然道：“能夠碰到高遠你，就是我們的造化。”
高遠莞爾：“田教授你也太擡舉我了。好了，咱們也別互相吹捧了，來，我說說我這個實驗的計劃……說是實驗，其實還是要靠商老自己。”
“商老，你現在困擾的地方在於虛和實的轉換對立。人體是實，武道是實，精神血氣也都是實。我研究了一下，中武時代的武者，對於實的東西領悟還是比較透徹的，但在虛實轉化方面，就弱了許多。”高遠娓娓道。
“比如五虎斷門拳，你們應該知道那是我的成名之作吧。其中的虛招，我個人覺得只是普普通通，卻能引發強烈的反響，甚至讓長孫教授和田教授千里迢迢跑來洪山縣找我。這就是因爲，我們的武道一直在務實的路上走，走的很堅定，卻忽略務虛。”
“誠然，在先天境界裡，務實是最堅實的路。每一步都踏踏實實，穩穩當當，步步爲營，這是武者應有的精神。但若是想要走的更遠，飛的更高，變得更強，不能只看腳下的土，偶爾也要擡頭看看頭頂的天。”高遠儘量用簡單的詞語解釋自己理解的“虛”。
其實，高遠對於“虛”也只有一個概念，真正的虛到底是什麼，只有他親自修煉到窺虛境界，才能領悟。
但這並不妨礙高遠給大家描述虛是一個什麼樣的狀態。
衆人聽的如醉如癡，地球上的窺虛高手就那麼幾十位，雖然每一位都窺探到了虛，但每一個人的描述和理解都不同。有人戲言：一千個窺虛高手，就有一千種虛。
而今，高遠想要言簡意賅的說出虛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