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要求對於正常人來說基本就是宣戰佈告了，罵上兩句算是輕的，直接開打纔是常規操作。
但巴尼爾這種惡魔公爵明顯不能按正常人的標準衡量，他既沒罵人，也沒動手大人，反而發出愉悅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要殺我一次，真敢提啊人類。自吾輩誕生至今，從來沒有人向吾提過這種要求，讓我來看看你到底在想——唔？”
笑聲驟停，轉爲疑惑。
“看不見，居然看不見？巴尼爾光線！”
變成冰雕的面具男眼中瞬間飆出了紅色的光線，頭部的冰塊隨之消融瓦解。
巴尼爾活動了下腦袋，視線變得更加銳利。
“加·大·力·度！”
然而——
“還是看不見？你這個人類怎麼回事？你真的是人類？”
“如假包換。”袁滿笑眯眯地迴應。
巴尼爾有看穿人心，聆聽他人心聲的能力，因此有了“看穿萬物之惡魔”的名號。
但袁滿是誰？他是穿越者，是超次元事務所的所長，靈魂受到事務所保護。
讀他的心，最多讀到一點啊，今天天氣真好，中飯想到河邊燒烤竹鼠之類無關緊要的內容，和穿越、劇透、事務所相關的東西目前爲止從未被人偷窺、偷聽到過。
惡魔公爵連續試了幾次，都是無功而返，爲了驗證能力有沒有出問題，他又轉向了旁邊的厄里斯，結果——
“這個也聽不見？爲什麼？”
克莉絲呵了一聲，沒有回話。
根據袁滿的腦補應該是——就算是小號，老孃也是女神的小號，就這麼被你看穿了，老孃臉往哪擱。
反觀巴尼爾，連續在兩個人類身上失敗，老臉有點掛不住，要不是還能聽見維茲的心聲，他絕對會認爲自己的能力失效了。
在度過了一開始的震驚期後，巴尼爾又恢復了愉悅聲。
對於幾乎永生不死的存在，無聊是最大的敵人，和看穿一切，什麼都知道比起來，他更喜歡現在的感覺。
“有趣，有趣，地下城才建到一半就來了兩位這麼有趣的客人。吾友，你是怎麼認識這兩個有趣的朋友？”
“撒~”維茲一臉茫然，“突然冒出來找我幫忙封印日冕礦石。”
“這方面還是老樣子啊。”巴尼爾晃了晃腦袋，將身上的冰塊全數剝離，“要殺吾輩一次不是不可以，給吾輩一個合適的理由。”
“錢。”袁滿直言，“很多的錢。”
“要拿錢買我的命？真是俗氣的理由。”巴尼爾顯然是不滿意。
“不是買你的命，是買你的理想。”袁滿搖頭道，“這錢不是給你的，是給維茲的，也是她出手幫我封印日冕礦石的代價，差不多有四到五個億。以你對維茲的瞭解，她會怎麼用這筆錢？”
“……”
巴尼亞默然。
他對維茲太瞭解了，瞭解到不需要讀心，也知道她腦子裡在想什麼。
“買華而不實，或者那種讓人覺得‘啊，這種東西爲什麼會誕生’的東西，最後白白揮霍，還搭上好不容易賣出幾樣東西以及承接委託賺的辛苦錢。如果不是吾輩給她變成巫妖的方法，她早就餓死了吧。”
“真是失禮啊，就算不是巫妖，我也不會餓死的。”
維茲雙手抱胸，鼓着嘴，氣鼓鼓地反駁。
“鄰居們都是很好的人，會在我餓肚子的時候給我吃的，有好幾種呢，糖水、豆芽菜、白蘿蔔。”
“別說了，連我這個惡魔都覺得可憐。”巴尼爾捂臉。
不禁覺得，當年魔王根本不必許下那麼多承諾，直接答應不管什麼時候都管飯，維茲說不定早就死心塌地地跟着魔王幹了。
“這種事根本不值得自豪啊。”袁滿撇嘴。
就連克莉絲都忍不住吐槽：“堂堂巫妖混成你這個樣子，讓人無話可說。”
這裡就姑且不吐槽巫妖爲什麼還會餓肚子，還想吃東西。大概是巴尼爾給的禁咒是特製的，能讓維茲保持生前的美麗動人，代價是要像人類一樣進食——正常的巫妖，應該和阿庫婭淨化的基爾一個畫風，身體乾癟，更沒有繃帶的木乃伊差不多。
惡魔和女神都無語了，袁滿當然是更覺得可憐，所以他說道：
“以後沒飯吃，我請你吧，不說山珍海味，頓頓有肉還是沒問題的，雖說最近豬肉價格飛漲，但其他肉價還算平穩。”
“袁滿先生，你對我真是……真是的太好了。”
維茲感動得都快哭了。
“那我就將想了一夜纔想出來的使用這筆錢的絕妙方法告訴你吧——我要囤積魔晶石，這可是魔法系職業冒險者不可或缺的必需品，肯定不會虧的。”
“這個想法——不錯啊。”袁滿有些意外。
雖然不常駐，但袁滿好歹也當了這麼長時間冒險者，對於行情還是有了解的。
魔晶石這玩意基本效果是增幅魔法效果，是法系職業的萬金油，魔法陣、鍊金術、哪怕直接使用都可以，只要不是窮到只有武器防具的底層冒險者，都會用到魔晶石。
當然，市價也相對平穩。囤積這玩意賺大錢不可能，卻不至於虧本，對於維茲這個越工作越窮的巫妖來說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能想到這個點子，說明自己昨天的教導還是有用的嘛——就在袁滿這麼想的時候，巴尼爾突然來了一句。
“什麼不錯，那個笨蛋想囤積的是最高品質的魔晶石。這種東西在王都和前線很受歡迎，但在阿克塞爾嘛——”
巴尼爾沒有說完，袁滿已經笑不出來了，巴尼爾的語氣也轉爲恨鐵不成鋼。
“跟汝說過多少次，進貨要以能賣出去爲前提，賣不出，砸在手裡的東西，打死都不能買！你爲什麼就是不聽？”
“因爲這批魔晶石的質量真的很好嘛，而且最近價格比較低，很適合購入。”維茲據理力爭。
“賣不出去都是空談，汝要是在王都或者前線都市有分店，當我沒說。”
“我怎麼可能在那種地方有分店嘛，那種高等級冒險者很多的地方，巫妖的身份很容易被發現。”
“那就不要進這種賣不出去的東西啊，啊啊啊，這樣下去，吾輩建立地下城的資金什麼時候才能湊齊。”
前途暗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