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顆星球永恆的白晝與永恆的黑夜交界處,魔鬼沙漠的沙子沿着北方慢慢的布上了一層冰晶。天空之中的太陽的身影越來越遙遠,光線越來越黯淡。在昏暗的天空之中,一顆顆星辰放出耀眼的光芒。
這裡永遠都是這種的黃昏的模樣,被稱爲黃昏交界線。
卡門,菲洛米娜,術士首領三人圍繞着一團漂浮着的火焰坐在一起,天空之中下起了大雪,其中夾雜着冰雹。一層透明的護罩將三人所在的地方保護了起來。護罩之上積累了厚厚的白雪,三人就像是被大雪淹沒了一般。
卡門依然是原來的裝束,那身黑色的長袍的顏色深了,凡是接近的光線都會被扭曲吞噬,在他的身邊永遠留着一片陰影,甚至卡門都沒有影子的存在。他現在正在休息,雙眼緊閉。而那位術士首領看着他的眼神之中帶着一種從沒有過的狂熱。
菲洛米娜的狀態就要糟糕很多。越往北方,這裡的溫度越來越低,甚至她可以感覺到,這塊區域之中有着一股力量將除了冰與水之外的所有元素全部壓制了。菲洛米娜感受到的火元素全部都已經失去了活性,就像是被冰凍了一般。
她體內也是這種情況,原本活躍的血液開始有了停止流動的現象,她感到自己也許會變成一座石雕。火龍一族並沒有這樣脆弱,菲洛米娜只是不喜歡這種感覺而已。
四周顯得一片寂靜,在不久之前,他們見到了最後一片綠洲。那裡一半是綠色,另外一邊卻是被冰凌所包圍了,成爲了冰雪之森。一種遲緩的生命生活在那裡,它們就像是一種蝸牛,但是外殼卻是一種美麗的藍色,躲在甲殼之下柔軟的肉體上面長滿了一隻只小小的眼睛。
那是唯一不懼怕寒冷的生命,它們在雪夜的時候開始行動。那些被突然到來的寒冷凍住的生命將會成爲那些蝸牛的食物。
在黃昏之界是有白晝與黑夜的預兆的,當白晝來臨的時候,暴雪會化爲水源,滲入浮現的沙漠之中,四周的溫度將會再次上升。當黑夜來臨的時候,這裡將會下起大雪,淹沒一切。
當雪已經融化的時候,白晝已經來臨了。
菲洛米娜的手指觸碰到了那團火焰,那團火焰成爲了一根根絲線,構成了一塊平臺。她拿起了身邊的幾隻那種蝸牛,放在的平臺之上燒烤了起來。那些蝸牛在平臺之上不斷地蠕動着,但是全身被包裹在火焰細線之中,根本無法逃脫。一隻隻眼睛不斷地爆裂,流出來一股藍色的液體,一股香味傳播開來。
卡門睜開了眼睛,看着術士首領。
“你叫什麼名字?”這是卡門第一次主動問術士首領,對方好像十分興奮的樣子。
“殿下,我叫薇薇安。”薇薇安跪在了地上,頭顱地下,一直貼到了地面,全身都在顫抖。
“哦?你竟然會這樣稱呼我?”卡門眼中 閃過一絲詫異。
“我有着您的部分血脈。”薇薇安擡頭,指尖冒出了一段骨刃,輕輕地在自己的手臂之上滑落,一絲黑色的血液不斷地滲出。只有一滴黑色的血液從薇薇安的手腕之中滲出,那滴血液落到了沙漠之中,沒有被吸收,黑色與白色的光芒交替着最後轉變成了紅色。
卡門看着對方,眼中滿是一股怪異。
“百眼很早就已經甦醒了?她竟然能夠讓血脈流傳下來?”
“是的,我們每年都要找到一對男女供奉給父親。”
“那些被蠱惑的人類很多都已經成爲了祭品吧?她竟然也會對這些低等的生命感興趣?”
“我們所選出的祭品將來都是有着很大的成就的,我們會禁錮他們的靈魂,在不斷地發展他們的力量,當達到了一定的標準之後纔會成爲父親的食物。”薇薇安的語氣越來越激動。
“但是這次竟然能夠看到殿下親臨!”
卡門想起了那個白骨巨人,那些屍骨應該是日積月累得到的。
“你想要什麼?能夠見到我的低等血脈都可以滿足一個要求,雖然過了那麼久了,我還是不到算改掉這個規矩。”卡門對於薇薇安感到了一股滿意。
“當年我們術士的創始者得到了父親的恩賜,脫離了神秘者,開始走上了另外一條道路。現在我們的力量早就已經超過這個世界的想象,那些神秘者竟然還當我們是螻蟻。”薇薇安雙眼之中爆發出從來沒有過的神彩,其中還夾雜着一些害怕。
“請殿下重現我們遠古時的輝煌。”薇薇安竟然感到了一股恐懼,不覺地地下了自己的頭顱。
“這是百眼告訴你們的吧?不管是誰見到了我,這個就是你們所有人的願望吧?”卡門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嘲諷,但是更多的卻是對於自己的。
“當然,我一定會實現這個願望的。”
卡門看着這個陌生的身軀,黑色長袍之上出現了一張張的憤怒的臉龐。
“我一定會報仇的!”卡門的聲音越來越輕,四周的白雪已經全部融化了,沙子之上出現了一道道細水流。一隻拳頭一般大小的螞蟻爬到了卡門的身邊,一張臉龐對準了那隻螞蟻,發出了無聲的吶喊。
那隻螞蟻的雙眼變得通紅,向着另外一個方向離去。
那是一個蟻窩,深藏在沙漠之下。那隻螞蟻回到了這裡,開始了瘋狂的殺戮,直至自己被蟻羣分成了碎片。
菲洛米娜的烤肉完成了,但是她沒有分給另外兩人的意思。纖細的手指伸入了蝸牛殼之中,將那已經泛白的肉挑出,送入了自己的嘴巴。雖然這種生命長得不怎樣,但是味道確實是不錯,在很久沒有吃過美食的火龍公主面前就是一種無上的美味。
薇薇安拿出來貼身收藏的食物,那是一種裝着黑色液體的膠囊。
卡門靜靜地看着天空,昏暗的天空之上有着一顆顆星辰,投下了自己的光芒,但是四周的黃昏卻是吞噬了所有的光,不管天空之上有着多少星辰,地面之上的光亮永遠在黃昏的控制之下。
白晝降臨,他們再次往北方行進。
黃昏之界只是一條狹窄的區域,一邊是炎熱光明的沙漠,一邊是寒冷黑暗的冰凍土地。
菲洛米娜的身軀越來越僵硬,速度也越來越慢。薇薇安也是如此,她還是人類的軀體,連龍族都難以抵擋的嚴寒對於她來說就是一種酷刑。卡門佈下了一個護罩,將兩人籠罩在其中,才勉強維持着前進的速度。
四周的溫度越來越低,這並不是最爲可怕的。卡門感受到了已經冰凍的規則還有元素,四周的低溫帶着一股強大的力量,將這顆星球一半的地域固定在了一個瞬間。在卡門的眼中,那些包裹在厚厚的冰層之中的東西,四周的時間都已經停止了流動,永遠保持在了那一個瞬間。
這並不是百眼的力量。
卡門的臉色有些難看,這股力量對於原本的他們僅僅算是一種玩耍的手段罷了。但是現在卻是將百眼永遠留在了這裡。薇薇安他們數百年的獻祭也僅僅只是能夠維持百眼在這顆星球之上活動而已。
百眼的力量也被削弱到了極限。卡門得出了這個結論。
這具身軀所擁有規則入門的力量,被稱爲大賢者。但是在這片極夜之地卻像是一隻在不斷地掙扎着的蟲子,不管是如何掙扎,最後只能走向毀滅。卡門的身軀之中的力量不斷地被抽取,維持着護罩,但是補充的速度卻是慢到了極致。
他不得不離開護罩,整個身軀膨脹到了數十米的高度。黑色長袍成爲了一種黑色的液體,沿着那個龐大的身軀蔓延着,形成了一件盔甲。卡門的身軀之上佈滿了一片片鱗片,積雪不斷地在增厚,但是卻是沒有造成什麼影響。藍色的火焰出現在了他的瞳孔之中,積雪之上燃燒起來一團藍色的火焰。
淡藍色的冰晶不斷地隨着火焰在卡門的身軀之上蔓延着,在外面形成了一道越來越厚的屏障。
卡門並沒有爲菲洛米娜和薇薇安遮擋風雪,僅僅只是維持着那個護罩而已。
那是元素活力防護,可以保持着元素的活躍,但是卻是無法阻擋外面的一切,不算是寒冷也好,暴雪也好,兩女都要承受。
菲洛米娜看着卡門隨意的利用了那藍色的火焰,眼中閃過一絲羨慕。身軀之上凝聚成了一件紅色火焰的盔甲,其中夾雜着一絲絲淡藍色的火焰。四周活躍的元素不斷地進入了菲洛米娜的身軀,維持着她的盔甲。
薇薇安卻是另外一種方式,她的額頭之上長出了一隻眼睛。
菲洛米娜眉頭一皺,這讓她想起了那個愛麗絲。但是對方的力量又有些不同,愛麗絲的血脈之力明顯可以看出是他人賦予的,但是薇薇安體內的血脈卻是渾然天成,雖然也是混血,但是卻有着純化的可能。
卡門一直都在騙愛麗絲。菲洛米娜的臉色忽然有些難看,她努力了那麼久,如果對方也是在欺騙她,那麼她所有的努力都將會白費。
菲洛米娜看着那個龐大的身軀。
“如果那些都是謊言,那麼你將會承受火龍一族的憤怒。”菲洛米娜心中默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