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趙不由地轉回身看向時澈,張了張口,“時總……。”
可時澈似沒有要他回答的意思,脣瓣一張一合,自顧自地說着,“我也知道我這個丈夫很差勁,從我看到初夏的日記,知道她嫁給我,留在我身邊不是因爲愛,而是因爲她姐姐。我曾經對她的告白成了笑話,我的感情也成了笑話,那個時候,我很憤怒,我很不甘,可是……我又捨不得和她離婚,因爲,沒有了婚姻,她留在我身邊的理由沒有了,我會留不住她。”
“但是……。”
時澈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似是想到了什麼,忽地呵呵了兩聲,聲音越發地沙啞,“但是,她在我身邊,她在我眼前,我又沒有辦法控制住自己不去想她的目的,她對我笑,她討好我,迎合我,全部成了我憤怒的藉口,我讓她受委屈,讓她難堪,我肆無忌憚,因爲我知道,她不會離開我。”
“然後,我終於遭報應了。”
最後一句話,緩慢地從他的口中吐出,時澈渾身無力地往後仰躺在沙發上,脣角勾着,可那眼淚,卻從眼角緩慢地滑落。
小趙一直站在那裡,安安靜靜地聽着時澈說的話,胸膛裡彷彿掀起了狂風駭浪,這些年,他的確知道時澈和凌初夏之間的關係不大好,但是具體是因爲什麼,他並不清楚。現在,他終於明白其中的一切原委,原來竟是這樣……
這一切似乎有些難以消化,他眼神愕然了許久,才緩慢地清醒了過來。
他這才知道,爲什麼時總每一次出差,都會親自去挑選禮物,可每一次禮物總是不能送出去。
他這才知道,爲什麼時總每一次應酬後,都會讓老朱把車子開回別墅,可是每一次,他都只是坐在車子裡,沒有下車進門,只是默默地注視着二樓臥室的方向。
他這才知道,爲什麼時總偶爾一次接到初夏小姐的電話,哪怕臉色不變,眼底卻藏着掩不住的笑意,可回了家,半夜總會怒火沖沖地從別墅裡出來。
原來,時總心裡也藏着那麼多委屈,那麼多苦澀。
明明深愛,卻無法表現在自己深愛着的人面前,因爲她的笑可能藏着毒,她的溫柔也或許是致命的毒藥。
今天的夜晚似乎格外地黑沉,也格外地安靜,只有微微輕輕吹拂而過,吹動那窗簾,寂寞地舞動着。
小趙黑眸往了過去,隱約可以看到時澈眼角閃爍着的光芒,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着,心口也像是被什麼東西壓着,難受得要命。
雖然初夏小姐那三年的確收了許多委屈,可是時總何嘗又不是呢?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小趙站得都有些僵硬了,他再看過去的時候,時澈眼睛已經閉上,好像已經睡過去了。
他緩慢地動了動僵硬的手腳,繼而轉身,輕手輕腳地走入臥室,拿出一個毛毯,轉回身,輕輕地蓋在了時澈的身上。
小趙還沒有睡下多久,耳邊便似有似無地傳來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