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戲落幕。
程晨精疲力盡地倒在了沙發上,渾身彷彿虛脫一般,就像是剛打完一場仗,此刻她只覺得渾身無力。
黎璋笑着在她面前蹲下,伸手把她散亂的長髮撥開,問道:“你不是挺硬氣的嗎?幹嘛最後還給她錢啊。”
“你一個商人不是應該最懂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嗎?她要是隻要錢倒還好解決,大不了就是損失點錢財罷了,我也沒那閒功夫跟她扯,給錢了事了。”
“你看她那樣子,像是爲罷休?”
“她罷不罷休我不知道,反正她再來招惹我,那我就只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他們全家都是死要面子的人,我到時候就找一幫人去她兒子單位底下鬧事,保準讓他在單位裡混不下去。”
程晨側頭看向黎璋,朝他挑了挑眉:“我們酒店的人不行,到時候可以借用一下你們酒店的人,我給報酬,讓你手底下的人賺點外快。”
黎璋一臉的荒唐,笑道:“你連找哪裡人都想好了?”
“我這叫有遠見,你不懂。”
她深深地嘆了口氣,太陽穴突突直跳,最近這段日子,可算是把從前在陸母哪裡受過的委屈都給她還回去了。
陸母這人外強中乾,她兇,就只能比她更兇,否則就會被她表面的兇相嚇死過去。
黎璋起身,抓住她兩隻手用力一拉,直接把她整個人都拉了起來:“走,吃飯你,你吵架挺耗精氣神的,給你補補。”
“不了,我懶得出門,不餓,你自己吃去吧,我想躺會兒。”
“你吵了那麼久的架,真不餓?”
“不餓。”
程晨撇開他的手翻了個身,聲音沉沉地響起:“你出門的時候記得替我關好門,我沒空送你了,你自便。”
黎璋居高臨下地看着她,沒一會兒便聽到她勻稱的呼吸聲,看樣子是真累了,不過她未免也太不設防,好歹家裡還有個外人,居然就這樣睡過去了。
他站着思忖片刻,走過去看了眼冰箱裡還有什麼可利用的食材,乾脆擼起袖子親手做一頓晚餐。
程晨醒來時,外面的天已經黑了,客廳只留了一盞的燈光,滿屋子飄蕩着香甜的奶油蘑菇的味道。
她坐起身,才發現廚房的燈亮着,黎璋居然還沒走。
廚房裡忙碌着的那個身影,讓她有片刻的恍惚,她皺了皺眉,起身走向他。
黎璋一轉身,正巧發現程晨,笑了笑:“醒了?睡得好嗎?”
“你是不是把這裡當成你家了?”
“看你睡着了,我就想能不能憑着你家裡現有的食材做點菜什麼的,不過你媽應該喜歡每天買新鮮的吧?冰箱裡沒什麼食材,不夠我發揮,勉強做了個奶油蘑菇雞肉意麪,用牛奶代替了,你嚐嚐?”
程晨的視線不由得被吸引。
奶油蘑菇雞肉意麪,賣相着實不錯,看得出來黎璋在擺盤的時候費了一些功夫。
她坐下後嚐了口一口,奶香味格外重,還加了檸檬汁調味,並不會讓人覺得膩,反而有種清爽的味道。
雞肉經過醃製後變得爽滑可口,到了嘴裡入口即化。
“你廚藝不錯誒。”
黎璋坐下和她一起吃,懶懶地笑着:“以前在國外讀書的時候都得自己下廚,不說廚藝好到什麼程度,至少也不差。”
“但你看起來不像是那種會自己下廚做飯的人。”
“是嗎?那可能是你眼神不怎麼好的緣故。”
“……”
程晨撇了撇嘴,埋頭繼續吃,黎璋還細心地爲她調了杯蜂蜜檸檬茶,可以說是物盡其用了。
她突然覺得黎璋這個人格外細緻,也沒有富二代那些亂七八糟的通病,方方面面都算是個挺踏實的人,這大概也可能和他良好的家教有關。
他母親一定是個很溫柔的人,他內心的有些特質大約是隨了他的母親。
“程晨,宋勉沒有爲難你吧?”
她意識到黎璋問的是自己休假的事情,不禁有些好笑:“你是爲了這件事來找我的?”
“倒也不全是,我想着,要是宋勉真因爲這件事難爲你,你心裡氣不過,完全可以直接來我們W,我這裡永遠向你敞開。”
黎璋爲了不讓自己表現得太明顯,故意拿挖牆腳這事兒說事,可他不知道自己這演技有多拙劣。
“W就免了,不過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宋總也沒爲難我,是我自己主動要求休假的。”
“真的?”
“我騙你幹嘛?”
黎璋蹙眉盯着她看了一會兒,確定她不像是在說謊,才散漫地收回了視線,仔細想想,以程晨對自己的高要求,的確像是遇到這種事後會主動要求休假的人,畢竟事情剛發生,需要一點時間讓影響冷卻。
程晨吃飽喝足,白天煩躁的心情一掃而空,要不是黎璋突然來了,她只怕又得一個人面對這滿屋子的寂寥。
突然覺得他在這裡好像也不算是什麼壞事。
“走吧,我也得出發了。”程晨一看時間,起身去找車鑰匙。
“去哪兒?”
“去接我媽啊,她快下班了。”
黎璋鬆了口氣,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廚房,和程晨一同出了門。
**
晚上剛過八點,正是晚班下班的時間。
姚美蘭收了工去了宋勉的辦公室,辦公室裡燈還亮着,裡面應該有人,可她在外面來回踱步,思忖再三還是不敢去敲門。
關於程晨的事情,白天她聽說的時候整個人都要氣炸了,沒想到陸聞遠那小子居然會找到酒店裡來,更沒想到他會說出那麼難聽的話。
現在整個酒店到處都在傳程晨是靠不正當途徑上位的,那些人明着不敢說,暗地裡說得要多難聽有多難聽,雖然姜穎一再安慰她少聽那些人胡說八道做好自己的事情即可,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亂想。
程晨休假的消息太突然來了,所有人都認爲這是宋勉對她的懲罰。
但她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錯,憑什麼受處分啊?她纔是受害者啊!
宋勉什麼時候成了這麼是非不分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