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小法師父，我這個連暗勁都沒有進入的水平，怎麼可能已經開始體會化勁的玄機了？”陳金鵬也有疑問，只是一直沒有機會問。
“你的問題不錯。”法自然很是欣慰道。
能夠想到這一層，必然是明白了何謂“拿”勁了。要不然，就不可能清晰認識明、暗、化三重勁道之間的本質區別。
“你這動作並非是體會化勁的手法，因爲你能化掉雷師傅的推力，主要還是依靠了自己的兩隻手。正如我剛纔所言，真正鬆開兩手，運用軀幹來感受‘拿’勁，纔是體會化勁的功夫。你的動作只是稍稍有了點雛形而已。”
“所謂進入某個級別的標誌，並非一朝頓悟，就能‘羽化飛昇’。之所以視覺效果強烈，只是因爲頓悟之後的剎那間的靈敏度提升，給外人所帶來的震撼太大而已。”
“只有本人認識的清晰：自己能夠有這樣子的變化，都是因爲厚積薄發所引起的，或者稱之爲‘水到渠成’也行。”
“自身並不覺得突兀，就是因爲走過什麼樣的道路達到了目的，只有自己最清楚。並非是天上掉餡餅，碰上大運了。”
“只不過，外人總覺得，昨天還不相上下的推手較勁，今天便成了十有八九都是輸的結局，而甚覺不可思議。”
“對拳法級別有了清晰的認識，那麼也應該會明白，爲何要先進入暗勁，才能進入化勁。只有通過雙手的圓轉自如來應對各方的力道，體會出來何謂‘拿’，然後再以此感覺配合呼吸，反推軀幹部位的‘拿’。至此纔算進入化勁有望。”
“這是一對正反推演的關係。”
“畢竟軀幹相較於手臂，敏感度要低太多。若從軀幹先開始體會‘拿’勁，勢必會事倍而功半，甚至是終生都難有體會。”
“亂採花的推手並不是正統的練法訓練。這就是爲什麼四正手和四隅手的練法裡沒有直接推胸的動作了。因爲要循序漸進地體會太極拳的內涵，就要先從手的敏感度走起。”
“金鵬是快要進入暗勁的水平了，手上已經有了些體悟。那麼，軀幹有所感悟也是正常現象。等到你的整條手臂變得靈敏異常的時候，打通肩部關節，將體悟蔓延至軀幹，便可進入化勁。等到體悟打通胯部關節，進入腿部，那麼，功夫便由入化而達到了化勁之巔峰的狀態了。”
法自然看了一眼聽得糊里糊塗的雷鳴遠和段飛，繼續道：“什麼時候，你若能感覺到大地的律動，便是體悟入了雙腳，就會有了對輕功的認識。”
“輕功？！”
每個人都是眼神精光外放，露出對這個技能的無限嚮往！
尤其是段飛，自從見識過法自然的能耐之後，心中便升騰起強烈的希冀！
“可以說，每個階段的體悟是環環相扣，彼此緊密連接的。只要打通一關，便有了領悟下一關的基礎。當然，彎路肯定有，某些彎路甚至會讓你付出一生的代價而無所得。這就看有沒有高明的師傅在關鍵時刻指點迷津了。”
——
這幾天裡，兩位大門派的領袖可是把法自然磨得不輕，此行目的已經昭然若揭，卻顧左右而言他，往往一句話岔開去。
尤其是對天海國際的員工餐廳讚不絕口，早已被後勤師傅的手藝奪走目光，以及胃口。
拖到第四天，二人終於下定決心，開門見山，表露“心跡”！
大廳二樓的辦公室。
面對法自然身上無比濃烈的宗師氣度，釋永方大師和劉福明道長，都是連連點頭，心中暗贊他一表人才！
“不入我少林（武當）真是可惜了啊。”兩人有些想入非非。
比定力，劉福明道長略遜一籌。釋永方大師最先回過神來。
“小法師父，實不相瞞，老衲和劉道長此次登門，主要還是有一事相求。”已經在法自然這裡蹭了好幾天食宿，釋永方大師甚覺不妥之餘，也不得不因爲時間緊迫而攤牌了。
他們二人原本就已經商量數次，誰也不讓着誰。就是爲了能給自己門派的弟子爭取一個名額。法自然不是要收十個徒弟麼，正好還缺五個，他們打得就是這個主意！
要說少林、武當兩大門派，在解放之後已經遠遠沒有了輝煌時期的影響力，那是事實。不過，隨着港臺的武俠電視劇對兩大門派的描述和追捧，讓兩派的幾代掌門人看到了發展契機。
經過幾代人的努力，纔有了現在的盛況！
不過，沒有的東西始終是沒有。
武道的真諦不會憑空出現。
“方丈大師、劉道長，您二位要來我這裡，楊帆副總理已經跟我打過招呼。我知道二位對我的厚愛。可是，人生漫漫，前途渺茫，我的道尚未圓滿，這個定期講座的教授之責怕是無法勝任啊。”
劉福明看到這個老和尚話一開口，目的還沒說呢，就被法自然委婉地拒絕了。他心下可是有些不爽！
“那個……”
“唉，唉，你別說話了，還是我來吧。”劉福明道長擺擺手，勸阻不急不緩還要繼續說下去的釋永方大師。
“小法師父，我就開門見山，直接說出我們的目的吧。”
“哦？”
“我們也知道政府對你的殷切期望，但是，你想想，身爲這個外家拳和內家拳的發源地的少林和武當，當然，這個說法有一些武俠小說的吹捧，但是呢，經過我們幾代前輩大師和道長的努力耕耘，纔有了當今的規模和聲勢，我們兩個老傢伙，怎麼能就此看着她沒落下去呀！”
雖說要開門見山，可是劉道長還是先大發了一通感慨。法自然嘆一口氣，道：“這話是沒錯。”
“就是嘛，”看到法自然點頭同意他的觀點，劉福明再接再厲道：“你想想看，正如你所見，我們兩派的根基早就在抗戰的年代被毀了，現在所擁有的武術資源都是後來從周邊的人羣之中挑選出來的，而和平年代裡的他們又哪裡能夠擁有小法師父的功夫呢。”
劉福明道長不忘拍一拍法自然的馬屁。只見聲情並茂的他，捋着鬍子繼續道：“我們知道，讓你定期去蔽處教學怕是有些難，但是呢，我們從徐總理那裡已經打聽到，你有收十徒之約，是也不是？”
“是。”法自然這才恍然大悟，眼前二位拐彎抹角原來是打得這個主意，不禁莞爾。
“所以呀，我們就給你帶人來啦。”
看着法自然深思的表情，劉福明道長感覺十有八九事要成。於是，笑看釋永方大師的眼神都有些得意。
這個提議，法自然無法拒絕。
且不說，武當、少林的在當今的威望甚高，就是本身的直覺也在提醒他，接受是最好的選擇。
這裡的法自然的直覺，已經遠非常人的直覺。
這種直覺既是來自日常生活，又高於社會經驗。既是來自所學的科學文化知識，又高於這些基礎。確切的說，它是來自得道之後的覺悟，或者說，是人在修行的道路上逐漸攀高到一定高度的遠見。
站得高自然看得就遠！
相比較於讓法自然去當什麼定期培訓學員的老師，這個收徒倒是最佳的解決辦法了。
畢竟，少林和武當這兩個門派，在傳統武林圈子裡的地位，可是泰山北斗級別的。對於某些問題，如果能好好利用二者的威望，那就是動動嘴的事兒！
對於國術館的復興，如果能有少林、武當兩大門派的鼎力相助，確是會如虎添翼。
但是，法自然能感覺到，聯合的意義遠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