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步踏出石門。
眼前一切,頓時豁然開朗。
株株碧桃,碩果累累,又有銀杏鬱郁,古木蔥蔥。
更有無數奇花異草,整整齊齊按照某種規律,延伸向前。
花香陣陣,惹人心醉。
朵朵雲彩,從天而降,漂浮於花草之間,妝點着古木,銀杏,縈繞着碧桃。
徐吉看着,眼睛都直了。
眼前的一切,幾乎就是夢中的仙境,傳說中的天界!
他低下頭,看向腳下的土壤。
鬆軟的土壤,流動着一種湛藍的寶光。
輕輕一踩,還有着絲絲雷光閃爍。
他伸手去摸,才發現這些看似踩着鬆軟的土壤,實則堅硬無比,乃是一顆顆粒粒分明的不知名金屬沙礫。
回頭再望,那石殿所在。
果然是一座大山。
而且是一座縈繞着無數彩雲,有着霞光映照,彩虹渲染的大山。
山高不知多少丈,只見怪石嶙峋,無草無木。
但偏偏,有着一條條小小的溪流,奔騰其中。
溪水潺潺,流水汩汩。
徐吉看着,深深吸了一口氣:“這老怪……也太奢靡了些!”
環顧了周圍一圈後,徐吉就已經明白。
此地,不太可能是自然生成的。
大概是人工改造出來的。
說不定,這裡的很多東西都是那老怪從這個仙俠世界的各個地方,巧取豪奪而來。
若果真如此……
“老怪的仇敵,恐怕會比我想象的還要多一些……”
這是好事。
有利於談判。
也是壞事!
萬一,遇到老怪仇人殺上門來,他恐怕難以應對!
心中想着這些,徐吉已經慢慢的沿着道路向前走去。
一路只見芳草萋萋,碧桃累累,雲霧縈繞。
腳下的道路,隨着他的前進。
雷光隱隱,電光閃閃。
頗有些電光帶火石的味道。
更絕的是,徐吉發現,他每向前走一步,身後都有着青荷涌現,身前更是霞光紛紛,祥雲朵朵。
隱隱約約,耳畔還有着悠揚古老的樂聲,似乎在悄然伴奏。
“自帶BGM的男人嗎?”徐吉想着。
他回首看着身後,那隨着他腳印而綻放的片片青荷,又看向身前,霞光縈繞,祥雲朵朵如桃花般,耳畔的古老樂聲,輕輕的響着。
“賣相如此之仙……”
“這老怪倒也是個趣人!”
於是,內心對這老怪,不禁有了些好感。
老怪的形象,悄悄的從殺人盈野、內殘外虐、不近人情的邪道巨擘,魔教老祖,變成了亦正亦邪,隻手遮天,霸道冷漠,不爲世人所理解的孤僻大佬。
如此注重賣相的老祖,不該是那等冰冷無情之人。
當然……
也不一定!
畢竟,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更不清楚仙俠世界的倫理道德。
只能是和故事裡的老農民腦補皇帝用金扁擔挑貨一樣來揣測一位可能在這個仙俠世界,站到了巔峰的巨頭大佬。
不知不覺徐吉便已走到一株枝繁葉茂,掛滿了果實的桃樹下。
他仰起頭,看着那樹上所結的一枚枚果子。
這桃子不同於徐吉見過的任何品種的桃子。
不止是鮮豔欲滴,碧綠如水,晶瑩如玉,玲瓏剔透。
還有着陣陣清香,撲鼻而來,叫人聞着便心情愉悅,渾身舒坦。
徐吉嚥了咽口水,正要伸手去摘下一個來嚐嚐——這仙俠世界的桃子,該是何等美味?
但,手剛剛伸出來。
他就感覺自己的眉頭跳動了一下,然後指頭下意識的掐算起來。
心中便有了明悟:有故人來了!
轉過身去,循着感覺的方向望去,便見一張淡黃色的薄薄書冊,在那碧藍無雲的蒼穹之中展開。
徐吉立刻伸手握住了那柄一直跟在自己身旁的寶劍,隱隱有了幾分警惕的意思!
在仙俠世界,再怎麼小心謹慎,都不爲過!
他看過的小說裡,不知多少老祖被人害的成了戒指裡的老爺爺!
只聽那書冊之中,隱隱有着一個聲音滾滾傳來:“道兄安好!”
徐吉聽着,眉頭微皺,不知道這來人與老怪是什麼關係?
便看了看自己手裡拿着的寶劍,嘗試着想要問問。
手中寶劍,那劍鞘之上,原本浮起的片片青荷,悄然沉澱。
徐吉懂了!
那人與老怪,關係不咋的!
而且,那人還可能有些招人厭。
這樣的人,徐吉當然遇到過。
當年,在那互聯網公司上班的時候,就有一個同事,動不動就喜歡喊人‘兄弟’、‘哥們’。
而且,完全不把自己當外人。
同事的東西,經常招呼都不打就拿了。
跑去問他,他還振振有詞:“不就是一個破玩意嘛……至於嘛?”
“我就借來用用,又沒弄壞你的……”
“啊呀呀,你這個人呢,也太小氣了吧!”
於是,徐吉明白了,自己應該如何對待這個莫名其妙就上門的所謂‘故友’了。
他微微昂起頭來,做出一副清高、孤僻、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態。
也不說話,只是淡淡的看着那莫名其妙的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書冊,以及那藏在其中的人。
心中自我催眠着:“你誰啊?”
“我們認識?”
“不熟吧!”
腳下則輕輕用力,踩出片片青荷,無數電光涌動,慶雲朵朵環繞左右。
在徐吉的認知中,如此一來,對方假如還識趣的話,就該自動告辭了。
當然,他要不識趣。
徐吉還有更絕的辦法對付他。
那書冊之中的人影,看着徐吉的模樣,似乎也被噎住了,好久都沒有說話。
過了許久,他才訕訕的傳聲:“道兄閉關千年,今日出關,誠爲可喜!”
“貧道不才……想請道兄往寒舍一會……”
徐吉搖了搖頭,輕輕握住手中之劍。
心中念頭一動:“寶貝助我!”
神劍鏘鏘作響。
無數清光迸發而出。
同時迸發而出的,還有徐吉清冷、孤傲、淡漠的絕情之音:“滾!”
頓時,陰雲滾滾,風雷暗動,劍光暗隱,天地變色!
將他腦補的絕情孤傲、霸道冷漠,隻手遮天,邪氣凌然的老怪,演繹的活靈活現。
徐吉望着那似乎被嚇到了的書冊。
見他還不肯走。
便吐出一口氣:“不要讓本座說第二次!”
那書冊中的人聞言,再不敢言語,架起一道黃光,便隱遁而去。
臨走前,留下了一段話。
“道兄慈悲,若是今日不便,便請改換良辰……”
“貧道虛榻以待,具帳掃灑,日日相候!”
怎麼聽,都感覺像是在挽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