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 符瑞（3）
龍鳳呈祥，乾坤合一。
乾卦的演化，吉祥無比，祥瑞至極！
而符瑞，也在同時降臨。
白澤立刻就感受到了，整個華國的所有山川河流，都充滿了生機。
那些深埋地底的東西，正在蠢蠢欲動。
不僅僅是人族誕生之後，就被埋葬的東西。
也不僅僅是人族的先賢們的遺澤。
還有自鴻蒙初分以來的種種，也在蠢蠢欲動。
龍漢會元，真龍、麒麟、鳳凰三族曾留下無數寶藏和秘藏。
巫妖會元，巫妖二族的無數神兵利器，妖神與祖巫的遺澤，也深埋在地下。
這種種秘藏、遺澤的大門，如今已經爲華國敞開。
只要華國衆生有能力，有資格，並且能找到辦法。
就可以得到這一切！
歷次大劫，無量量劫留下的寶貴遺產。
這，也只是一個開始！
在白澤的感知中，日月星辰，似乎都在此刻發生了某種變化。
一些亙古便存在的東西，似乎在重新甦醒。
這就是符瑞？
不！
這只是符瑞的副產品。
就如昔年塗山之卦顯化，南瞻部洲山川開始復甦。
也如湯武網開三面，飛燕之陣顯化，於是天降玄鳥，降而生商。
更似百轂之噬出現，岐山復甦，化爲上古仙川！
這一切都是符瑞的果。
而非符瑞本身！
白澤瞪大了眼睛，緊緊盯着天地山川。
尤其是柳城、魯山、沙水，這樣最可能讓符瑞降臨之地。
終於，在龍吟與鳳鳴之中。
天地之間的奇蹟出現了！
無數地脈噴涌出滾滾靈氣，白熾的陽光，化作道道彩虹。
陽光爲陽爻，地脈靈氣爲陰爻。
陽爻與陰爻交融，再無衝突，再無隔閡。
就像鴻蒙初分，陰陽交泰的剎那那般。
然後，壹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在白澤的感知中，那魯山劇烈的震顫起來。
魯山之上的仙川，在白晝顯化。
仙川矗立人間！
陽爻與陰爻融入仙川。
頓時造化種種祥瑞，演化種種不可思議之事。
“陰陽交泰，化生萬物……”
“萬物化爲大陣！”白澤喃喃自語着“不可思議！不可思議！”
“果如老君聖人所言……”
“天地爲爐，造化爲工，陰陽爲炭，萬物爲銅！”
“整個華國，都將在未來，與此陣融合！”
“假如，華國可以踏入聖朝之境的話！”白澤補充着。
符瑞的威能、力量、權柄、禁制，是與道統境界息息相關的。
這就好比一個修士，修煉道祖傳下的吐故納新之術。
築基期的吐故納新，自是無法和金仙級的吐故納新相比！
不止威能、效率，在神通和變化方面，也是遠遠不及！
道統亦然！
人皇以塗山之卦，煉製九鼎。
然後，夏啓的九鼎和少康的九鼎，就是兩個產物。
少康的九鼎和末代人皇的九鼎，更是幾乎毫不相干！
如今，魯山之上，那個符瑞所化，先天乾卦演變而來的大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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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和華國道統掛鉤的。
在白澤感知中，那可能就只是一個最原始最基本最簡單的大陣。
恐怕，僅能蔭庇魯山本身。
然而……
白澤知道，一旦華國踏入聖朝之境！
此陣恐怕，將躋身於三界大陣之列，如九鼎一般，與那些先天大陣直接交鋒也不落下風。
更恐怖的是——截教聖人本身也是三界有數的陣陣至尊！
其弟子門徒，便已能擺出十絕陣、九曲黃河陣這等頂級大陣。
聖人本身，更曾擺下誅仙劍陣、萬仙陣這等需要數位聖人才能破陣的無上大陣。
尤其是萬仙陣，竟須四聖聯手，加上叛徒背叛出賣，才能破陣！
能穩壓萬仙陣的，恐怕就只有巫族十二祖巫聯手才能擺下的十二都天神魔大陣！
再往上，就不是白澤所能知曉的範疇了。
譬如，魔祖羅睺與道祖鴻鈞，曾經各自擺下的那些驚天動地，絕無僅有的可怖大陣！
若此陣，經過截教聖人加固、祭煉和薰陶……
那麼此陣，即使不能與聖人爲敵。
至少也可讓聖人忌憚！
再配合道統本身的威權……
白澤忍不住擡起頭，看向那諸天之中的昊天金闕。
他知道，玉皇大帝若知此事，恐怕將夜不能寐！
一旦華國一統南瞻部洲，突破王朝桎梏，晉升帝朝之境。
玉帝？
恐怕華國衆生，便可能會想：憑什麼玉皇大帝不需要吾等衆生公選？
一旦如此，整個三界秩序就真的徹底崩潰了。
選完玉帝選仙神。
那諸天仙神選完，就會選西方金剛、羅漢、菩薩、佛陀。
甚至九幽血海之中，也難免不受影響。
阿修羅王？
誰選的？
我們投票了嗎？
沒投票就是僞王！
考慮到華國連阿修羅一族也能包容，也可教化，也能和平共處。
這還真不是妄想！
而華國最可怕的還不是這個。
而是華國人喜歡評分、評價，而且喜歡換屆。
河神總管李十三，就已經宣佈明年換屆不再參選河神。
‘讓年輕人有更多機會’。
李十三本人，據說一直在學習數學，修煉數學大道，打算等天尊再次授法，就爭取考入所謂‘高中’。
這些事情，在華國是習以爲常，人人樂見的。
但那諸天仙神，那西方佛陀，諸聖弟子，恐怕就未必願意了。
思慮着這些，白澤知道，自己應該去找馬遂和菡芝仙好好談談了。
……
感知那陽爻與陰爻在遙遠的魯山上落下，融入山川，形成一個自然大陣。
金吒與木吒都是對視了一眼。
他們兄弟知道是不如白澤感知的深，知道的多。
但，他們兄弟是聰明人！
從因果與天地感應的陣勢中，他們立刻就反應過來了。
“大兄！”木吒顫抖着說道：“成道之機，或許就在此時！”
金吒嚥了咽口水，點點頭：“符瑞天賜，吉祥無比，祥光萬里，慶雲三千……”
“正所謂天授不取，必遭天譴！”
“你我兄弟，若不抓住機會！”
“未來恐怕必受其殃啊！”
對高階修士，特別是仙人這一個級別的存在。
一切世俗的道德和傳統，都很難再約束他們了。
畢竟，你怎麼可以要求一個，只要不捲入大劫或者被天劫轟殺，就可以長生久視，壽元無窮的仙人去遵循所謂的道德、傳統、良心呢？
若是仙人會遵循這些東西，又怎麼配叫仙人？
仙是什麼？
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逍遙自在、無拘無束。
昔年，陳塘關李靖一家爲商臣。
本該忠於朝歌，忠心道統。
但卻義無反顧，投向姬周。
這次投機，給陳塘關李家帶來了無盡好處
李靖拜入燃燈道人門人，金吒拜入闡教金仙文殊廣法天尊門下，木吒也拜入闡教金仙慈航道人門下。
待到封神大劫之後，闔族雞犬升天！
陳塘關李氏的親兵、家臣，盡數飛昇天界，爲玉虛宮的天兵天將。
就連家裡當年偷吃糧食的老鼠，也因此飛昇得道，成就妖仙果位。
這就完了嗎？
沒有！
燃燈道人叛門而出，李家除了哪吒外，全體追隨！
於是更上一層樓。
李靖在西方證得果位，是爲靈感天王，受燃燈佛祖封敕，乃是西方教之毗沙門天王、北方天王！
在西牛賀洲，受萬家寺廟祭祀，奉爲西牛賀洲人間戰神，統領一切金剛、羅漢，行護法之事！
封神大劫前，陳塘關鎮守大將李靖，不過區區地仙，商王臣子而已。
三十六萬年彈指一揮。
只因戰隊正確，便已在西牛賀洲創下偌大家業，成就如此果位。
於西方教中的地位，已不亞一般佛陀！
而金吒、木吒兄弟，自也是各有所得。
各位一國太子，執掌一國命運！
最妙的是……他們還不用爲此承擔因果。
只是各自斬了個佛門身，讓其去承接西方因果，連宏願都未發一個！
真真是好處得盡，鍋卻一個也不接！
隨時做好了橫跳的準備！
如今，橫跳機緣再現。
若再次投機成功，按照過去的經驗。
只要投機成功，定能更上一層樓！
金仙有望！
甚至……窺伺一下準聖，也不是做夢！
想到這裡，金吒、木吒兄弟的道心都是砰砰砰的跳個不停。
神魂激動無比！
修道之士，識時務者爲俊傑！
所謂良禽擇木而棲！
於是，兩人立刻下定決心。
“兄長！”木吒沉聲道：“如今邪祟肆虐，暴虐人間，衆生受苦，吾輩豈能安坐？”
金吒挺起胸膛：“衆生有難，吾輩當捨我其誰！”
兩人道心頓時振奮！
正義加持，神魂激盪，天地交感。
讓他們恍惚中有種：“爲萬姓請命，爲衆生奉獻，當仁不讓”的感受。
便立刻一掃之前懈怠、慵懶、事不關己的態度。
全身心的全力投入到了華國的種種事務中。
調配物資、組織、分配、修葺道路……
能做的都做，不能做的也學着做！
與證道相比，與得道相比。
仙人們比凡人更能吃苦，也能願意付出，更捨得付出！
三界之中的天仙們，爲了證道金仙。
別說996/007了。
有的是人，願意前仆後繼的冒着生死道消的風險，去承受天劫。
寧願在天劫中灰飛煙滅，也要爭那一線金仙的可能！
渡劫之前，仙人們本身，就是在無休無止的苦修和絞盡腦汁的尋找機緣中度過。
幾乎所有天仙，都已經主動或者被動學會了分身之術。
將自己的神魂裂開，煉製123456789個分身，去做一切能做的事情，行所有可能之事。
玄門如此，西方教更如此！
錯非肉身不能有瑕疵，否則，仙人怕不是恨不得將自己也劈開，劈成123456789甚至更多的碎片去做事！
與之相比，華國現在的這些規矩、制度，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至少對天仙們而言如此。
不滿的或許，只有那些已經證得金仙的人了。
洪荒中沒有上車以後焊死車門的說法。
但不妨礙金仙、準聖們已經約定俗成的形成了打壓後進者的潛規則。
金吒、木吒現在都沒有證道金仙。
當然，願意了爲證道金仙，做一切之事。
甚至背叛——他們兄弟又不是沒有背叛過！
對這兩兄弟而言，唯一可惜的，大抵只是如今在這裡的只是分魂，而非本體！
但他們兄弟相信，本體若在此，也一定會支持，甚至會做的比他們現在還要激進！
……
華國的學生們，此時無暇關注，也無心關注如今正在發生的種種。
他們的全部精力，都已經投注到凝結金丹之上。
心無旁騖，全神貫注。
周身氣運都已經被引導起來。
丹田內高速旋轉，高壓高溫的靈液，也在他們的一次又一次的反覆修煉、錘鍊和篆刻中，漸漸的出現了凝固的跡象。
終於……
不知道過了多久。
某個河灣中，端坐在沙水河上的仇小，忽地顯化出蛟龍真身！
十餘丈長的白色蛟龍之軀，在沙水中展開。
那晶瑩剔透的血肉之中，無數數字與符號交錯着，在更深的臟腑與經脈之內，篆刻下一道又一道數學神通。
從最基礎的圓周封印術、珠算書、心算術，到複雜的直角座標術、圖像正反比例運算術……
一一被篆刻下來。
與血肉交融，經脈骨髓交感。
於是，仇小的蛟龍真身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那一片片鱗片，開始虛化。
碩大的龍首上，崢嶸的部分漸漸圓潤，那棱角分明的粗大的龍角，更是消失不見！
雙瞳從蛟龍的豎瞳，慢慢的變成了與人族一般無二，黑白分明的眸子。
滿嘴利齒開始平整，變得雪白。
那蜿蜒的蛇身，慢慢的向着龍身轉化。
四條蜥蜴一樣的爪子，漸漸鋒利起來。
曾經短粗的尾巴，在光影中消失。
龍身腹下，出現了無數紋路。
奇妙而有規律。
就像一個個圖案，數學圖案。
座標系分割，直角與鈍角交錯，函數座標分列。
在所有水族注視中。
仇小的蛟龍之首，進一步變化！
慢慢的、慢慢的，連龍鬚、寬嘴、粗鼻也消失了。
他開始更加像人族！
準確的說，應該是似道——女媧聖人造人，是仿照自身與諸聖的大道之軀，在天道意志的造化下，捏土而成。
理論上，人族肉身就是一個縮小版、簡單般和基礎般的聖人道軀！
所以，無論是妖族、水族還是阿修羅一族，都會隨着修爲的增進，漸漸與人族外貌相似。
洪荒妖神們，就都有着一個與人族外貌相似的形象！
不是他們有意如此。
此乃天數！
到了這一步，那些圍繞着仇小的水族們，已是目瞪口呆了。
“雷澤華胥！”
“雷澤華胥！”
衆水族歡呼雀躍！
傳說，在遠古時代的洪荒大地，有一片仙澤，名曰雷澤！
乃三界水族的夢幻之地！
那時的水族，並不是一成不變的向着龍族轉化。
在機緣巧合的條件下，他們會前往雷澤。
並在雷澤之中經受諸般磨礪和考驗，最終渡劫成功，成爲水族之中潛力遠超四海龍族的神族。
乃是水族王者！
此族象徵，便是人首而龍身，是稱華胥！
可惜，華胥一族造化艱難，成功者寥寥。
隨着巫妖大劫的開始，雷澤在祖巫和妖帝的爭鬥中被打成碎片，化作今日人間的無數大澤。
從此，三界再無華胥神族！
水族只剩下唯一的道路——魚躍成龍！
隨着時間推移，幾乎所有水族都已經不記得了，他們其實在遠古時代還有另外一條道路可以選擇——華胥！
此時此刻，水族們看到仇小的變化。
遠古祖先的記憶，瞬間甦醒！
“華胥！華胥！”
“雷澤華胥！”
無數水族歡呼雀躍！
自雷澤被打碎後，已經斷絕的道路，在今日重新出現！
三界水族，從此，不必再成爲龍族的耗材！
他們可以選擇更加自由的道路！
雷澤華胥！
……
孟白望着在沙水河漸漸變化，漸漸的變成人首龍身之貌的仇小。
他想起了，莒國宮廷深處，莒國祖先留下的那副壁畫。
傳說傳承自人皇時代，來自夏后氏人皇的遺刻。
曾被他認爲是無稽之談的一副壁畫。
在壁畫中，一位顯化出人首龍身的少女與一位人族先民交媾。
他們誕下了一個後代。
伏羲！
那位不知名的人皇，在壁畫中留下了四個字。
雷澤既夏！
意思就是……
我們是當初那位華胥少女和人族先民的後代！
夏后氏的源頭，便是如此！
從前，孟白不相信這個。
以爲只是莒國與人皇以訛傳訛，給自己臉上貼金的做法。
但現在看來……
雷澤的華胥一族，真的存在！
而華胥一族，曾經在人族歷史中，充當了無比重要的作用。
人族的第一位聖皇。
開啓了人族文明之路，奠定了人族文明之基的伏羲聖皇，便是一位華胥族的母親所誕。
想到這裡，孟白猛然一顫。
他想起了在魯國宮廷深處發現一副殘缺的壁畫。
壁畫中，似乎篆刻着遠古雷澤的位置。
而且從壁畫中殘存的內容來看，遠古雷澤，就在今日的華國境內！
很有可能，沙水河的水脈，便是那遠古雷澤的某點殘留溢出演化的。
“若是如此……”
“仇小變成華胥一族……順理成章？！”
“但……爲什麼從前的水族不可以？而現在仇小卻可以？”
孟白想了想，只能將這個緣故，歸於天尊！